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以及韩深、沈星河就这么在众人眼前被吸入了赤壁。此时赤壁在月光的映射下,已经完全透明,在船上的其他人甚至能看见赤壁里的滚滚江水、漫天火光,听到赤壁里传出的鼎沸人声、战马嘶鸣。
这让船上的刘德福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露天电影,一群人随便找个空地,支上幕布、打开投屏就能看上一晚上的电影。
被甲板和赤壁接连声响惊醒的百里兄弟也出了房间,和众人一起站在船首,紧张地看着赤壁里的动静。
可是,有哪里还能看到这五人的身影呢?
庄周猜到了什么,转身把孙叔给找了出来,带到众人面前。
“孙叔,您最好还是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庄周收起了他的睡不醒面容,一脸严肃地问道。
想起少爷的交代,孙叔也就开门见山地回答:“这是十年一开的赤壁之影,只能由三分之地指定的下任家主联合开启。”
“三位少主此次瞒着家主开了赤壁之影,就是想帮助诸葛少主拿下这一轮的胜利,让……生米煮成熟饭……”孙叔说完,觉得比喻没有用错,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赤壁之影到底是什么?我只关心他们有没有危险?”刘德福此时也顾不上这几个孩子的胡来,人身安全才是第一啊!
“赤壁之影,开的就是赤壁之战,三分少主各凭本事,去争取自己的胜利。至于危险,这是战场,将领士兵会伤会死,那么他们也会。”
“你这什么态度!你们三分之地自己不要命我管不了,你们把韩深、沈星河拖进去还毫无愧疚了?!”肖央当场就火了,恨不得扑上去揪着孙叔的领子质问。
陈默和向轲只能一人一边按住这个小炮弹的胳膊。
“不要慌!诸葛要赢,看起来司马和吴之瑜也要他赢。这是一场没开始已经注定输赢的战争。他们三个带走韩深和沈星河,不过是为了让这场战争从赢变成必赢。我们先静观其变。”七月出声安抚众人,而她温柔低沉的嗓音,奇迹般的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哗哗哗……”长安众人怀里不约而同发出了一阵白噪音。
黑盒子!说不定可以联系上韩深、沈星河!
众人手忙脚乱地拿出黑盒子,颤抖着指尖点开了声道外放,却是紧张到不敢说话,生怕错过另一端的丁点信息。
“喂……我韩深,我和沈星河失散了,现在跟司马在一起,安全……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平安出来!”韩深的声音在白噪音背景下一闪而过,然后他关掉了黑盒子。
“我在!”沈星河的声音紧跟着从黑盒子传出,“但是黑盒子电量不够了,信号也不好。一切等我们出来再说……”
“哗哗哗……”众人手中只剩此起彼伏的白噪音。
为了节省电量,除了陈默,其他人都关掉了黑盒子,焦急地瞪大眼睛看着赤壁之影。
再说回突然之间被拉进赤壁之影的韩深和沈星河。手腕上沾染的鲜血滚烫如烙铁又牢固如镣铐,让他们无法挣脱也无从挣脱。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等到脚下踩到实地时,才有声光开始被感知到。下意识闭上的双眼打开,夜风裹挟震撼扑面而来。
这,就是,真的的古战场啊!
江流湍急,夜风猎猎,既是折戟沉沙处,又是火烧连营地。
韩深跟着司马落地在长江以北的乌林,曹军军营。
沈星河则跟着吴之瑜落地在长江以南的赤壁,吴军军营。
诸葛,则不知下落。
因为赤壁之影就是为三分少主而开,进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两人除了跟紧带他们进来的人,一时也别无他法。
但是韩深很快发现情况不对,在他眼里司马还是司马、自己还是自己,但是见到司马和自己的将领兵士,俨然已经把司马当做了曹军首领!而自己,受到的则是首领谋士的礼遇。
这是,真,三国rpg了……
沈星河那边也是一样情形。吴之瑜成了吴军里人人听命的大都督,自己则是亦步亦趋形影不离的谋士身份。
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到底他们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自己是他们的幻觉。
蝴蝶是我,抑或我就是蝴蝶?
