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76.十八病重

    八月初八很快便过去，皇上打算在初十那日前往各旗部落巡幸，苏完瓜尔佳王爷也伴架前往，敏敏格格兴奋了好几天。行几日路后在初十四那日十八阿哥早起便一直咳嗽，面色不佳，婳燕趁着半路休息的时候去到十八阿哥的马车，马车内十八阿哥苍白着脸的半躺在马车，嬷嬷心疼的抱着十八阿哥，喂着药水，婳燕轻皱眉毛上前看着十八阿哥，十八阿哥瞧见是婳燕伸出手想让婳燕牵着，婳燕自然立刻附上，心疼的看着十八阿哥“十八阿哥今早怎么咳嗽起来？一会去叫太医瞧瞧，每日都喝着参汤怎会病了呢。”

    “怪奴才未看好十八阿哥，让十八阿哥前日淋个雨，昨日又忘记喂十八阿哥喝姜糖水发汗，又由着十八阿哥跟在诸位爷骑马。”嬷嬷低声满是心疼的请罪道。

    “胡闹！嬷嬷莫不是老糊涂了，若是伺候不好可要快些换个安稳妥当的嬷嬷才是。”婳燕疾言厉色的看着嬷嬷，嬷嬷抖着身子的跪在地上。

    “姐姐，咳咳咳，是十八的事，不关嬷嬷，是十八不听话嫌姜水难喝，又想着玩，姐姐莫怪罪嬷嬷，咳咳。”十八阿哥哑着嗓子焦急的道，说完又急促的咳嗽起来，婳燕赶快拿着水杯扶着十八阿哥，喂几口水顺顺气。

    “姐姐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姐姐不会处罚嬷嬷的，莫在咳了，竹雅快去请张太医，吴太医过来诊治！”婳燕一边安抚着十八阿哥一边嘱咐，竹雅点点头就下了马车去请太医。

    二位太医看着十八阿哥各自把脉，两个又低声说几句，十八阿哥就靠在婳燕的身侧捂着嘴偶尔咳嗽几声，婳燕却皱着眉头看着太医，过了会太医商量好，两个人拱手回道“十八阿哥，木兰格格，臣等二人商量一番，十八阿哥怕是染了风寒，臣等写几副药让奴才煎好送来，不过喝完药阿哥切记不可用蜜饯去苦，只能喝白水，若是今夜无事阿哥便也会安然无恙。”闻言婳燕点点头，但是婳燕不能时常在这陪侍十八阿哥，便嘱咐嬷嬷定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十八阿哥，莫要让十八阿哥任性。走时又不放心的说几句，才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格格，十八阿哥定会无事的，格格这般愁眉苦脸若是见了皇上，皇上会不高兴的。”竹雅在旁安慰道。

    “你不明白我的担心，我原本想着一切会变的，可是如今种种让我很是后怕。”婳燕抖着手，不安的看着摇摇晃晃的水杯，忽然水杯因为马车的晃动倒下，水瞬间顺着桌案流到地面，一滴一滴。青巧与竹雅急忙收拾着，婳燕却直愣愣的看着水珠不知想些什么。

    当晚十八阿哥并未如婳燕所愿，当夜便突发高烧，婳燕睡前便忧心忡忡，那夜是宿在塞外，一路上又是风餐露宿，塞外天气多变，早晚温差甚大，婳燕不得不担心，半梦半醒的睡着，忽然竹雅掀开营帐走到床前，婳燕本心中有事浅眠，竹雅走近时就睁开眼披着衣服起身看着竹雅，竹雅看着婳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格格，方才伺候十八阿哥的宫女来道，十八阿哥突发高烧。”闻言婳燕眼睛一瞪，顿时立刻起身穿鞋，拿着衣架上的衣物快速穿上。

    “皇上可知道吗？”婳燕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今夜是王喜公公当值，已经去通知梁公公了。”竹雅伺候着婳燕穿衣简单的盘发回道。

    “恩，恐怕皇上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去瞧十八阿哥，你让青巧留在着等我回来，你我二人现在过去。”说罢婳燕便披上披风掀开营帐帘出去，竹雅急急忙忙的跟着。

