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者的无名幻想，序承》 叁 君不见 黑皮兽耳可以兼得

    购物。

    明明去大城市买礼物更好，而且盐家就在眼前，这里卖的东西，盐家得到应该是易如反掌，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买呢？

    如此，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如信上写的一样，需要自己动手制作的礼物。

    既然这样，疑点便更多了。

    既如果是手工礼物，那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没有时间？没有材料？没有工具？

    艾文奇把所有的借口一一列出，又一一否定。

    总之，别想这么多。

    先把上面记载的材料都购买下来吧。

    艾文奇推着小铁车，在半封闭的端虹国市场中游走。

    现在应该是吃午饭的时间，所以人比较少。端虹国没有奴隶，但有“家奴”这样的，家务专门化的奴隶。

    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不是奴隶。

    大多的购物者都是消瘦的——毕竟身为奴隶，如果主人稍微有些常识的话，就不会和艾文奇一样以别的态度对待他们。

    “艾文奇。”

    终末抓着艾文奇的衣摆。

    小铁车是方便购物设计的——这个市场被某个大家族统一了起来，在门口统一收费。每个小商家只要标明产品价格，等着一天结束时的分利就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用铁线焊接而成的小铁车上，专门有哄孩子的座位。

    但是，买了这么多，有怎么运输回去呢？

    反正，现在艾文奇不知道。

    况且，他也不想知道。

    “好，我知道了。”

    艾文奇把终末放在车上，推着前进。

    面粉。优质面粉。

    动物肠衣。……这不是黑暗料理吗？

    瘦肉肥肉脆骨。

    各种调料。包括艾文奇从来没有见过的干树叶，形状奇异的干果调料之类的特产。

    “哦！”

    欢呼。即使终末不把自己的嘴角手动挑起来，艾文奇也明白，现在的终末非常高兴。

    终末似乎很喜欢被艾文奇推着走的感觉。似乎坐马也差不多吧。

    但其实差很多。

    在购物的过程中，因为终末酱也看中了些东西。艾文奇觉得“陶瓷餐具”，“端虹木窗纹章”之类的，也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和实用价值，所以也买了些。

    没关系，今天下午，送他来的马车就会再来一趟。

    那个时候把纪念品们运出去就行了。

    所以。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步了。

    端虹国会有带有私人炉灶的旅馆吗？或者说，有带着空地的旅馆房间吗？

    结完账，艾文奇抱着众多食材回了家——端虹国的炼金没有普及，所以没有速成袋。不过幸亏艾文奇买的不多，只用自己预存的速成袋就行了。

    =

    答案是，有的。

    艾文奇在树林边又租了间房间。

    似乎这片树林后，就是盐家的家宅了。不过，这座城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吧。

    他们无意识地不进入树林，也不觉得进入树林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阿堪林立斯的话，估计就不行了。

    虽然人们还是很喜欢平稳，但喜欢冒险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里类似于“农家乐”，就是体验农村生活中的甜美之处的地方。

    不用劳动，只要付钱，就可以体验到他们只有重大节日时候才能体验的生活。

    艾文奇从来没有去过农家乐，以上，是他对这个词的认识。

    安顿下来。

    “请问还有双人床的房间吗？”

    “抱歉，这位客官。我们这里只有单人床。”

    老板娘是刻板印象的形象，但她的体态也没有那么臃肿。

    “如果你非要住的话，你可以和你闺女睡在一起嘛。”

    一般遇到这种请情况，艾文奇都会换一家旅馆，但这里似乎只有这一家了。

    所以，艾文奇只好住了进去，住上1天。

    准备好材料。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

    脱下外套，艾文奇打算做好礼物。

    没想到这一天消耗地这么快，艾文奇还没有做什么呢。

    室内确实有一个灶台，但上面除了一口久经使用的端虹国铁锅，以及炒勺，蒸炉以外，什么都没有。

    触摸木床上的伤痕，看到半碎地砖的伤痕，艾文奇觉得这里之前可能不是一家旅馆。

    毕竟，也没有谁会在旅馆里加炉灶这种设施。

    这件房间内，只有炉灶，一张木床，以及清洁的环境。

    “艾文奇……”

    “稍微等等，终末酱。”

    艾文奇先让终末坐在木床上等着。

    “吃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你先等会儿吧。”

    艾文奇填好柴火，顺便对下面的内容进行解读。

    艾文奇再次阅读信件，才发现其中的“礼物”的制作方法是完全错误的。

    从材料到成品。

    不论是按照什么方向阅读，按照什么方式阅读，用什么语言阅读，不是文字堆砌的乱码，就是意义不明的流程。

    谁可以用面粉做出宝石啊！

    所以，艾文奇打算把这些东西留给这家旅馆。

    “怎么了，主人？”

    “……没事没事。”

    艾文奇忽然想起来了。刻伊萝丝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内敛，又在某些方面笨拙。

    看到这美丽的字体，艾文奇又想起了自己留学前被欺负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和她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第一次见面，却是艾文奇做晚饭的时候。

    艾文奇将脱下来的外套穿了上去。现在也是时间了。

    =

    小吃街。

    和艾文奇所见过的商场差不多，不过这里只卖一些简易食品，以及象征性的纪念物品。

    走过散发着温柔光晕的小摊，时至黄昏。

    温暖？

    没想到，端虹国的人也会这样开放的生活。

    走了一圈，艾文奇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小吃。

    “艾文奇，多买一个烤鸡怎么样？”

