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虐文he时间罅隙》 15.15

    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在拥堵的餐厅中穿行。

    餐厅中人声鼎沸的喧嚣与方才并无不同。

    没有人提起方才的那个吻，也没有人试图说些什么来驱散两人之间的沉默，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近不远，外人一眼望去却知道，这两个男人是同伴。

    就像是同极的磁石，即使相斥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待他们穿过人流走回那张餐桌的时候，餐桌上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

    尤里奥手握可丽饼，正打算往嘴里塞，看到眼眶通红的维克托和勇利的时候顿了一下：“要来一块吗？”他这话本是对维克托说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维克托摇了摇头，反而勇利点了点头，接过尤里奥手中的可丽饼：“谢谢。”

    “这两个人转性了？”尤里奥小声嘟囔着，然后又拿了一块可丽饼往嘴里塞。

    待心满意足地饱餐之后，尤里奥拍了拍手，拉着雅科夫：“走吧，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该出发了。”

    雅科夫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我们赶过去，应该已经看不到开幕式了。”

    “这有什么关系”，尤里奥伸了一个懒腰，“毕竟吃到了世界美味嘛！”

    对于尤里奥说的这一句，雅科夫倒是难得没有反驳，他看了一眼勇利：“一起走？”

    “恩……”勇利正准备答应，然而维克托却摇了摇头，“我一会另有安排，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这不过是借口。

    勇利比谁都明白，也早已预料到这般结果，然而胸口却依旧像被钝物击中一般，痛楚难当。

    ……你必须适应。

    勇利对自己说，既然选择了放弃，就要敢作敢当。

    “我想起来了”，勇利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捏造了一个借口，“那个……我一会还有事，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再见！”

    他说完，快速地逃离了这个餐馆。

    维克托看着勇利的背影，眼眸中的晦暗比海还要深沉。

    “走吧。”雅科夫催促维克托，“你现在应该没有事情了吧。”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很明显吗？”

    “当然明显”，尤里奥毫不客气道，“连迟钝的小猪都感觉出来了，能不明显吗？”

    对于尤里奥的这句话，维克托难得地没有否认。

    片刻后，维克托一行人抵达了比赛场地。

    威尼斯虽然不大，但是溜冰场却拥有不输给任何一个溜冰场馆的气势。

    溜冰场场馆较威尼斯的建筑而言算是庞大了，可容纳数千人。对于选手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比赛场地，维克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冰面：冰面平整而光滑，澄澈地可以映出冰上之人的倩影。

    还不错。维克托在心里给这座溜冰场打了九分。然后，他打了一个喷嚏，伴随着喷嚏一起出来的，还有像清水一般下流的鼻涕。

    雅科夫递了张纸给维克托：“维克托，以后比赛之前我要对你的游泳行为强令禁止。”

    维克托摊手，苦笑了一下：“雅科夫，以后这类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

    “我记得你昨天游泳回来还好好的……”尤里奥有些狐疑地看着维克托，“你不会被勇利传染了吧？虽然他烧退了，但是感冒应该还没好。”

    面对尤里奥无意中说出的真相，维克托并没有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明天有奥塔别克阿尔京的比赛。”

    “诶？他的比赛在明天吗？”尤里奥果然成功被吸引过去了注意力，“是第几个出场？”

    在他们的谈话间，伴随着一阵欢快的乐曲，墨西哥选□□奥·德·拉·伊格莱西亚出场了，这次的友好赛，雷奥的状态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好，他踏着轻快的节奏，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点冰，紧接而后的后内冰点三周跳和后外冰点三周跳也完成的非常完美……

    “大家现在看到了”，维克托他们位置的旁边正巧是一位花滑的解说员，他正在转播这一次的友好赛，“雷奥的动作十分流畅，简直是合着节奏转身的……不，他的舞蹈已经与乐曲密不可分了！这厉害的契合度，简直令人惊讶，来了，首次加的四周跳！他成功了！”

    维克托眯起眼睛，望着冰场上的雷奥，此时的雷奥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编织的舞蹈中，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十分轻松，这还是第一位上场的选手而已。

    “看来这次友好赛的含金量很大呢……”尤里奥也紧盯着冰场上的雷奥，“……因为你付出的关系，我没法参加好可惜。”