    婳燕到了十八阿哥营帐就瞧见太医在哪把脉，十三爷及十六阿哥都在营帐内陪着十八阿哥，婳燕看着太医忙作一团急匆匆的问道“十八阿哥如何了？”

    “回格格，十八格格此次风寒来势汹汹，臣等正在研究药方。”吴太医拱手回道，婳燕毕竟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皇上的话，太医们不敢怠慢。

    “好好，快些研究吧，十八阿哥可等不得。”说完就走到十八阿哥床榻前看着十八阿哥，十八阿哥微睁开眼看到是婳燕，对着婳燕笑了笑，婳燕急忙上前拉着十八阿哥湿润的手，皱着眉看着十八阿哥。

    “姐姐莫要担心，十八没事。”十八阿哥生着病还不忘安慰婳燕，婳燕看着如此的十八阿哥红着眼，默默的祈求老天莫要带着眼前善良可爱的孩子。

    皇上过了半个时辰后赶来，婳燕也移了位置，拿着手帕轻轻擦擦湿润的眼角，皇上看着病重的十八阿哥很是心疼，十八阿哥从小就得皇上垂爱，看着爱子这么痛苦皇上的心也是难受的紧。待到早上十八阿哥还未好转，皇上甚是忧心，此地不宜养伤，好在赶一日路便是永安拜昂阿驻地。眼下虽然十八阿哥不宜颠簸，可是这地当真不是治病的好地，皇上清点些物件，便急匆匆的往驻地赶去。婳燕求皇上恩准照顾十八阿哥，皇上也同意了，一路上婳燕就抱着十八阿哥，怕十八阿哥在受颠簸之苦。好在一日便到了永安拜昂阿驻地，十八阿哥移到干净暖和的寝宫内，吃了几服药脸色倒是好些，婳燕看着不由得安心些，皇上也吩咐下来让婳燕这几日不必去皇上处伺候，便留着照顾十八阿哥便好。

    永安拜昂阿驻地待了三日，十八阿哥病情稍有好转，皇上念着去各部落，看着十八阿哥面色好些，皇上便留其在驻地让人照顾，然后带队继续前行，留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婳燕在驻地看护十八阿哥，原本是打算只留十三爷，但是十五阿哥向皇上请命，十六阿哥瞧着十八阿哥病重模样也不忍跟着皇上巡幸，十八阿哥又是自己的亲弟弟，皇上看着三人兄弟情深一并准了。婳燕则是一直照顾十八阿哥，十八阿哥病重时时常念叨着额娘，婳燕便拉着十八阿哥的手安慰着，皇上见此留婳燕也放心。

    八月十八日，皇上整装出发，可是还没走多远，不过三日，婳燕便派人快马加鞭的传信给皇上告诉其十八阿哥病重，有性命之忧。皇上立刻回銮临视，皇上回去后看着十八阿哥情况不妙，两腮高肿，高烧不退，连吃饭都十分困难，皇上对小儿子十分疼爱，见爱子如此痛苦，一向冷静镇定的皇上一下子手足无措，焦急万分，驻地缺医少药，皇上让人急传宫中御医最快的速度来诊治。

    皇上外出时是由三阿哥与四阿哥处理朝务，他们接到皇上手谕说“降至旨三阿哥、四阿哥等，十八阿哥两腮高肿又有家中，甚属可虑。你们尽快差人将太医孙治亭，齐家昭前来。还有，你们立即把马尔干之妻，刘妈妈和赫希等三人也派来，同时还要差遣精明干练的人作为他们的随从，让沿途驿站准备好车快马，日夜兼程，从速赶来。”此手谕中，皇上还告诉他们，说到时会先派人到沿途迎接，总之争分夺秒，越快越好 。不仅如此，皇上还在手谕封皮上特意写道，著降此谕火速乘驿交付三贝勒、四贝勒，不得延误分秒！

