掠过千山万水,重云叠雾,不觉间,飞舟已开始缓缓下降。
恍惚间,江易站了起来俯身望去,一座巨大巍峨的山峰,坐落在脚下。
山峰四周,又有小山围困,说是小山,其实只因他还在高处俯视所致。
山峰顶部云雾缭绕,遮遮掩掩,一座巍峨的大殿,矗立其上,随着飞舟缓降,殿前一把巨剑,插峰而立,剑柄硕大,剑刃未开,两面槽纹行云流水,似藏飘逸。
大殿台阶之下,几十块石台,密布其间,大小不一,中间一张石台,格外巨大,表面坑洼,台上剑光飞舞,宛若游龙,看的他心神震颤。
峰顶四周,巨松林立,翠绿盎然,九座大山如同天柱一般,围绕着主峰而立,九座大山上,各有一条小径蜿蜒而下,细若珠线,串起相连,满山翠绿间,楼阁隐匿,点缀其间。
李清元带着江易,一路上给他讲解了不少门中的注意细节,但他却迷醉于眼前的美景,一时间错漏不少。
李清元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当年进门之时,自己何尝不也如此,他带着江易来到一处院落,说道:“刚才见你心神不专,我再予你说一遍,你可听好,咱们这青云门,虽只是这片仙元地界的万千修仙门派其中之一,但也占地百里,虽是不大,却已历经千年,平时谨记不可惹事,不可到处乱跑,尤其是这山上,若被门中执事逮到,即便以老夫之能,也很难替你开脱,知否?”
江易见说到最后,李清元话语变的越发严厉起来,才回过神来,紧忙点头答应道:“小子谨记仙长教诲!”
一会之后,李清元带他来到一间偏僻的院落,江易进入院中,只见,细竹、微风,潺潺流水,虽是偏舍,但屋子却清新无比,几方田垄,规则整齐。
李清元说道:“这是一处偏舍,乃是老夫当年入门之后,发现的一处僻静之地,以后就当你的住处吧,平日里我若有事会飞书于你,而你若有事,就拿着我的令牌,去第七山找我”。
“你无灵根,修不了门中的基础术法,而这山川之地,又甚是难走,很需体力,这本凡人的炼体术你拿去吧,练练体魄,虽会有损寿命,但对你来说却有胜于无”,李清元想了想,从袋中拿出一本书籍交给江易说道。
炼体术?顾名思义,这篇炼体术应该就是本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术,有损寿命?那岂不更是鸡肋?江易不禁想到,他心中虽感不愈,但却笑着接过,嘴中连连道谢。
李清元看了看他,又从袋中掏出一瓶丹药说道:“原只想着一颗丹药打发你回村,岂知你竟成了老夫的杂役,也可说是你与老夫之间的缘份,既然如此,这一瓶丹药你就全都拿去吧,切记,不到生命垂危之时,不可服用”。
江易看着李清元交待完所有事宜之后飞离的身影,心中仍有一丝的难以置信,不到一天而已,自己竟然来到了传说中仙人待的地方,还成为了一位仙人的杂役。
不觉间,他来到院外,看着远处天空飘过的几朵白云,觉的似曾相识。
时间飞快,转瞬之间已经过去三月。
“哎……!”
寂静的偏舍中的一声长叹,这已经是三个月中第一百零八次长叹。
随着又一声叹息传开,江易原本进入这青云仙门的那种悠然之意,已经荡然无存,徒留叹息,且那篇鸡肋一般的炼体术,竟然已经成为了他以之生存的依仗。
“想不到,短短的三个月就把我锻炼的如同勤劳的古河村民一般,想必老王叔此时在这看见我如此努力的生活,定然会非常欣慰吧!”,江易感慨说道。
三个月前,自进了这修仙门派,江易原以为即便学不了修仙术法,但近水楼台,许能哪天入了其他修士的法眼,赐得一点法器灵符,如此一来,他也就能进退只如,最差不过还乡罢了,且也不枉来这仙门一趟。
哪知,这仙门虽然景色秀丽,却很少见到仙人满天飞的场景,不但如此,他第二天就忽然发现自己居住的偏舍竟然没有谷物,也就是说以后自己的饮食完全就需要自力更生了,好在此地毕竟是仙山灵地,虽说没有仙果灵珍,但是一些充饥的野果还是能够满足他的生存所需。
只是以他在村中长期偷鸡摸狗的秉性,清淡的饮食如何能够满足得了他的口味,如今三个月过去,他非但没有变的清心寡欲,却反而馋的是眼冒绿光,林中的山鸡更是已经成为他如今毕生的苛求。
只是江易发现,以他偷鸡摸狗的迅猛猥琐的身手,对付这松林间的动物竟然甚是笨拙,每次不是被调戏的要死不活,就是摔得是浑身酸痛。
经历几次之后,他悟了,这是哪里?仙山灵地!要想吃到这些长年累月吸收灵气强身健体的动物,没有与之对应的敏锐灵觉和矫健的身手,必定徒劳无功。
所以,即使顶着那本炼体术有着偌大的缺陷,他也开始沉下心来苦练不缀。
如此这般,又过去三月,在这三月之中江易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原本消瘦的身材不但变的壮硕许多,而且自己全身的感觉亦变得十分敏锐,关键的是,他终于吃上了肉食。
那一天,江易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啃着松鸡,连根毛都未剩,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苦行僧般的境地。
……
“哼!哈!”
