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你还不如去抢呢!”侯三一看这韩八刀反复无常,说变脸就变脸,也没了耐心,拉这赵不疑就往外走。
“站住!”韩八刀大喊一声,给二人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只见韩八刀拾起一副眼镜,凑近了赵不疑,看得十分仔细。
“这位兄弟,您身上戴的这十三节龙凤玉璜,是从哪里得来的?”韩八刀的脸变得真快,十分诚恳地对赵不疑说。
“是一位友人所赠,不幸他已经去世了。”赵不疑说道。其实这玉璜是在活死人墓那天,邱江月和身份证一起交给他的,是一份谢礼。
“这人是不是叫……”韩八刀看了看四下无人,凑到二人耳边低语:“是不是叫邱江月?”
赵不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摸向书包,把九龙刺放在手中以备不测。
韩八刀见二人十分紧张,便哈哈大笑,双手举在胸前、示意息事宁人,说道:“二位别害怕,我只是个文物贩子,不是警察局的。”
“你怎么认识邱江月?”侯三紧紧握住拐杖,额头上汗珠渗出,低声问道。
“哈哈,我并不认识邱江月,只是认识他的东西。”韩八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十三节龙凤玉璜,是五年前,一个叫老汤的客户从我这买走的,还说是邱江月要买的,我得罪不起西霸天,就便宜卖给他了。”
“啊?”二人对视一眼,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但是韩八刀连老汤都知道,可见不是在诓骗。
“这玉璜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另一个大哥,胡渭水胡爷那里买来的,用很便宜的价格就卖给了邱江月,现在想想都肉痛。”韩八刀一边摇头,一边拿出一把锁头,向赵、侯二人做了个揖,满脸堆笑:“二位,既然是同道中人,就请二位赏光,我请客吃饭!”说罢,韩八刀就关了灯锁了门,拽着二人就往外走。
中午,在甘谷县一家有名的羊肉馆子里,三人对坐。
“老板!给我烤只羊,一斤烧酒,三个馍馍!”韩八刀似乎是这里的熟客,招呼老板点菜。
“好嘞韩爷!”老板十分爽利,下了单子就到后厨去忙了。不一会儿,一整只烤好的全羊就端上来,外皮烤的金黄,直冒热气。配了四五碟干料:花生末、孜然、辣椒粉、五香粉。
“各位,请吧!”韩八刀呲着大白牙,抄起一把匕首割肉,把羊肉蘸着干料,配上点儿葱花蒜末,放到白面馍馍里夹着吃。
侯三在辛店大街上刚吃过一顿饱饭,但是见到喷香的烤羊肉,还是拿出了吃货本色,左手馍馍、右手小刀,吃得满嘴流油。
吃了一会儿,大家肚子里都垫了底儿,韩八刀撂下筷子,端起烧酒说道:“二位,我韩某人敬一杯酒,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既然都是这行的人,日后也好互相照应,我先干为敬!”说罢,韩八刀滋溜一口酒,就下了肚儿。
赵、侯二人不好推辞,也爽快干了一杯,这烧酒味道甘冽醇厚,和市面上卖的大大不同。
“我韩某人也是有组织的,”韩八刀放下酒杯,靠近二人,一副真挚恳切的样子:“胡渭水胡爷,就是我的上线,他负责弄文物,我负责销货。您二位是给邱江月做事的?”
“非也非也,我们是自由职业者,和鬼怪打交道的。”侯三摆摆手。
“啊?!”韩八刀一拍桌子,吓了二人一跳:“敢情跟邱江月下张鲁地宫的,就是你们啊?失敬失敬!”
赵不疑心里十分疑惑,这韩八刀怎么知道这事儿?韩八刀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疑问,连忙解释说:“嗨,我呀,是从胡渭水那里知道的。他之前说,邱江月花高价买走了虎食羊铜座,又绑了两个阴阳先生,据说其中一个,还是魏晋四方士的传人嘞!”
