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谈不上风餐露宿,但夜以继日的赶路总是劳累的。等到了西岐地界,无乐长吐一口气,不顾仪态地瘫在了车上。
散宜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他好歹还记得不能失礼,因此倒是强撑着精神。
车缓缓驶进城内,到了西伯侯府,散宜生整整衣冠,下车对着前来迎接的姜尚和姬昌一礼:“幸不辱命。”
姬昌连忙扶起他:“散宜大夫一路辛苦,我们进去说话。”
散宜生现在听到“散宜大夫”这四个字就想起无乐一边一脸笑意地喊他“散宜大夫”,一边毫不留情地算计别人的样子,头皮一阵发麻。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荒唐的想象,散宜生说起了正事。
“王上且慢。此去朝歌,还有一大收获。”
说着散宜生就朝着车门方向走去:“先生出来吧,王上在等着了。”
见车内无人回应,散宜生心中奇怪,打算看看情况,却突然把话噎了回去:“先生?”
散宜生默默停住了自己打算进去看看情况的动作,腹诽不已,这让他怎么说?王上我此去为您带来了一位大才,但您不用急着见他,因为他在车里睡着了?
散宜生表示他实在说不出口,干脆去叫醒无乐,免得让王上久等,太过失礼,虽然现在也已经离那差不多了。散宜生觉得似乎自从自己遇到无乐之后,礼节这种东西已经离他而去了。
万幸无乐在他还在犹豫时先醒了过来,散宜生刚舒了一口气,看到无乐那副慵懒的样子火气就又上来了。
无乐睡眼惺忪地问:“我们到了?”
刚睡醒的无乐还有些迷糊,连称呼都没加就直接问了出来,不过散宜生现在也不会去和他计较这个就是了。
散宜生压低了声音,怒火却半点不少:“快醒醒,王上要见你。”
王上?姬昌?无乐一下清醒了,连忙下车,却因为腿麻险些又出了个丑,散宜生在一旁看得恨不得把他再塞回去。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见到姬昌了。散宜生本来想做个引荐,然而想起刚刚无乐的一番举动,那句“有大才”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得含糊道:“这位先生名麒,便是他将我由朝歌送回西岐的。一言难尽,我们还是进去谈吧,这里不太方便。”
无乐这才发现他们还站在大街上,眨眨眼并未提出什么异议。
无乐很自觉地走在姜尚和姬昌身后和散宜生并排,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他们听不到自己说话,才偷偷问道:“散宜大夫,刚刚西伯侯不会是一直在等我醒吧?”
散宜生并不开口,只是瞪了他一眼。
不必问了,无乐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说中了。不过毕竟自己理亏在前,无乐也不好太过放肆,只能规规矩矩地跟着一起走了,这次倒是没出什么意外,顺顺利利就到了厅中。
几人见礼之后坐下,无乐看着对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太公,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姜尚只一笑:“小友过誉,尝闻后生可畏,今始知非虚言也。”
姬昌也不说话,只看着姜尚和无乐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最后二人相视一笑,姜尚起身:“先生车马劳顿,我让人安排先生去休息。”
无乐也不推辞:“那就叨扰太公了。”
等送走无乐,三人开始说起朝歌诸事不提。
是夜姬昌处理完公务,看见姜尚还未回府,提步走了过去。
“太公似乎还有疑虑?”
“少年人傲气,说投效自然是说一不二,但同样太过傲气,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说罢姜尚叹了一声,下了定论,“还需打磨啊。”
姬昌倒是不以为然:“先生慢慢教就是了,就当是收了个徒弟。毕竟还是个孩子。”
姜尚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