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九九六年元旦来到了,又是崭新的一年!过去的一年,总觉得有太多的美好回忆,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我的生活里有足球、有兄弟,当然还有王梅梅,拥有这些,我真是够幸运的。
今天虽说是星期一,但因为要元旦联欢,所以也不上课。
天不亮,我就来到了学校。还有比我到的早的,已经在布置教室了,有几个女同学甚至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顿给班上增添了几份喜庆的气氛。
杨博到得最早,正招呼着大家挂拉花,“老班儿,哥们儿干点儿啥?”我上前问道。
“你来的正好,路明这个头不行,够不到顶,你快上来帮着挂挂。”杨博一手举着拉花,一手拿着胶带纸,冲我摇了摇。
我一个旱地拔葱,跳上课桌,踩在摞起的凳子上,手高高举起,轻松摸到房顶。
“递拉花儿!”我低头喊道。
路明在一旁“啧啧”两声,极不情愿的将拉花一端递给我。
我接过拉花,比当一下固定位置,又冲路明喊:“小二,递胶带。”
“你不就长了个大个子么!美什么?别忘了那句话,个大没瓤儿!”说着将胶带递给我。
我将胶带接过,顺势贴在脑门上。
“再来点儿!”我招招手。
路明又撕了一条递给我,我接过边贴边回他刚才的话。
“男子汉嘛,就要顶天立地!就算个儿大没瓤儿,总好过武大郞吧?”我故意气路明。
“我就知道你要拿武大郞说事儿,每回都这样,你怎么不说马拉多纳?”路明不服气。
“别和我偶像比啊!没有可比性!”我道。
“你贴歪了,往左边点儿,对,再朝左一点儿。马拉多纳个子矮,禁区内连过五人,不够男人?”路明喋喋不休。
“我都说了,不要拿我偶像比,有本事儿你也连过五个人,我就服你。”我道。
“行,下午咱们就踢一场,我还信不来了!”路明信誓旦旦。
挂好一个角,杨博那边也挂好了,我俩又挪到另一边。路明是个碎嘴婆婆,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说:“按说我爸也一米七了,就是我妈矮。老李,你说哥们儿能长一米七不?”
我心里话: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路明现在的个头也就一米六都不到,我们几个差不多都上一米七了,我更是达到一米七五。初一刚来时,我17米,路明158米,升初二时,我175米,路明158米,最近半年才勉强长了一厘米,达到159米,照路明这成长速度,估计也就这个儿头了。
“你每天喝杯牛奶,据说能长个儿,你还小了,长17米没问题。”我安慰道。
“牛奶我妈天天给我喝的了,可也没起多大作用,唉!”路明叹了口气。
“你早上喝还是晚上喝?”我问。
“早上呀!当早点就喝了。”路明道。
“这就难怪!你得晚上喝,最好是临睡前喝,这才管用!多扯点儿胶带,少了贴不住!”我一边粘一边又道:“睡着了你就多做跳崖的梦,据说梦里一跳崖,就是长个儿了。”
“真的假的,别说哥们儿真没做过跳崖的梦!”路明恍然大悟。
“这回你多做点儿!走,看看老班儿需要帮忙不?”我跳下桌子,瞅瞅拉花的位置,感到很满意。
杨博的另一个角也已经挂好,正往下搬凳子。
“老班,齐活儿!还有任务没?”我问道。
“活儿可多了!你先领几个人摆桌子,摆完桌子吹气球,袁军这个懒蛋,说是五点来,这都五点半了!”杨博抱怨道。
“他现在还在被窝里做梦呢,给他留十个气球,让他吹!”我道。
我领了几个男生开始摆桌子,沿着教室墙壁摆了一圈,中间的炉子有些碍事,也被我们搬到了一边。
“老班儿,还生炉子不?”我问。
“生!新年第一天,怎么也得红红火火的!”杨博道。
我们几个男生又开始生炉子,这都是平时做惯了的事,轻车熟路。大家劈柴的劈柴,敲煤的敲煤,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搞定。炉腔内的火“哄哄”地响着,炉筒子也很快热了起来。
我早上走得急,从家里带了馒头片,顺手扔在炉盘上,想着烤焦黄了再吃。
“哥几个,吹气球了啊!每人五个,李艳龙把气球拿过来!”我坐在火炉旁,翻着我的馒头片。
“来啦!”李艳龙拎着个黑塑料袋,从讲台上跑下来。
我们几个围着火炉,一边瞎侃,一边吹气球。吹好的气球,就交给女生,由女生粘贴到黑板四周。
王梅梅正领着几个女生在黑板上写版书,后墙上的已经写好了,是“新年快乐”四个大红字,两侧还画着两个红红的大灯笼。前墙上也写好了“96年元旦联欢会”几个字,王梅梅和几个女生正在描边加工。
张伟楠混在女生人群里,站在凳子上,正往黑板角上画鞭炮。女生们指指点点夸他画得好,把他小子美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
杨博正忙着指挥大局,看哪儿不合适或有遗漏就上前嘱咐几句。时不时的抬起手腕看时间,嘴里叨叨着。
“这个死袁军,怎么还不来?”
