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129.八爷四爷

    一晃冬雪消融，春去秋来。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太子因在策划逼皇上尽早让位，被皇上知晓后怒不可遏。后来太子调戏后宫妃嫔，被皇上抓住先行，皇上赐死妃嫔后对太子算是彻底死心。皇上与储君之间的矛盾，终于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皇上决定再废皇太子。再次下诏废太子，禁锢于咸安宫。从此废太子一直被圈禁到死。三阿哥诚亲王胤祉见此乱局，主动退出竞争，当然也因三爷平日与太子爷走动过密，是□□之人，生怕皇上处罚自己故而明哲保身。

    十一月，以复废太子告庙，宣示天下。皇上因此事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大臣赵申乔疏言太子国本，应行册立。上以建储大事，未可轻定，宣谕廷臣，以原疏还之予以否决。

    三月，六旬万寿节，举行千叟宴，此为千叟宴之创始。皇二十二子胤祜生，母为庶妃赫图氏。

    十月，二年之约已到，按照当初婳燕与钱氏的约定，水山与元绾由婳燕安排回到静明园，只是次年四爷第五子弘昼出生，钱氏不得不为以后打算，毕竟弘历现在是她的孩子，日后弘历就是她傍身的基础，再者还有婳燕的这层关系，日后起码四爷的爵位要到手才可以，钱氏也收起当初爱答不理的样子，对弘历也时而慈爱些。但是她又怕元绾日后不甘心在静明园待一辈子，会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那么自己生母的身份便没了，元绾有婳燕这个大靠山，日后的事难说。钱氏下了杀机，派人谋害元绾，还好水山警惕性极高，当初婳燕也曾偷偷说过，若是发现钱氏有杀意，不妨顺水推舟，以假乱真，不失为明哲保身的途径。如此，水山与元绾借势假死。四爷对于后宅之事怎可知道，但四福晋可不是何事都不管的当家主母，此事自然入了她的耳，还好婳燕也曾同福晋嘱咐过，元绾假意被害后，四福晋出面处罚钱氏，而元绾的尸首便由福晋处理，这样元绾便出了雍亲王府，小心的回到了静明园，钱氏虽被福晋处罚闭门思过半月，却欣喜元绾被害身亡，自己也没了后顾之忧，只要四爷不说，婳燕不说，她更不可能说，这事便天衣无缝。

    水山回到静明园看望了元绾一眼，经此一事，元绾虽然活着，却真的成了哑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元绾也想明白了，如此就好，她决定在静明园的寺庙带发修行，祈求弘历以及婳燕的平安，多得她也不想在想，终归是贵族的牺牲品罢了，水山知晓后也没多说什么。没过几日水山便被接回宫中，毕竟还有二年便到了出宫的年纪，在紫禁城待着婳燕也好早点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好后又是一年元旦。

    康熙五十二年，九月，太后亲妹淑惠太妃亡故，太后伤心不已，又病倒，婳燕前去探望，同太后说了些体己话，今年皇上的身子也不算好，双腿浮肿不堪，历来的木兰秋猎也取消了。

    一眨眼便到了康熙五十三年。

    十一月二十六日，皇上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八爷原该随侍在旁，但因当时恰是其母良妃去世三周年的祭日，所以他前去祭奠母亲，未赴行请安，只派了太监去皇上处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等候父皇一同回京。这原也没什么，但坏就坏在他托太监送给皇上的老鹰，打开来竟奄奄一息，令皇上极为愤怒，认为这是八爷对自己的诅咒，当即召诸皇子至，再责八爷，并说“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史称“毙鹰事件”。遣八爷前行回京，回京后便至冬至，皇上压下心火，并未处置八爷，只是关八爷禁闭，今年的除夕宴席并未让其参加，八福晋顶着压力前往乾清宫恭贺新春，倒是让皇上一顿明里暗里的损，八福晋都带着笑的承受，让众人都感觉到八福晋的不易，此前的一些抱怨也烟消云散。此前十三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十三福晋虽然除夕拜见过皇上，可是出了乾清宫的大门便哭泣不已，哪里有八福晋的从容与淡定。

    康熙五十四年，正月二十九日，皇上又停八爷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八爷闻此后不久大病一场，皇上对此表现的十分冷漠。

