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菱冷冷盯了晴燕一眼,盛气凌人道:“不是我不想收留你,你那张脸啊,你拿个镜子照照,看着多可怕多恶心,跟个怪物似的,如果是三更半夜里见到你还以为是见到鬼还不给你吓死。随便一只猫啊狗啊都比你顺眼多了,养你啊还不如养只狗。”有一两个丫鬟听到这句话不禁捂嘴偷笑着,晴燕心里非常激动,看到别人在偷笑更是火冒三丈,心里早已把偷笑的几个丫鬟骂了千百遍。
梅可菱继续嘲讽道:“你走吧。离我近点,我不想再看见你那张可怕的鬼脸了,真吓人。不过啊,你去哪里都一样,谁敢收留你啊?哎,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是好啊。”说完假装长叹了一口气。
晴燕激动到简直无法呼吸了,不禁用手压了一下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是啊,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人人都嫌弃我讨厌我害怕我,我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了吧,免得脏了你们冷漠无情人的眼睛。”说完立即冲向墙壁欲撞头,高腾马上冲上去抓住她,她趁势抢过高腾手中的佩剑,用劲推倒高腾,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高腾站起身要动手,朱琪却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自己身边,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别冲动。
天师叫住晴燕住手,“你们这些冷漠无情人?”说完冷漠地瞥了梅可菱一眼,又收回目光,直视晴燕,继续道:“有人是冷漠无情,我可不是。你把剑放下,你这样子我可受不了了,我最受不了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有话好好说,你现在还没到绝路的份上,你哪里需要我帮的地方我一定帮。”
晴燕手握着剑,朝元真跪下,道:“元真天师,我最大的痛苦就是脸,你能帮我不再受这张脸的苦吗?”
“我能,只要你把剑放下,什么都好商量。”元真柔声道。
晴燕即刻把剑放下,元真盯着她,沉吟了一回,问道:“你可要想好,那是有风险的,如果失败了你可能会因此丧命,就算成功了说不准会染上什么怪病或折了寿命,有这么风险你还敢继续吗”
晴燕毫不犹豫地说:“我都不怕,只求元真天师愿意帮助我脱离苦难,至于有什么风险,我都敢去承担。就算会因此丧命,那也是我的福分,不会怨怪任何人。”
元真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也答应你,一定尽全力帮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和梅可菱聊聊。”
梅可菱瞅了高腾一眼,道:“你把晴燕先带回客栈吧,让她先静下来。我先和元真谈谈,稍后再和朱琪一块回去。”
高腾便带晴燕先回去了。
事后梅可菱才私下和晴燕解释,在天师面上说的话都是在演戏,自己内心并非真的那样想。她就是要用激将法激怒晴燕,逼到她想死路上想,晴燕本来就有想死的心,这样被激将发肯定受不了要去寻死。
梅可菱早用银两从府中的一个服侍天师十年的丫鬟套出元真的软肋,得知天师最怕女人哭闹上吊,所以才精心设计出这场晴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戏。果然元真天师被请君入瓮了。
元真天师又把娘娘请到后花园里边走边谈,说到自己年纪大了,现在清心寡欲,不求什么,儿子一直没什么出息。说到自己的儿子他最大心愿就是让他儿子入宫做官。他和菱妃说只要她愿意帮忙他儿子在宫中谋一份好差事,他一定尽力做这个法术。菱妃笑说:“这不难,我答应你了。”
菱妃的儿子雅玄鸿因为这段时间的各种曲折,在晚间经常失眠,所以一进入自己的熟悉的府邸后,连睡两天两夜。见到朱琪后本想和朱琪一起去找自己的母妃,却又感染风寒,大夫劝他暂时不要外出,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休养期间他也是心事重重,挂念着晴燕,担心晴燕遇见坏人,担心晴燕没东西吃没地方睡。两天后病好些了,也感到有力气精神了,他立马画下晴燕的画像,带着画像来风池镇,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雅玄鸿骑着马带着几名侍卫准备去风池镇,在路上他遇见了正准备返回边陲的通信兵唐霖庆。于是一队人马到路边一个小酒馆里稍作休息。
唐霖庆回宫汇报西博森林有树魔作祟后,皇帝忙召集大臣商议如何应对,现在又该返回边陲了。这通信兵以前是御前侍卫,武术高强,教过几位皇子武术。后来因为和一名宫女私通导致其怀孕,又逼她吃下过量落胎药而导致宫女身亡,东窗事发后被贬为最下等的通信兵在边境守卫,被勒令永远不得回宫当差。
雅玄鸿叫了两瓶上等陈酒,唐霖庆喝着好酒喝着开心,开始滔滔不绝地说到自己最近的所闻所见。说到在元真天师府见到菱妃娘娘,菱妃娘娘却记不得自己。
唐霖庆又说到遇见洛凰云,对其已变成树灵人唏嘘不已。“哎,一代才色双全的奇女子竟然就变成兽魂的树灵人,自己一时冲动还差点杀死她,是菱妃娘娘的手下阻止了我,我才没杀了她。”
雅玄鸿本来还欢愉地喝着酒,眉开眼笑地,一听到洛凰云变成树灵人,立马就脸色突变,抓过唐霖庆的衣领,嚷道:“你说什么?洛凰云没死?洛凰云变成树灵人了?”