我看时间还早,便劝道:“老班儿,别着急,不是八点才开了么,袁军他们应该快到了。”
“弄坏了!昨天就该把买好的东西送到学校,要不这会儿早布置好了!这个死袁军,是不都给吃光了?”杨博挺发愁。
我心想:好在你们昨天没往学校送,要不碰上我和王梅梅可怎么办!
正说着,袁军、小武和老屁一人扛着一个袋子,冲进教室。
“你们怎么才来?这都布置差不多了,就等你们了!”杨博上前质问道。
袁军喘着气,指着老屁道:“老班,这都怪老屁,本来我们不到五点就出门了,走到政府路那儿,老屁把花生全给撒了,才捡呀!”
“咋弄的?昨天不是打包的挺好么?”杨博道。
“我检举!袁军他恶人先告状,还监守自盗!我说骑在路上怎么老有东西掉地的声音,后来停下一检查,花生的包上有个大口子,花生全从那儿漏出去了,昨天买的吃的可全放袁军家了,除了他偷吃,还能有谁?”老屁揭发道。
“我没偷吃,我还说是你后车架给夹烂的呢?万一是耗子了?”袁军反驳道。
杨博万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接过装花生的塑料袋,可不是,袋子侧面有一个一寸大小的口子。
“应该不是袁军干的,他要偷吃,直接打开袋子不就得了,还用挖口子?”杨博分析道。
“瞧瞧,瞧瞧!要不人家就当班长了,一语道破天机,这么简单的问题,老屁你怎么就想不到?幸好杨青天再世,要不我跳东洋河都洗不干净,老李,哥们儿冤枉啊!”说着爬在我的肩头,假装哭泣。
“别装大瓣蒜了!赶快摆吃的吧,一会儿13班的该过来了,老班早急上了!”我把袁军推到一边,顺手拎过一个大袋子打开。
里面是几个小袋子,一袋水果糖,一袋牛奶糖,一袋酒心糖,还有一袋大虾酥,这买的真够全活儿的。
我和路明拎着糖,挨桌发放,每个桌上各样儿抓一把。
袁军和小武扛着一麻袋瓜子,直接往桌上倒,瓜子有的是,管够!
杨博和老屁往桌上抓花生,每个桌上一大捧。
水果是桔子和香蕉,按人头供应,每人一个桔子一根香蕉,留着13班的人到齐了,最后发。
片刻间,桌子就摆得满当当的,一下子就有了过节的气氛,万事已经具备,只欠东风。
“郭东风,你去叫班主任过来看看行不?”杨博道。
郭东风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去找班主任。
不一会儿,李老师过来了,进班一看,非常满意。
“布置得不错!杨博,一会儿13班的过来,让他们坐前面,咱们班的人坐后面。另外,两个桌子间留个缝,还能坐一个人。你们重摆一下,我去找侯老师。”班主任说完满意地走了。
我们抓紧时间,按李老师说的重新布置,人多好干活,没几下就摆好了。这时才刚刚6点半。
同学们有的开始吃自带的干粮,我这才想起我的馒头片,肯定烤得又酥又脆。火炉旁边围了一群人,我探头找我的馒头片,已没了踪影。
“哪个好吃的拿了我的馒头片?”我怒道。
大伙围着炉子叽叽喳喳,根本没人理我,我又喊了一嗓子,老胖听见了,扭头看我一眼,低头继续吃泡面。
没办法,我只好干认倒霉,挤到老胖身边:“吃什么这么香,给我吃点儿!”说着夺过老屁的铁碗,抢过筷子,吸溜起来。
“李镭,你要鸡蛋不?”老胖问。
“你还拿鸡蛋了,来一颗!”我见老胖从上衣兜里,一边摸出一个鸡蛋,剥好一颗扔到碗里。
干了半天活,我是真饿了,两口将鸡蛋消灭。又吸溜两口泡面,看看不多了,就又喝了几口汤。
“老胖,还给你留了点儿啊!”我把碗递给老胖。
“你吃吧,吃完咱们再泡。”说完从裤兜里又拽出一袋方便面。老胖是个老实孩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诚实的美德,吃的方面向来有福同享。加上他又坐我后面,我俩感情又和别人不一般。
“那我都吃了啊!一会儿你再泡。”我三两口将泡面吃光,连汤都一块喝了个干净。
丢了馒头片,又干产一顿泡面,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吃美了,便和哥几个闲侃。突然想起裤兜里还有一把花生米,是奶奶前几天来看我给我买的,满满一皮兜,老爸将它挂在小房的墙上,我馋了就抓一把。
我抓了一大把递给老胖,老胖笑着接过,顺手放在炉盘上。大家一看是花生米,瞬间抢光。
我把裤兜里剩下的花生米全掏出来,这回没敢给老胖,直接塞到他上衣口袋里。
我们正围着炉子闲聊各自的节目,倪杰搬着凳子进来了,后面跟着13班的人。
班里瞬间热闹起来,两班之间要好的同学,相互之间打着招呼,邀请对方过来坐。我们按照班主任的吩咐,全部坐到桌子后面,将前面的位置留给13班。
吵吵嚷嚷着实热闹了一阵儿,两班的人都坐好了,我和王梅梅、老胖、郑占霞一桌,倪杰和另外三个13班的同学和我们坐在一起。
“听说你和袁军要演小品,你们准备演什么?”王梅梅问倪杰。
“连你都听说了?我们准备演陈佩斯和朱时茂的,一会儿瞧好吧!”倪杰拍拍胸脯道。
“你小子真行!我那天问你,死活你都不说,怎么王梅梅一问你就说了?”这小子,也是个见了美女挪不动步的主。
