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山,山影朦胧,高耸入云,缥缈的云雾之间,几处楼阁隐匿其间。
李清元的洞府位于山顶处,乃是第七山一处灵气上等之地,通往洞府的小径,蜿蜒曲折,甚是难走,江易转了半天,才依照木牌指引找到。
既然是仙人洞府,他本以为定是一处琳琅满目,亭台水榭之所。
只是,当江易看到之后才发现,眼前之地,与心中所想,一天一地,这简陋的洞府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居处。
“这不应该叫‘洞府’,而应该叫“洞穴”才对吧?要是没这图示,自己得哪年才能找到这里”,他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暗想道。
“你找我何事?”,未等江易接近,山洞中李清元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江易听见李清元的声音吓了一跳,看了看前方漆黑的山洞,忽然惶恐的跪下说道:“仙长,我,我给您惹事了!”
李清元听见之后,声音略微带着惊奇,说道:“哦?何事?说来!”
江易讲述一番之后,谁知,李清元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竟然讥讽说道:“梁喜?杂役首领?呵呵,沐猴而冠罢了!门中不比世俗,如遇争论往往一战而决之,此仗既然是你战胜了,你就是对的,没有错处”。
听到李清元一脸淡然的说着这句狂妄的如同法理般的话,江易呆愣半晌,心想道:“还有这种说法?岂非以后谁最能打,谁就最有道理?”
李清元似乎可以猜到江易心中此时想法一般,说道:“你想的没错,修仙的世界就是如此,那些人既然在我青云门中,就须遵守这潜藏的规则”。
“没有王权,没有律法,有的就是人心与拳头,还真是残酷的世界啊!”,江易情不自禁感慨道。
“呵呵…,你这圆滑的小子还挺有悟性,总结的很到位”,李清元第一次笑了起来。
江易陪着笑脸,一会儿后似想起什么,他又嗫嚅道:“那人也是杂役,只怕那人身后的仙长…”。
“修士修炼乃是与天挣命之举,时间紧迫,哪有功夫管你等这些凡人俗事,无需担心他会找你,放心去吧,以后这些琐碎之事不要再来打扰老夫修行,可懂?”,李清元又主动为他解释道。
听李清元这么一讲,江易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眼珠一转,心思灵动起来:“看来这门中,杂役不少,就梁老头那个猪样都能混成首领,自己以后找几个杂役,调教一番,不也能整个首领当当!”
谁知,李清元接着说道:“你只需以后防备着那些被赐予法器灵符之类的杂役即可”。
一句话,瞬间把江易惊呆,他张口结舌的说道:“法……法……器……灵……符?”
江易忽然感到脸上的肌肉在轻微的颤动,右眼一阵狂跳,恍惚间,他似乎感到有阵阵阴风从身边飘过,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这还想着美事呢,计划已经胎死腹中了。
他不禁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清元,发现对方说完话后,再次双目禁闭,如同一尊蜡像一般,不动如山,心底感慨:“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纯洁的仙长也学坏了!前一句话让你如沐春风,后一句却又把你打入地狱。”
江易压下满心的担忧,舔脸笑道:“仙长,您看……这别的杂役手里都有仙器法宝什么的,您就不赐个三四件给我防防身?没有三四件,一两件也行啊,不然,这要一旦被打,我这鼻青脸肿的不要紧,关键是丢您的面子不是?”
“呵呵,无妨,我向来不甚在意这些虚荣面子!”,李清元听到江易的话语,又睁开双目,只是此时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一丝戏谑的笑意,大家风范的说道。
江易见此,只能苦着脸爬起来转身离开。
谁知,刚走出洞口,洞中忽然飞出一只木盒,他手忙脚乱的接下,只听李清元说道:“这盒香古茶,你拿去吧,此茶有定人心神,安人脾性之功效,平时多喝一喝,可以压一压修炼体术的烦躁”。
江易心神不定之下,连清元子的话都未听进去,茫然的拿着木盒离开。
洞中,李清元再次面露微笑,自语道:“本座要不那样说,还不知这小子以后会惹多少麻烦,法器灵符?呵呵,哪是那么好赐予的”。
偏舍中,江易眉头微皱的坐在石桌边上:“如今是人也打了,话也撂了,认输也不是我江易的性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丢上这条小命,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话虽如此,江易思考半天,心中却还是想着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只是当他寻找一番之后,却发现,整个偏舍唯一的一件铁器竟然是一根锈蚀的烧火棍,他不禁感叹道:“臭老天难道真要亡我?”
