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跑到了夏侯无铭面前,夏侯无铭点了些吃的给小狗,小狗摇着尾巴开开心心的走了。少年一囧,感情刚才小狗不是想求拥抱,是想要吃的。
他会错意了。
自作多情!
他又抬眼看着白歌,白歌回眸,“要走了么?”
少年,“恩。”
白歌,“再见。”
少年一下子站起来,再见是什么意思,他盯着她的眼,俯视着她,“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白歌轻轻摇头,“不了,我在外面再呆会。你自己一路保重。”
少年蔫了,“保重不了。”
白歌,“怎么了?”
少年“我路痴,经常迷路,找不着北。”
少年,“我还话痴,不怎么会聊天,要是到了清王面前,一个不小心说你招待不周,说你凌|虐我,可能不太是件好事。”
白歌,“!”
话到说到这份上,白歌还能怎样。
她起身,“那一起回吧。”
当然不是两个人一起回,依旧一堆人一起回。因为买的东西都还在夏侯无铭的随从手里呢。于是,夏侯无铭又见缝插针的和白歌聊着北越的风土人情,北越的大城小巷。
到了清王府。
少年凉凉的看着夏侯无铭,“你该走了。”
对方一愣,“原来两位住这。”
接着。
非但没离开。
更是递上拜帖,“真巧,我今天刚好有事拜访清王。”
少年,“!”
少年进入府内,把买的东西全送给清王,清王高兴的就差合不拢嘴了,一个劲的给少年说别客气,住这就当住自己家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提。
少年致谢。
清王随机问道,“追姑娘追的怎么样了。”
少年悲从中来,“坎坷。”
简直是命途多舛。
一片惨淡。
白歌依旧跟在少年身旁,清王对幽澈的满意程度太高了,再三叮嘱白歌一定要对幽澈言听计从,事必躬亲,更甚,把白歌房间的东西挪到和少年屋子挨着的那个房里。
说让就近照顾。
对于夏侯无铭的拜访,清王是意外的,意外之余,神情复杂,少年和白歌没有看到拜帖的具体的内容,但清王对夏侯无铭的另眼看待是真真切切的,同样,把夏侯无铭奉为上宾。
夏侯无铭倒没有提任何留宿府上的意愿。
可是。
主动提到白歌,“你府上的白歌,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姑娘。”
清王,“呃?”
难道夏侯无铭也看上了白歌?
!
清王简直不能理解,在清王眼里,白歌这种朴素的女子,像一颗不起眼的小白菜,怎么就这么会招人注意。他回应,“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王妃可是很疼她呢,一点也舍不得旁人使唤。”
夏侯无铭又问了些白歌的情况。
清王简单答复。
夏侯无铭一一记下。
五月六日。
晴。
白歌早早起来,去百合那里帮百合梳洗上妆,百合坐在鎏金镜前,眉头紧锁,“先前书房的那把火,太旺了,不该烧的东西都烧了。”白歌,“是啊。”
百合眉梢染愁,纠结一片,“那你说,我要找的东西,还在这人世间么?”
白歌,“肯定在。”
她要是说可能在,或应该在,只是一种可能,百合一定还会忧愁。
唯有确凿的答案,才能让对方放心。
百合的眉目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那就好,我信你。我这些日子总在担心,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辛苦嫁到这脏地,却得不到我要的东西。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她用脏来形容清王府。
可见。
对清王无爱。
对一个来自花楼的女子来说,王府就像天上宫阙,可望不可及。
若能到达,已是三生有幸。
而百合还是王妃。
但。
她不稀罕!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来说,嫁一个人不一定是真心喜欢,入一座宅,不一定是心甘情愿。以夫妻之名存在,不一定想要长相厮守。
百合想着自己的处境,自镜中看着白歌。
眼神温柔。
她说,“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若有心思,挑一个喜欢的,好好生活。柴米油盐也好,纸醉金迷也好,一定要选一个你喜欢的。”
白歌,“好,我一定挑一个我喜欢的。”
她看的懂百合心里的苦。
想着。
若有一日。
她嫁人,一定和任何阴谋无关,一定要和任何算计无关,那个人须要真心喜欢他,纯粹的想娶他,而她也要毫无杂质的喜欢那个人,不委屈,不将就。
百合和白歌相伴一年多,说不上是情同姐妹,因她一直看不太懂白歌。可她知道白歌是个好姑娘,劝道,“等这里事情了结,以后尽量别趟浑水,干干净净的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白歌,“好。”
这次说好。
只是敷衍。
白歌知道,她一定做不到。
她的宿命就是,在无止境的黑暗中活着!