“嘿嘿!一会儿不是就表演呀么,没有必要再隐瞒。”倪杰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突然又想起上次和王梅梅打赌认输的事儿,看来倪杰对王梅梅是言听计从。13班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班的人,这么想想,我现在和王梅梅相处的状况可是来之不易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班主任和侯老师、樊老师,还有教导处的王主任相跟着进来了。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班主任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今天是元旦,咱们两个班首次在一起联欢,希望你们尽情释放自我,展示自己的才艺。咱们今天没有老师和学生之分,就是一个字‘玩’!”班主任的讲话引起一片掌声,班主任接着说道。
“另外,我们还请来了王主任和我们一起联欢,大家欢迎!”
王主任笑着站起来,挥手和大家致意,同学们也都知趣的回敬以掌声。
走完了这些程序,联欢会正式开始。
杨博和13班的女生张静玉走到教室中央。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新春辞旧岁,万象始更新。难忘的1995年即将过去,我们迎来了充满希望的1996年。”张静玉道。
“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节,我们欢聚在欢歌笑语的校园里,共度元旦联欢。一起怀念走过的昨天,一起憧憬未来,祝福明天!”杨博道。
“在此,我谨代表13班和14班全体同学,向辛勤耕耘、无私奉献的全体老师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并致以最美好的新年祝福!”张静玉道。
“同时也祝福在座的同学们,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杨博道。
“1996年元旦联欢会正式开始!下面,请欣赏舞蹈《青春美少女》,表演者:王梅梅、吴晓燕、田媛媛、赵琪、张静玉。”张静玉报幕。
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青春美少女队”当年红极一时,成为少男少女的偶像,我最喜欢里面的蒋中一。
我们班的王梅梅、田媛媛和13班的吴晓燕、赵琪早已准备妥当,在等张静玉。她们今天特意统一了服装,上身是白色的毛线衣,下身是天蓝色的牛仔裤,五个人都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头顶扎着一个红红的蝴蝶结。
等张静玉换好衣服,五个人一起走到“舞台”中央,男生们顿时发出“欧”的起哄声。
这也难怪,她们五个站在那里几乎一般高,都是一米六以上,个个身材苗条,更难得的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长的?同样是吃饭、睡觉,人家就长成这样了。王梅梅和张静玉即是各班的班花,又是学霸,两人尤为出众。这正式节目还没演,单是亮相,就把观众给震住了。
音乐响起,放的正是“你漂亮,因为你年轻;你善良,因为你真诚。”
王梅梅她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初动作还很缓慢,就像是五只小天鹅,伴着音乐节奏的变化紧接着又动感十足,舞姿充满了少女的活力。同学们看得津津有味,男生们像疯了一样,掌声一直不断。
第一个节目就带动了舞台的氛围,让人更加期待后面的节目。
杨博独自跑上舞台报幕:“下一个节目,男生合唱《真心英雄》,表演者:刘智、倪富、白晓峰、倪杰。”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真心换取所有感动,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这哥四个的演唱十分深情,肩搭着肩,左右摇晃着。倪杰更是微闭着眼睛,唱得十分投入。你别说,男人就得唱这种阳刚的歌曲,他们这么一唱,男生们很快被感染,都跟着和唱起来。
接下来,我们班的李洁、刘芳唱了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13班的又表演了独舞。
张静玉报幕道:“下一个节目将非常精彩,请大家不要吃东西,以防发生不测,请欣赏小品《胡椒面》,表演者:袁军、倪杰。”
袁军他们瞒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这个小品!