    “喂，你还没吃饱嘛。”

    艾文奇又买了一只烤鸡。

    在橙色的聚光灯下，被小心地处理，除去内脏，鸡毛，头颅，鸡肉在横躺的圆柱形烤架上旋转。

    隐约有些黄色的粘稠物渗出，滴在半透明的再利用层上——这些渗出来的油被收集起来，再次涂到酥脆的鸡皮上。

    划痕。可以看到切口内的香料。

    虽然名字叫“异域烤鸡”，但艾文奇却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烤鸡方法。

    “好嘞。”

    烤鸡大叔用特殊的铁弧将一只串在烤架上的烤鸡从腹部掏内脏的切口处顶下，烤好的全鸡就跌落到了褐色的素纸上。

    看来纸的普及程度很高。

    仅仅用双手翻折三下，复杂的包装就完成了。

    “给，你的烤鸡。”

    “小哥看上去是外乡人呢，吃过这样的嘛？哈哈。”

    =

    回到旅馆，便已经到了黑夜。

    “艾文奇……”

    “没事，你先睡觉吧。”

    艾文奇熄灭了油灯，坐在了床边。

    终末脱掉了衣着，松开了头笄。

    在艾文奇的阴影下，抱住了他。

    礼物没有准备好。今天下午和夜晚的大半，全部用来和终末酱吃小吃了。

    但直到回到旅馆，终末也没有把这只烤鸡吃掉，甚至没有打开包装。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呢。艾文奇竟然还能记得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艾文奇所在的房间在二楼，位置很好，透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外界。

    可以直接看到，那被月光浸染的，折射着银色的，无垠的苍翠。

    折射的光芒透过这扇圆窗射入，印在方砖的碎片上。光在碎片间弹回，艾文奇抬头，在屋顶上看到点点模糊的银色痕迹。

    端虹国的树种和阿堪林立斯差不多，不过艾文奇忽然想起，之前阿堪林立斯还向端虹引进过树苗。

    月悬。

    或许是地域不同的缘故，或许是艾文奇之前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月。

    无瑕的月。

    如此巨大，规范的圆形，却看不出一点瑕疵。

    曾经有一种说法，是“月”和现在所处的世界，都是球体。

    但是……

    “艾文奇，你不觉得月是一种影像吗？”

    艾文奇回过神来，才发现终末钻到了自己胸前。

    被月光包裹的。

    似乎隐隐这个词不大适合。因为艾文奇可以看到，终末长发的卷曲程度明显增加了些。

    现在再用“隐隐卷曲”，就有种欺诈的意味了。

    之前一直没注意，难道她的额头中间有一束伸到眼前的短卷发吗？

    “艾文奇，睡不着。”

    “……出去走走吧。”

    =

    银色镀层。

    蹑手蹑脚地走出旅馆。艾文奇可以听到别人的呼噜声。

    似乎进来的时候，艾文奇他们就是蹑手蹑脚地进入的。

    终末背着艾文奇给她的大挎包，直接进入了被视为盐家自私人领土的树林。

    原本这个挎包是艾文奇的，但一到端虹国，就被终末酱要过去了。

    没想到，一直没有用到的挎包，竟然在这个时候被用到了。

    艾文奇隐约闻到了烤鸡的味道。

    难道终末要野餐？虽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当然，艾文奇并不知道，前面的树林是盐家的私人领地。所以他不但没有阻止终末，反而跟着她进入了树林。

    稀疏不一的树荫间，蘸上银色的高草挺立。

    “不错啊，终末酱。”

    艾文奇跟了上去，摸了摸终末的头。

    在旅馆，终末说的，就是阿堪林立斯的魔法专家，哲学家，李·翁吉尔的“景象假说”。

    他经过试验和观察，得出了“基态元素可以呈现物质”的结论。

    进而证明了前人“世界的物质是由基态元素组成的”的假说。

    进而用这种方法，有逻辑地提出了解决世界组成的问题的大体思路。

    “你竟然知道这些。”

    终末似乎很享受被摸头。

    “哼哼。我还知道一件事呢。”

    她看向艾文奇的身后，微微颤了一下。

    “艾文奇，你要不要和我打赌？”

    “赌博是不好的，终末酱。”

    艾文奇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艾文奇，你今天会见到一个黑皮兽耳娘啊。”

    “哈哈，怎么可能。”

    艾文奇觉得终末是在看三流小说的时候顺便看到艾文奇收集的《世界组成》的。

    “如果我今天见到了黑皮兽耳娘，我明天就倒立上山。”

    “不要魔法的那种？”

    “不用魔法的那种。”

    “哦……主人，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你的双手吧。”

    终末说着，忽然跑到了艾文奇的身后。

    “等等，树林里跑，很危…”

    艾文奇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因为。

    他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黑皮兽耳娘。

    月光下，抖动着反折月光的长耳。

    身穿素服的少女趴在空地上，周围的树木都躲避着她的美丽似的散开。

    被银色包裹的。

    她似乎很虚弱，因为艾文奇从远处看，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快要伸在脸上的长耳微微抖动。

    这种耳朵，有点像狗的。

    具体的说，是那种折耳犬。

    终末跑过去，蹲了下来。

    她竟然真的把之前买到的那只烤鸡拿了出去。

    在艾文奇赶到前，素服兽耳已经把完整的烤鸡吃完了——剔骨的动作非常流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乖乖乖—”

    终末竟然摸别人的头了。

    留下白骨，她舔了舔手，睁开了眼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