而此时,山下的另一处偏舍中,说是偏舍,却豪奢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舍不但占地极大,如若皇家园林,而且亭台楼阁,潺流水榭,更是美不胜收,和江易之处相比,用天渊之别来形容,亦不遑多让。
“哎哟!疼死我了,服下了一粒丹药,三天了老子这腰竟然还没好利索,就怪你个何胖子,你就不能不要逼的那么狠?一新来的臭小子有什么油水可榨?”,一人捂着伤处,嘶嘶的说道。
“胡桓,我还不是为了维护梁老的威严,想当年你们不也是这么对我的?谁能知道碰上那么个愣头青!”,边上何胖子委屈的喊道。
“那小子这两天真的就未出来,一直待在院中?”,梁喜捂着腹部,向何胖子问道。
“没错,梁老,我一直盯着,那小子也真有定性,之前几天还能看他出门,捡了不少碎石枯枝回来,后来就再未见他出来了,更夸张的是,他竟然还把院门给堵上了,后来几天更是只能听见他在院中修炼体术的声音!”,何胖子一副奇特的表情说道。
胡桓冷笑说道:“堵门?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修炼体术?我们这些从小就陪同公子来此修仙之人都知道,那炼体术就是本强身健体的书,即便炼到登峰造极,又能如何?不但无法提升寿命少许,反而容易损伤寿命,嘿嘿嘿!我说何胖子,不会是你听差了,胡乱说的吧?”
“胡桓,话不可乱说,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要不是瘦猴被你们责罚回去了,我能被你们指使去打探消息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最是阴险,专向人下三路偷袭!”
何胖子气愤的委屈说道,想想他跟踪江易的那几天,就一阵后怕。
“那小子十足就是个地痞无赖,何胖子,你打听到那小子是什么来路了?”,梁喜没好气的恨声说道,他很怀疑这帮家伙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幸灾乐祸,因就他自己被江易揣那一下,最重!
“打听到了,那小子叫江易,竟然是第七山李清元不知从何处领回来的杂役”,胖子何生说道。
“什么?那小子来头这么大?那天他为何不说?”,梁喜一听,忽然脸色惊讶的说道。
“许是那小子怕人说他恃强凌弱,毕竟李清元已经是行者期修士,虽不担任长老之职,但在门中却是德高望重”,胡桓说道。
想起那日江易那副前倨后恭的样子,梁喜眼中目光闪动:“照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那小子就是故意示弱,让人大意,想不到我等终日打雁,如今竟然被雁唑了眼睛”。
想到当时被那小子一脚揣的地滚葫芦的狼狈情景,梁喜的脸上一阵狠狞,对着胖子说道:“何生,你替我去找下李大,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赶紧过来!”
“梁老,您真想把那小子杀了?他可是李清元的杂役!”,何胖子担忧说道。
“怕什么,他们不知,我们几个还不知?我们这些杂役,虽说分属的修士不同,但其实就是个编外之人,在这青云仙门,即便杀了那小子也无人在意,难道李清元那么尊崇之人还会难为我等?”,胡桓在边上嚣张的说道。
“说的有道理!”
“可是梁老,李大能听咱们的吗?”,何胖子一脸的怀疑之色。
“你只管去说!”,梁喜脸上的表情甚是自信的说道。
……
与此同时,偏舍的院内,健硕的身影大声的呼喝,响亮的“哼、哈”之声,此起彼伏,院外,一块乌云渐渐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