小武和李艳龙在教室中央摆了一个桌子,两个凳子,又匆匆跑下台。
可冷了半天场,却不见“演员”上台,同学们东张西望,找袁军和倪杰。正当大家怯怯私语的时候,袁军上台了。
袁军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估计是穿他爸的,好在他个子高,能架得住衣服。白衬衫,打着红领带,皮鞋打得锃亮,本来不近视,不知他从哪弄来个眼镜,光是框子没镜片。右手夹着一个公文包,慢条斯理地走到教室中央,一边走一边用大拇指和中指扶着眼镜框。
袁军这个扮像与他平时的大大咧咧形成鲜明对比,又假又酸,引来同学们一阵大笑。
刚笑罢,王梅梅登场了,左手拿着个作业夹,上面夹着张白纸,右手拿着一支笔,看这意思是服务员。
我纳闷了,王梅梅怎么参与演出了,从没听她提起这事儿,再说刚才她还问倪杰演什么小品呢?
因为《胡椒面》几乎是个哑剧,王梅梅上台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袁军面前。
“小姐,来碗馄饨,要小碗滴。”袁军抄着南方的口音,细声细语。
王梅梅假意记帐,走下舞台。
袁军从公文包里拿出半卷卫生纸,撕了长长的一条,折叠好,开始擦桌面。擦完桌子又擦凳子,擦完凳子又蹶着屁股去擦桌腿,引得同学们一阵笑,这倒和朱时茂演得不一样,加入了创作元素。
这时,王梅梅又登场了,用托盘端着一小碗“馄饨”。这碗可够小的,我记得我上幼儿园时用过这种碗,材质是铁的,外面是迷彩绿。他们怎么想起用这么个碗,也不知从哪儿淘来的?
王梅梅上完馄饨,又走下舞台。
袁军开始吃馄饨,吃了几口估计是嫌淡,挥手招呼服务员,王梅梅站在场边捂着嘴笑,没理他。
袁军摇了摇食指,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去翻公文包,从包里拿出了药瓶。我一看,“999胃泰”,这家伙真能搞怪。
袁军拿着“三九”牌胡椒面,往小碗里抖了抖,假装喝口汤,点点头,这下满意了,顺手将胡椒面放在桌子上,蒙头吃起来。
这时,倪杰不知从哪钻出来了。倪杰一上场,就惹得全场哄堂大笑。只见他头上顶着“雪中笑”棉帽,故意将两个棉耳朵搭拉在两侧,上身穿着一件部队冬装绿棉袄,不知从哪儿借来的,穿在他身上格外的肥大,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粗布棉裤,故意不穿外裤,一只裤角还收在袜子里。
倪杰双手抄在袖子里,一边往台上走,一边吸溜着鼻涕,样子邋遢至极。
等同学们笑罢,倪杰扯着嗓子喊道:“服务员,来碗馄饨,要大碗!”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到另一个凳子上,还把桌子碰得歪到一边。
袁军假装扶碗,不让面汤撒出来,抬眼看了一眼倪杰,无奈地摇摇头。
王梅梅端了一大碗馄饨上来,顿到倪杰面前,大伙又是一阵笑。说实在的,这碗也太大了,好像就不是碗,应该叫瓷盆,我记得姥姥常用这种“碗”生豆芽。
倪杰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塞给王梅梅,冲她摆摆手,那意思是别找了。
王梅梅的戏份演完了,重新回到座位。
“喂,你演小品我怎么不知道?连我都不告!”我酸酸地道。
“哪有!我这临时让他们拉着去的,倪杰说没台词,上去就能演。”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就说么,王梅梅绝不至于瞒我这么长时间,心下释然,继续欣赏小品。
接下来的表演和电视上的大体一致,袁军和倪杰演得也是真好,表情自然,动作一板一眼,逗得两班的人一直笑个不停。最牛的是,这两人竟然不笑场,真能忍得住!