唐霖庆忙好声好气地柔声道:“殿下,别激动,你先放开我好吗?”雅玄鸿放开他,他忙整理好衣服,又继续端坐着。
唐霖庆喝了一口酒,说道:“殿下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我确实在元真天师府外见了洛凰云一面,她已经不认得我了,来势汹汹差点要杀了我,幸好我先用定身符把她制住,我本来想把她带走,但是菱妃娘娘的手下不肯,后来洛凰云就被菱妃娘娘带去元真天师府,他们后续如何处理洛凰云,那我是真的不知情了。”
雅玄鸿已经没有丝毫心情喝酒了,立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元真天师,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下次再找你喝酒,告辞了。”
半个时辰后,雅玄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到了元真天师府,雅玄鸿就拼命敲门,很快就有一个下人来开门。
雅玄鸿急急问道:“我听我的下属说最近你们天师抓了一个树灵人,可有此事?那个树灵人还活着吗?”
仆人打量了来者,认出了是皇宫里的七皇子雅玄鸿,忙躬身行礼道:“之前在地下室里确实有关押着一个树灵人,相貌甚美,但不是天师抓的,是菱妃娘娘派手下抓的。”
雅玄鸿心里焦急,急闯进庄园里,四下打量着,转过身来冲着仆人喝道:“地下室在哪里啊?说啊”。
仆人见七皇子风风火火,语气焦躁,又想起今天早上元真天师吩咐他不要让任何人擅自闯入府里,他谨言慎行道:“现在那个树灵人不在地下室里,在”他忽然停顿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雅玄鸿见仆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更是烦闷不安,有不好的预感。忙高声命令:“快说。”
仆人被严厉的声音吓得颤抖,立即跪下道:“不知七皇子找那个树灵人什么事,元真天师正在给那个树灵人做法术。”
雅玄鸿听完怒言道:“那个老邪魔尽懂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他到底要对我的洛凰云姐姐做什么,你立即带我过去。我要去阻止他。”
仆人哀求道:“不行不行,天师做法术时候别人不能打扰他的,不然他会走火入魔,他会打死我的,我求你别逼我啊,七皇子殿下。”
雅玄鸿举起剑来,厉色道“废话少说,快带我去,不然我一剑杀了你。”
仆人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引着雅玄鸿来到法术室。
未等仆人通报,雅玄鸿先一脚踹开天师法术室。天师穿着黄色道袍,正聚精会神做着法术,这会儿被巨大的动静声吓得不轻,法术不得不中断,元真咬牙切齿地吼道:“来者何人,哪个混账东西来骚扰本大师做法,信不信老子一掌劈死他。”说完转身看向门口的来人,居然是七皇子雅玄鸿,元真立马收敛了脸上的怒色。
元真看向身后两个榻上的洛凰云和晴燕,无奈地直呼:“前功尽弃了前功尽弃了。完了完了破功了,”看到门口正赶过来的梅可菱,他抱怨道:“梅可菱你看看,看看你儿子干什么好事拉,这下两个女的都活不成了。”
梅可菱只是瞪了雅玄鸿一眼,对他慢悠悠地说道:“鸿儿,以后做事别再这么冒冒失失,今天不过是小事,以后哪天万一闯了什么祸就不太好了吧。”又远远瞅了一眼屋子里两个矮榻,道:“至于洛凰云还有那个贱丫头,都是不值钱的小命,死了就死了呗,元真,吩咐人把她们俩好好埋葬了就是。”
元真心疼了洛凰云和晴燕就这么白白失了性命,见梅可菱如此不当回事,也不敢发作,只是到屋子角落里,取来两块尸布走过来将洛凰云和晴燕盖上。
雅玄鸿迷惑不解地问道:“母妃,我什么事都没做,元真天师为什么说我害死了洛凰云姐姐?”侧身过来用手指指着元真质问道:“你 还有你,到底对我洛凰云姐姐做什么,你如实交代,不然我杀了你。”
元真吹胡子瞪眼地说:“小子,你听好了,你洛凰云姐姐是被树魔吃了魂魄才疯掉的,我们想救活她,差点就成功的时候,你就冲进来毁了我们的好事。”
雅玄鸿一脸自责和痛苦,呆呆看着两个矮榻上静静躺着的人,然后冲过去抱住其中一个尸体。
“儿子,你弄错人了,那不是你洛凰云姐姐,左边那个才是。”梅可菱走过来纠正道。
雅玄鸿掀开尸布,被那个腐烂的脸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转身掀开另一尸体的尸布,见是洛凰云,他不禁失声痛哭。
天师出了法术室,命两个丫鬟来守尸,其中一个丫鬟面露难色,讪讪道:“奴婢不敢守尸,求天师寻两个壮年男子来守吧,奴婢害怕。”
天师冷哼了一声,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真是胆小如鼠。连死人都怕,那你有什么是不怕的?算了。”他又去叫了两个男丁过来守。
梅可菱和雅玄鸿和两随从则回客栈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