    “都是你”，尤里奥抱怨地看着维克托，“先前自说自话地跑去给勇利当教练，现在又自说自话地复出……明明说好先给我当教练的。”

    维克托对于尤里奥的话语只是报以微笑，安抚道：“尤里奥，我已经回归选手，不打算重新当教练了。”

    两人对话期间，雷奥的表演已经结束，观众席上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响声。评委对于这次表现给出了一个较高的分数：987分。

    很快冰场里响起一个男声：“雷奥，987分，暂时位列第一。”

    “太棒了，雷奥！”雷奥刚下冰场，就被季光虹一把抱住，“这次太棒了！”

    “光虹……”雷奥微笑着回抱，“恩，过一会你也要加油！”

    于此同时。

    “雷奥好厉害……”勇利从头到尾，分毫不落地看完了雷奥的整场表演，也为之动容。

    在几个小国的表演之后，披集终于出场了。

    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勇利就知道，披集一定会成功。

    这依旧是一首带着浓郁泰国风情的乐曲，每一次披集出场，不仅仅会令人惊讶于他对滑热情，更会带动泰国歌曲的人气。

    披集这一次选取了一首特别奔放的歌曲，曲调最初只是轻声吟唱，在披集燕式旋转之后，骤然变成了热烈的鼓点，像是热恋中的恋人对于彼此的追寻，披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他陶醉在这首曲子的故事里，他变成了一位演绎着，讲述着两个彼此憧憬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而后轰轰烈烈地相恋。后内冰点四周跳。后内结环跳。后外冰点三周跳。勾手跳。这一系列的动作，在他的舞曲里都衔接在了一起，两人互相倾慕的人热烈地爱着，从他的舞姿中就能感受到那般热情。

    “披集选手这一次，将他的气氛带动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解说人员解说着，“无论是从排舞，还是动作的完成度上来说都无可挑剔，这次他选取的基础动作分应该也不低，因为我看到，他的动作的难度系数还是比较高的。利落的点冰！非常棒！披集选手太棒了！其实我是他的粉丝，他的自拍……”解说人员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走题了，披集选手的表演结束了！他会得到一个高分的——1148分！披集获得了1148分！”

    勇利正对着的显示屏中出现了披集的分数：1148分。

    目前排名第一。

    台下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勇利也拼命地鼓着掌——他极为用力，那段演绎令他回忆起了曾经与维克托相处的时光。

    “太棒了，披集！”勇利大声喊着，披集似乎听到了，他朝勇利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接下去是中国的季光虹，表现依然可圈可点，勇利强烈地感觉到，站在冰上的每一位选手，比起之前，都在进步。

    自己呢……在与维克托暌别了三个月后，有变得更厉害吗？

    维克托……

    勇利默念着这个名字，而后轻轻地吻了一记自己的无名指。

    他的无名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知道，他的戒指始终在无名指上。依然。永远。

    在接下去的几个小国家的选手陆续比赛完毕之后，今天的比赛暂时拉下了帷幕。

    目前排行第一的人依旧是披集，披集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一只手环过勇利，一只手架在克里斯蒂诺的肩膀上：“走，一起去吃大餐！”

    出门的时候，三人碰到了季光虹和雷诺，披集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我们正打算去吃大餐呢，一起去吧？”

    季光虹腼腆地微笑着，倒是雷诺，点头道：“走吧，光虹，我们一起去吧！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聚餐了……上回好像是几个月前吧。”

    “是几个月前了。”披集笑着应答，“一会我要给大家来张全家福！”

    他们谈笑着走在威尼斯的街头，并非水路的行程带给勇利一种微妙的相似感。

    就仿佛他依然在长谷川，或者俄罗斯，抑或任何一个仍有维克托陪在身边的地点。

    暮色开始笼罩这座古老的水上城市。

    无论是建筑还是河流，在这悄声而至的黄昏之下，都添上了一笔古典与温暖的色彩。

    夕阳斜斜地落入海平线的另一头，鸽子舒展洁白的羽翼，振翅高飞。勇利情不自禁地驻足，为这一刻的美丽，为这亘古的日落月升的交替。

    “走吧，维克托。”尤里奥催促道。

    在尤里奥的催促下，维克托转过了身。

    他重新迈开脚步，振翅的白鸽与壮丽的日落被他远远地落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