最后倪杰掖起大碗往下一跑,全场暴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人起哄道:“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有人跟着附和道。
袁军和倪杰只好再次上台,冲着观众做了几个扮相,这才鞠躬下台。
倪杰回到座位,几个女生已经热情地递上水果。倪杰也不客气,拿起香蕉就吃。我本想夸他几句,一看他这吃相,还是免了吧!
又看了几个节目,王梅梅提醒道:“李镭,再有两个节目就轮到我们了!”
“这么快!”我抬手看看表,九点半了,不知不觉,联欢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我冲着杨博一挥手,老班会意,拍了拍袁军、老屁,哥几个鱼贯而出。
“赶紧的,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哥们儿了!”我催促道。
“你这唱首歌,摆这么大排场,闹得哥几个也不得安宁。”袁军抱怨道。
“别废话,谁让你认识我了?认倒霉吧啊,快跑!”我道。
我们一溜小跑来到音乐教室,杨博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老班儿,这么大的钢琴,怎么搬啊?”老屁问。
“四个人一人一个角,你和李艳龙两边扶着,保持平衡。”杨博安排道,关键时候还是班长管事。
我、杨博、袁军、小武一人搬一个角,老屁和李艳龙两侧扶着,将琴搬起。其实这琴没想象中那么重,搬起来很省力。
“王梅梅真会弹钢琴?”老屁问我。
“那当然!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还有啊,别没文化在这儿丢人,这不叫钢琴,这是脚踏琴,不过钢琴她肯定也会!”我纠正道。
“你一会儿上台可别跑调啊!要不,我们这琴可白替你搬了!”袁军道。
“你不损哥们儿,不开心是咋的?瞧好吧,你们!”我笑道,示意哥几个动作快点。
到了班门口,13班的同学正在表演。
杨博道:“这个完了就是你们。”
“那你进去报幕吧,有他们四个人搬就行!”我道。
我和杨博钻进人群,我找到王梅梅,还没开口,王梅梅先急了。
“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你半天了!”
“我去给你搬钢琴去了。”我笑道。
“钢琴?哪儿来的?”王梅梅很诧异。
“说错了,就是音乐教室那个,那个脚踏琴,我给你搬来了!”我道。
“你搬它干嘛呀!多费事呀!音乐老师能让你搬吗?”王梅梅已经明白我的用心了。
可我还想解释,笑道:“昨天你弹得特别好听,把我都震了,一会儿在全班面前再震他们一回,音乐老师那儿没问题,我动用老班的关系都说好了。”
王梅梅笑了:“好吧,琴呢?”
“在班门口呢,都安排好了,这个节目一完,老屁袁军他们就往上搬。”我道。
“你可真会用人!”王梅梅笑道。
“自己哥们儿,没关系!不用他们用谁?”
正说着,13班的节目结束了,杨博和张静玉走上舞台。
“下一个节目,歌曲《跃马江湖道》,表演者:李镭and王梅梅。”张静玉这是故意使坏,又把我们比成英语书里的人物。果然,两班的同学都会心地笑了。
还是杨博靠谱,补充道:“请道具组先上道具。”
“道具组”的四个人正守在班门口,听见喊他们,抬起脚踏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到舞台中央,快速撤下。
“哇,钢琴!”台下顿时哗然,我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我先上台,将脚踏琴琴盖掀开,朝台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梅梅微笑着走上舞台,冲我眨眨眼,坐到琴的面前。她今天扎着清爽的马尾,留着齐刘海,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顺眼。
王梅梅的琴声响起,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优美的旋律从她的指间迸发而出,沁入观众的心脾,同学们都被这琴声吸引住了,以至于都忘了鼓掌。
奏完前奏,我开始唱男声部分,王梅梅一边弹琴,一边演唱女声部分。起初大家还以为是我唱王梅梅伴奏,突然听到王梅梅唱,大家才反应过来,紧跟着就是火爆的掌声。
王梅梅和我相视一笑,不受打扰,继续演唱。表演很顺利,琴声停下的一刹那,全场同学起立为我们鼓掌。我和王梅梅转着圈,鞠躬致敬。
接下来演什么节目,我似乎都不太记得了,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从哥几个眼神里我看得出,刚才我们的表演,彻底地把他们给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