又和百合说了些话,白歌才离开。
路上,白歌在回想着百合的话,做你喜欢的事情,可什么是她喜欢的事情呢?她想不到。如果说目前有什么事情是她期待的,那就是,痛快饮酒,不醉不欢。
等白歌走到院中浇花的时候,忽觉得背后闪过一阵凉风,警觉性极高的她,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是自然风,还是有人靠近带动的微风。
眼神一眯,有人靠近她。
立刻回头。
只见。
夏侯无铭用手撑着墙头,稳稳落下。
她看着他,“你怎么不走正门。”好端端的当什么墙上君子。
夏侯无铭摊手,“太麻烦了。”
陌生人登门,需要递拜帖,关系一般的,需要下人通传,关系好的,下人也得引路,带着来客去找主子。关键,他根本不想找清王。他来找白歌。
白歌,“噗。”
真懒!
今天白歌穿的是交领长裙,雪色的长纱带着仙气,她似是不喜欢坊间流行的各种发髻,只简单的用木簪固定,带着一种清越的美。夏侯无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他认真的说,“有没有人说过白歌姑娘你很好看。”
白歌,“有。”
少年幽澈。
这个不着调的人,在一个局中,说她好看。
夏侯无铭遗憾的叹了一声,撇嘴,“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慧眼识璞玉的人。”白歌被他这表情逗乐了,“那你多夸几句。”夏侯无铭马上应下,“好。”
可要怎么夸呢。
他抓耳思考。
白歌眸中染笑,“这有什么难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可以。”
夏侯无铭,“太俗了。”
白歌,“那你自个儿慢慢琢磨。”
夏侯无铭,“恩。”
他努力的想。
想了许久。
结论是,“你不俗。”
白歌,“这就完了?”太简单了,太随意了。只是她没当他是敷衍,真心的很喜欢他的评价。若能不为世俗故,做我不俗事,便是人生美事。
夏侯无铭伸手,做邀请状,“我能请你陪我做一件事么?”
白歌,“可以。”
他指指墙。
白歌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让她和他一起翻墙!
她点头,“好。”
白歌不愿暴露自己的武功,找来梯子,搭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正爬的开心,少年如地狱般阴冷的声音响起,快要贯穿她的耳膜,“白歌,你到底在做什么。”
墙下,幽澈咆哮。
生气。
他一直在找她,她倒好,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学人家爬墙。
能得不行。
白歌,“如你所见。”
她接着爬。
眼看着剩三阶就到墙头了,夏侯无铭在墙头招手,“小丫头胆子挺大嘛,也不怕摔下去屁股开花。”白歌,“那是。”听着这一唱一和,幽澈的眼底有火焰,隐忍不发。
他不开心。
不开心。
不开心。
他终于确定,白歌眼里是没有他的,见他的时候,穿的都是最简单的衣服,见夏侯无铭,穿的这么美。和他在一起,总是就事论事,和夏侯无铭在一起,连爬墙这种幼稚事都很开心。
他当真,那么差?!
白歌爬到墙头时,坐着,伸腿晃呀晃。
差点晃花幽澈的眼。
他心烦意乱,朝着她吼,“我说你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本公子快要晕倒了。”白歌,“可以啊。”说着安静的坐在墙头,看着墙下的黑衣少年。
接下来。
夏侯无铭指指墙外,“外面没有梯子,墙很高,要不我抱你跳下去。”少年一着急,爆了粗口,“抱个屁。”他一跃而上,把白歌抱紧,“你给我矜持点,别随便准陌生人抱。”
白歌,“我是想矜持的,但耐不住你冲上来,非要抱。”
刚才夏侯无铭的要求,她当然不会应。
她甚至想好了。
找个勾绳。
将铁钩固定在墙上,她再顺着绳子慢慢下。
谁知。
幽澈像是疯了一样。
白歌无奈,“幽公子,请自重。”
少年撒手。
眼眸复杂。
他的瞳仁中,是被抛弃的落寞,她的眼中,是满满的喜悦。他们一黑一白,组成最奇异的风景,他沉思着,忍痛回答,“我抱你下去,还是拖着你不让你走,你选一个。”
言落。
白歌立刻窜到他怀里,“你抱我下去。”
少年眼神更黯。
瞧瞧。
为了和夏侯无铭出去玩,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名节都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