    八爷府

    八爷躺在床榻前，脸色苍白，八福晋端着药汤递给八爷，八爷看着苦汁侧过头，八福晋叹口气放下药汤，对八爷说道“爷，你可要打起精神来，莫要让旁人笑话了爷。”

    “如此时局，好了又怎样，皇上心意已决，我怕是连一丁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倒是苦了你们跟着我受累。”八爷看着八福晋有些不忍的说道。

    八福晋低下头看着汤汁，眼角含着泪的说道“妾身同爷是夫妻，能与爷同甘共苦是妾身的福气。”

    八爷伸手拍拍八福晋的手，又想到若兰便问道“若兰她可好？”

    “她依旧每日如此，妾身不会亏待了她，毕竟她是若曦的姐姐，爷翻身也要靠着若曦在皇阿玛面前多多美言。”八福晋虽然不喜若兰，但是毕竟若曦是皇阿玛身边的红人，当初马齐一家都能靠着婳燕支撑，如今家族更是鼎盛。也许若曦看在若兰的面子上能够帮帮八爷，此前八爷与若曦也是有些孽缘。

    八爷却摇摇头，嘱咐道“不要去麻烦若兰去求若曦，求又如何，之前废太子如何的光景，我眼下只能比他更加凄惨，可见皇阿玛是多么的心狠。”

    “爷，那老鹰明明送去时是好的，怎么到了皇阿玛哪就奄奄一息了？”八福晋问道。

    “老四，他倒是好狠。”八爷眯起眼看着床幔阴郁的说道。

    八福晋心中一惊，怎么会是老四“四哥此前与爷还一同商量绊倒太子爷，怎么会害爷？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初老四帮我还不是为了若曦，罢了，吃一堑长一智，老四让我如此难堪，我必要还他！”八爷倒是有些精气神的样子。

    八福晋趁机将汤药递给八爷“既然爷要打击四爷，那么爷没有好的身子，如何才能绊倒四爷，此事还需爷从长计议啊。”如此八爷抬手接过汤药，仰头将药汁一扬而尽。八福晋欣慰的看着八爷，八爷放下碗伸出手拉着八福晋，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之后八爷病愈，皇上命将其所停之俸银米仍照前支给，父子之间关系转好。但是即便被皇上如此打压，八爷在朝臣中仍有较高威信，倒是让皇上有些心烦以及忌惮。

    五月，九爷、十爷检举四爷结党营私，皇上重视至极，下令调查。

    康熙五十四年，六月，婳燕陪着万岁爷下棋，一棋终了，皇上笑着扔下棋子，婳燕起身微微福身“婳燕今日略胜一筹，还望万岁爷见谅。”

    皇上无妨的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脑筋动的快，朕老了，年纪大了，朕可比不过喽。”

    “怎会，皇上千秋万代，定会万万，万万万岁的！”婳燕步到皇上身后捏着皇上肩膀调皮的说道。

    “你这丫头！说起来，你今年该双十又一的年纪了。”皇上说道。

    婳燕直起身走到皇上面前有些谨慎的点点头“万岁爷说的不错。”

    皇上微微点头，想了想说道“若曦这丫头比你还大一岁，你不着急嫁人，朕不愿逼你，只是不能在耽误若曦了。”

    婳燕心绪飞快的转动，四爷眼下受困与结党营私之事不可能向皇上求娶若曦，可看皇上的意思是要为若曦赐婚。“皇上，婳燕只是想一直陪着万岁爷，替嬷嬷照看万岁爷，婳燕想，若曦同我应当是一样的想法，再者宫女二十五才可出宫婚配，若曦如今才二十又二，还有几年倒是不急。”

    “那是对寻常宫女，若曦同你是一样，在朕心中她的婚事要由朕赐，女子不能在耽误年华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想一想了。”皇上抬手点点婳燕，婳燕自然明白。

    此话题也由梁九功的到来而终止，是大理寺少卿求见皇上，皇上抬手让其进来，婳燕指挥着宫人将棋盘收好，并上茶。大理寺少卿此时前来是因为四爷结党营私之事，经此调查，四爷私下与李光地、张明正等朝中大臣来往过密，又传言四爷是绊倒太子爷的最强助力，皇上顿时气急，一个二个都不让皇上心安，皇上生气的拍着小桌吼“都好大的胆子，看朕活的太久，忍不住想要坐上这个位子吗！”