韩八刀玄玄乎乎,正吹得起劲儿,又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二人:“您们哪位是赵爷啊?”
赵不疑双手抱拳:“我就是,韩爷承让。”
韩八刀一拍大腿,脸上笑开了花儿,对赵不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都快跪下了:“赵爷哎赵爷,您怎么不早说啊,要知道是您老,我…我…”说到这,韩八刀开始抽自己嘴巴:“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刚才冒犯您了!”
“算了算了。”赵不疑怕引人注意,连忙制止住张牙舞爪的韩八刀,说:“您刚才说的……胡渭水胡爷是吧?他怎么对我们的事儿知道的那么清楚?”
“嗨!您还不知道吧?”韩八刀突然压低声音,对二人说:“按说这事儿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在天水梵音寺挖出的宝贝吗?”
“知道啊!”赵不疑想起来,梵音寺就是侯三带他去的,就是在那里,邱江月以八千万的价格收购了虎食羊铜座。
“那虎食羊铜座,牵涉到一件非常重要的秘密,所以那次拍卖特别激烈,据说最后价格炒到了八千万呢!”韩八刀说。
“是啊没错,邱江月用八千万买走了铜座。”赵不疑说。
“那是胡渭水故意让他买走的!”韩八刀用手点着桌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故意的?”赵、侯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
韩八刀见二人来了兴趣,也放下筷子,凑近了细说:“按说这事儿跟我没多大关系,本不该知道的,但是一个月前啊,我去胡渭水那儿送货,哎,就在他麦积区的别墅,正好撞见他和另一个大佬郑天蛟在谈事儿,我就偷听了那么几句。原来啊,这虎食羊铜座牵涉到一件绝世宝物,叫做《玄黄丹书》。”
“《玄黄丹书》??”二人被韩八刀说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玄黄丹书》传说是轩辕氏所作,上面记载了炼丹修真的法门,据说得到的人,就能具有驾驭雷电之术、调和阴阳之能!”韩八刀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那天在胡渭水的宅邸,他和郑天蛟商议,要故意买个破绽,让邱江月买走虎食羊铜座,由他来捅破《玄黄丹书》的秘密,而胡、郑二人作壁上观,到时候再杀了邱江月、坐收渔利。”
“也就是说,虎食羊铜座所在的地方,就有《玄黄丹书》?”赵不疑问。
“对啊!那虎食羊铜座本不值什么钱,但是它可是张鲁地宫的看门神兽,据江湖传言,《玄黄丹书》的上半部,就在张鲁地宫!您们刚从那儿出来,应该已经得到了吧?”韩八刀说。
“可是……”赵不疑和侯三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我们确实和邱江月去过地宫,但并没发现什么丹书。”
“那不可能!”韩八刀拍了下桌子,对二人说:“据胡渭水手中的东晋竹简提供的信息,《玄黄丹书》的上半部就藏在张鲁地宫,用一个漆木盒子装着的。”
“什么!”赵不疑和侯三不约而同拍了下脑门,都十分后悔。他们万万没想到,邱江月临死前扔过来的木盒子里,就是《玄黄丹书》!
“哎!”侯三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韩八刀饶有兴致。
侯三刚想回答,却被赵不疑制止住了。的确,眼前的韩八刀,与胡渭水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告诉他漆木盒子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告诉胡渭水,所以赵不疑和侯三只说没看到,闷头喝酒,心里却十分惋惜。
韩八刀见二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也就笑笑,接着喝酒吃肉,直到下午,三人才醉醺醺地出了饭馆。
饭馆外,韩八刀握着赵不疑的手:“赵爷,我是真心想交您这个朋友的,日后只要一句话,我韩八刀无命不从!”
赵不疑笑笑:“韩爷,你我初识,日后多多沟通便可。”
“什么时候二位闲了,就来小店坐坐,我韩某人到时候,还有一事相求。”韩八刀说着说着,眼睛里竟沁出泪,一副颓丧模样。
赵不疑有些疑惑,但也没细问,只说改天联系。三人当下作别,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