朝阳初升,风吹雾散,寂静的偏舍外,远处忽然走来一道消瘦的身影,听到偏舍中的声音,疑惑的自语:“咦?此处偏舍此前多年无人居住,却也无法进入,似有阵法封印,现在怎会有人了,且小院也看起来清馨不少,难道主人回来了?”
此时,江易正在院中忘我的勤习体术,忽然,他发现院门被推开,一位尖嘴猴腮之人随之闯了进来。
那人看见江易在那沉腰做马,左右双拳不停挥动,看了一会,忽然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兄弟,新来的?修炼体术呢?”
江易炼完一圈体术之后,见对方主动问起,这仙门重地,不知对方身份,他乖巧的点头哈腰说道:“对啊,不知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一屁股坐下,随手倒上一杯江易置备的茶水,自斟自饮的说道:“一看你在那修炼体术,就知道你是新来的,来多久了?去拜见过首领了嘛?”
“首领?什么首领?”,江易故作呆傻的问道。
“新来杂役的首领啊!”
“修士的杂役还有首领?真是屁大点地方都有官啊!”
江易心里嗤笑,脸上还是强忍着,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请问大哥您是?”
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涨脸的事情般,一扭头傲气说道:“本人杂役首领的大管家,左右跟随首领办事!”
江易一听,心想:“嚯,这是杂役的杂役啊!”
他又问道:“那今儿您来这是?”
“我就是来你这看看,别有那些新来的不长眼力见的得罪了首领,回去我不好交待”,那人似乎也看出了江易话中的异样,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江易脸色一顿,心中讥讽想道:“这是到自己这敲竹杠来了啊!”
半年多来,压抑许久的怨气陡然冒了上来,狂骂道:“狗屁的杂役首领,连他吗个修士都没混上,就他吗敢来你江爷这装算,赶快趁你江爷还没生气前,趁早滚蛋,惹恼了你江爷,信不信江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嗯?”
说完江易紧接着撸起衣袖,提起拳头就欲作打。
那人被江易忽然显露的凶态,顿时吓的目瞪口呆,一张脸瞬间红的如同饮了烈酒一般,一边气急败坏的狼狈逃窜,一边张口结舌道:“你、你、你给我等着!”
“真他吗人模猴样的,在我面前摆大,你江爷在村中混的时候,除了那些老头老太太,江爷怵谁了?啊呸!”,江易一撩衣袖,继续苦练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那人领着一群人来到偏舍,个个气势汹汹。
“首领,就是他,刚才我问他是否拜见过您,这小子就对我破口大骂,关键他还侮辱了您,说您是…”,那人添油加醋一番,对着中间一位满面红光的锦袍老者气愤的说道。
那老者一脸冷色的看着他,还未待说话,其中走出一个中年胖子,责问道:“小子,你是哪座山的?”
江易不想惹是生非,给李清元留下麻烦的印象,但经不住事惹上他,斜视了那胖子一眼说道:“你江爷我啊,天王山的,你们这些地老虎,来这要干什么?”
“你!”中间那领头的老者手一挡,那胖子立即停下话语。
“小友,老夫梁喜,身边众位给个面子叫声梁老,不知小友是?”,领头老者说道。
“我就一乡野村民,你这老头不用知道”,江易察言观色一番说道,看这帮家伙的样子,以中间这老头为主,但虽说一个个看着衣着华丽,但估计和自己一样,都是跑腿的杂役。
那胖子一听,嚣张说道:“既然是新来的,就应该主动一点去拜见首领,表表心意,这样吧,你以后所得赏赐什么的就上交一半吧!”
江易一听心头火起,本想息事宁人,谁想这帮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又是破口大骂道:“说你们是地老虎还给你们面子了,一帮花猪,骚味熏天的瞎他么叫唤,成群结队过来打扰你江爷练功,怎么,以为你江爷怕啊,呸!”,又是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梁喜的脚下。
梁喜看了眼脚下的肮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嘿嘿两声说道:“看来小兄弟是真的不想在这青云仙门混了啊!”
“嗯?地痞流氓?路匪恶霸?公然威胁?这不是比我在村中还嚣张几分?我去!”
江易突然冲上前去,以他这三月来修炼体术的强健体魄,只见整个人动若脱兔一般,一脚蹬在那杂役首领的大肚子上,转身落地拍拍袖袍说道:“叫你还给江爷我装!”
众人瞬间惊呆!
梁喜本就肥硕,被他一脚蹬的,向后连翻了几个跟头,气急败坏的爬起来,衣冠不整喊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气煞老夫,都给我上!”
拳怕少壮,那猴脸之人见江易身手如此敏捷,再看看自己单薄的身躯,心生怯意,悄悄向院门退去,而其他几位同来之人,却颇为响应号召,呀呀叫唤着冲了上来,十几人瞬间战做一团。
只是,一方人数虽多,但怎敌一位从小打架斗殴,又苦练了几月体术的的泼皮无赖。只见那泼皮步伐灵活,一番游斗,接连使出几招“绝世武学”,一时间,凄惨的叫声在这悠悠仙门,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