    乾清宫宫人立刻跪地叩首“皇上息怒！”

    “传雍亲王！”闻言梁九功快速去吩咐，婳燕心中为四爷一紧。

    很快四爷便受传讯到乾清宫面圣，婳燕侯在里面自然知道皇上是如何的怒视着四爷，如何的批判四爷，四爷却一直咬着牙低着头受着。次日早朝，皇上当众将此事公之于众，四爷跪地将头上的官帽放置在地，规矩的叩首，九爷等人却得意的看着四爷，可所谓一报还一报，四爷被罢免官职，停份例，闭门思过于雍亲王府，爵位倒是未剥削，只是有与没有有什么不同。

    十月，皇上谕大学士“朕右手病不能写字，用左手执笔批答奏折，期于不泄漏也。”期间婳燕也接触到了些许密折，皇上对婳燕更加信任。

    十一月初废太子胤礽以矾水作书，嘱大臣普奇举己为大将军，事发，普奇获罪。

    年底皇上身体安康，皇上念着婳燕多年未归家，便赐恩回府居住几日，算是休息，婳燕领了恩典心中也有些担忧四爷，从马齐口中得知四爷如今颓废不已，便去往雍亲王府面见四爷。

    晚间，婳燕小心谨慎的来到雍亲王府后门，提前打过招呼，四爷府管事苏培盛早已侯在门口等着，瞧见婳燕的马车便上前，待婳燕下车便快步引着婳燕入府，婳燕四下看看便入府。

    苏培盛一路引着婳燕到书房，苏培盛刚要敲门，婳燕抬手止住了他，说我自己来，让他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跟踪或者是眼线，苏培盛点头便带着仆人离开。婳燕轻轻敲一声房门未等回应便推开门，便看到四爷在房内背着手望着字画。婳燕将房门关上，步到四爷身边，看着书画“胸中藏丘壑，笔底气韵生。心中藏枯木，何来生豪气。”

    “事已定，怎豪气。”四爷道。

    婳燕侧过身看着四爷，带着些气愤又带着些嘲讽的样子“你知道四爷出事前，皇上问过我什么吗？”婳燕笑一声“皇上问我若曦今年多大了，问我若曦赐婚的事。”四爷的手轻轻一颤，婳燕不管这些，依旧在说“若曦已经二十又二了，按照年纪，她马上就可以出宫婚配，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的婚事自然不是你我乃至她的阿玛姐姐可以做主的事。四爷，你说皇上会将若曦赐给谁？想必不是十四爷便是九爷、十爷也说不准的事。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四爷！”

    “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请你出去吧。”四爷紧握拳头不满的说道。

    “怎么能说的够，我还要说，要说十三爷！十三爷才解禁不久，便又因四爷的事被罚，好在不是去养蜂夹道那种地方，但是十三爷身有旧伤，又时常惦记着四爷，这伤怎么才能好呢，再有，我阿玛决议帮助四爷，四爷就这样让我阿玛帮的吗，帮一个颓废无用的人，还不如去八爷处，起码八爷比四爷有骨气，人家比四爷还不如，还能想办法绊倒你，没准过一阵就东山再起，到时候若曦在赐予别人，或者嫁于八爷，这江山美人都在他手中。呵呵，四爷倒是一点都不眼红，婳燕佩服佩服！当真对四爷刮目相看！”婳燕一点不留情面的痛批着。

    四爷转过头瞪着婳燕，眼神让婳燕有一丝的害怕，但婳燕是什么人，立刻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四爷看着婳燕良久，便抓着婳燕的胳膊将婳燕推到外面在将房门关上，婳燕气的直跺脚，想了想，走到房门口拍着房门喊道“四爷，你是明白人，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妻儿考虑。”婳燕放下手，叹口气“为了若曦考虑啊！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你至若曦于何地。若曦硬气些不从的话，她该怎么办。四爷，成大位者，岂能被一些挫折而打败。你在我心中不是那么容易就服输的人，你可以颓废，但是，你不能一直颓废！你想想你身后的人，你想想支持你的人，前进的路上，不是你一人在努力，是所有人在努力。你放弃了，日后等着你的会更加残酷，踏上了便没有回头的机会。四爷，你好好想想，今晚我不会走，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说罢婳燕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