***
“至战日,盖先取轻利舰十舫,时东南风急,因以十舰最著前,中江举帆。去北军二里于,同时发火,火烈风猛,往船如箭,飞埃绝烂,烧尽北船,延及岸边营柴。”
秦晚一边看着赤壁里隔江对望的高台、楼船及熊熊火把,一边迅速在脑中搜索关于赤壁之战的记载。
如果陆湖风一起,就要西北风转东南风。
东南风急,以先头舰船冲锋,火烧连船,就会摧枯拉朽直捣岸营!
赤壁之战本就是个难解的战局,以少胜多、绝地逢生的战役从来不缺。事后人们再分析的时候,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偶然中的必然。
正焦虑不安间,刘辛却突然一拍她肩膀,“秦晚姐,你看!北岸有动静!”
众人闻声均看向北岸,只见之前一直关注的曹营大门戒备森严,巡逻队列井然有序。河岸边楼船并列,步兵列阵有之,骑兵纵驰有之。
正要发问,刘辛伸手一指:“赤壁视角有限,大家看河岸南北两侧!”
人眼习惯于寻找光亮、把注意力集中在画面中间,生怕漏掉重要信息。但却往往容易忽视细微渺小之处——正是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在众人视野之内却被有意无意忽视的暗处,有巨大暗影在缓缓移动,如果不留心观看,根本无从发觉。
“两船并连,为‘舫’,多船并连,为‘连船’,曹军把连船给分拆了!”秦晚难以置信地说道。
无数对船舫,宛如憧憧鬼影,无声逼向吴军驻地,曹军提前发动了。
而吴军这边,则严格按照故事线执行,毕竟什么都别改变,就是吴地少主为救心上人的投名状了。
东南风渐起,吴军用于先头冲锋的轻利舰迅速冲向对岸,船头又架设简易支架伸出数米有余,支架上铺满易燃物,每船均配军士以备点火、射箭。
行至江中,东南风由弱转强,十艘快舰迅速升起船帆,速度陡然变快。
但离北岸越近,吴军的先头部队越觉得诡异。作为攻击目标的曹军连船,处于大营正中火光之下的楼船,也正在向他们缓缓移动!
因为逆风,并列在一起的十艘楼船并未扬帆,仅靠着兵士摇动船橹缓慢移动,但因为体量巨大,船身推开的水浪已经让吴军的轻舟快舰隐隐晃动。
即使发现情况有异,计划也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头冲锋将领一发号令,兵士齐齐点燃船头易燃物,向迎面而来的连船冲去!
因为连船和轻舟巨大的质量差距,轻舟即使以巨大速度撞击上连船,也仅仅使得连船停在了江中距离曹军江岸三分之一处。风助火涨,火势很快蔓延到了曹军连船之上,但连船却依旧寂静无声,宛若幽灵鬼船!
原来,为了阻击吴军先锋,曹军竟将感染疫病的兵士派上了连船,患病兵士虽然战斗能力骤降,基本的摇橹划桨却是可以应付。
司马化身的曹军首领,许诺这些染病登船的将士,必定厚待他们的家人,载入战功名册。比起籍籍无名地死在异乡,这些染病的将士,只要还能爬的起来,都争抢着上了这十艘赴死之船。
先头部队江中受阻,既阻挡了吴军主力战船行进路线,也造成了视线干扰。
吴军火攻,被阻于江。
与此同时,早已暗中渡江的南北两只船队,两两联结,兼顾稳定与灵活,从左右包抄了吴军的主力战船!吴军虽然水战略胜一筹,但曹军却是人多势众,一时双方陷入鏖战、死伤无数。
月下流云和赤壁之影这两章花了好几天零零散散地顺逻辑,实际上写,也花了四五个小时,真是痛苦的输出(捂脸)。因为怕船舶、战争的描述太过随意而误导(潜在)读者,(内心os:醒醒吧,你有读者?哈哈哈),但是本着负责的态度我还是查了些资料,以下是相关出处:
《三国时期的航海和造船业》(朱子彦,历史教学问题,2003年第6期)、《从夏口之战略地位论曹操赤壁战败的原因》(许昌学院学报,2007年第1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