    十八阿哥病重时皇上常常抱着十八阿哥在怀中，喃喃自语，甚至不分昼夜地亲自照料。好在太医也是尽心尽力的诊治，十八阿哥一度病情好转，皇上松口气的同时又给京城传信，手谕中字里行间都透出喜悦之情，封皮上还写着这是喜信让收到信的三阿哥及四阿哥安心。婳燕在旁瞧着也是开心，皇上对十八阿哥当真是宠溺，甚至一改谕令的传递制度，哪怕是以后都很少见到。可见老年爱子，舔犊情深。

    十五阿哥待在寝宫内同二位太医小声交谈着，太医瑟瑟发抖，最终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十五阿哥很是满意，伸手拍拍二位太医的肩膀，太医更是抖个不停，十五阿哥微微皱眉但是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又说了什么。这时十六阿哥推开门大声的喊道“十五哥！十八终于康复了许多，你我心中的石头都可以放下了。”听到声音的三人吓了一跳，太医们更是一抖差点跪在地上。

    十五阿哥转头望一眼冒冒失失的十六阿哥不悦的道“进来不知道通报一声吗？当值的奴才是怎么做事的！”

    十六阿哥尴尬的站着往前走了几步回道“我以为十五哥一个人在呢。”说罢十六阿哥看向十五阿哥身后的太医。

    十五阿哥轻哼一声，转过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太医隐晦的看着他们道“都下去吧，按我吩咐的好好办！若是十八阿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的狗头！滚下去吧！”太医们擦擦汗水的低着头快步离开，十五阿哥步到座椅前端起茶杯问道“你来就为了告诉我十八好了？”

    “恩，怕十五哥还为十八弟担心。不过他们何须怕成这样，十五哥是嘱咐他们什么了吗？”十六阿哥敏感的察觉到方才十五阿哥与二位太医谈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多多用心。”十五阿哥目光微微闪躲喝着茶回道。

    十六阿哥虽然感觉蹊跷却想不明白，左右应当没有什么事，不在多想坐到对面交谈起旁的事，这件事十六便也忘了，直到后来十六阿哥知道真相时感叹到若是当初多些心思是不是就会不同的结局。

    八月二十五日，前二日十八阿哥病情好转，但是十八阿哥依旧没有完全痊愈，皇上左思右想后决定停止这次行围，带领大队人马返回京城。二十六那日午上，行宫内忙忙碌碌的人来来回回的走，若曦与玉檀拿着东西急促的走着，忽然有人喊道若曦，若曦立刻回头原来是敏敏格格，若曦二人行了礼，敏敏格格抬着手拉着若曦说道“别行礼了，当初我们见过，你知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哪里？他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定知道他在哪？如今皇上忙着回京，我怕见不到他了。”若曦欲言又止，敏敏格格不高兴的拉着若曦“你若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了。”

    若曦无法只好回道“格格，奴才很愿意告诉你，可是奴才真的不知道十三爷在哪儿。”

    敏敏格格哭丧着脸着急的跺脚“我们马上就要回蒙古了，可是我找遍整个营地都找不到他，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呢”说罢敏敏格格送卡若曦的手转身黯然的离开。

    若曦看着敏敏格格的背影于心不忍，想了想开口道“格格！格格放心吧，十三爷是个性情中人，特立独行，行踪才会如此飘忽。可他也是个长情的人，绝对不会忘记格格的，说不定，此刻正在想着格格呢。”

    “真的吗？”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十三爷在哪儿，不过，如果你能找到这草原最辽阔的地方，大概就可以找到他了。”若曦看着天空说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若曦！你真好。”说罢便跑远了，若曦看着敏敏格格欢脱的背影咧嘴一笑。

    玉檀看一眼笑颜如花的若曦，思绪翻转，望着敏敏格格的背影对若曦道“看来敏敏格格对十三爷很有意思，那你这样子岂不是擅自替十三爷做了红娘？不怕他骂你啊！”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罢玉檀疑惑的看着若曦，若曦微微一僵，转身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大家都在为十八阿哥的事忧心，希望敏敏格格爽朗的性格可以让十三爷疏解一下心思。”玉檀垂目点点头，若曦小心看一眼玉檀的神色，眼眸微转“我们去收收东西啊。”

    玉檀听此立刻抬起头看着若曦，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堆事未做，急匆匆的转头离开，若曦在身后松口气跟着玉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