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瓶邪）》 14.死瞎子！

    初五刚过，吴邪就带着张起灵告辞了父母，主铺那边管事儿的打电话说收到一批货，请吴邪去看看。平时兄弟弄上来的好货，各铺子自己就处理了，大家也知道吴邪这几年身体不大好，也不会去打扰他。一般遇到难办的主儿，才会通知吴邪去看看。这刚过完年，就给他找事，这分明就是找死啊。

    车往主铺门口一停，吴邪收了手机，冲张起灵点点头，就跳下车冲着迎过来准备帮他放车的小伙计摆了摆手。

    “不用，待会儿就走。”

    说完就直接进了店里，眼睛都没看一眼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伙计。张起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伙计那么怕吴邪，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

    吴邪前脚踏进铺里，后脚铺子管事儿的就上前迎他，吴邪半笑不笑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往后堂走。主铺的后面有一个四方的小院子，平日里前面也就几个人看店子，大部分伙计都在后堂，老伙计负责清理收的货顺便带带新人，小的些就打打下手。这几天过年，人也没有平时多，到是落得清静。除了几个看店的小伙计，就只有一个花甲老头子在伏案前忙活。吴邪刚刚在院子里站定，就有人抬了椅子来，他也不在意，往椅子上一坐，翘起腿就拿茶来喝。

    身旁的管事儿的看了看跟着进来的张起灵，向吴邪探了探身：“老板，这人是……”

    吴邪放了茶杯，回头去看张起灵，然后勾了勾嘴角：“吴叔，您老仔细瞧瞧，这人是谁？”

    吴叔是之前跟着吴三省的老伙计了，年轻的时候还不要命的下斗，现在老了，吴邪就让他在主铺子里管管事情。毕竟曾经也是个厉害的主儿，看铺子管人事这点子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从吴三省到吴邪，这个老头子一直十分忠心，当年吴邪能镇住盘口，他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吴邪一直对他还是很客气。

    吴叔认真的打量了张起灵几眼，有些不确定：“他是哑巴张？”

    吴邪点点头：“以后，哑巴张就是我的人了，不过，他下不下地，我说了算。”言下之意，他张起灵是跟吴家了，但是，不是挂名带人下斗那种伙计，是他吴邪的亲信，没他的同意，不下地。

    正说着，几个小伙计就把一个大箱子抬了过来，还带着土腥气。吴邪皱了皱眉，揉着自己的眉角。虽然他的嗅觉基本蜕化，但是这几年解语花也没少为了他这件事情折腾，现在还是恢复了一些。本来他还是挺认床的，再加上过年回家这几天就没好好休息过，每天一大早就被老妈叫起来走亲戚撑场面。现在微微闻到这土腥味，冲的他头疼。

    “让张爷看看吧。”

    吴叔看了看张起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起灵这个人他可是知道的，这道上混的人，恐怕没几个不知道他的名号吧。就算没见过，他的传奇故事也是满斗飘啊。虽然一直听闻自家小佛爷和那个大神关系很好，今日一见，岂止是很好啊，这张大神从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吴小佛爷。不过，吴邪手下的人都人精着呢，不该过问的，绝对不说一句。

    张起灵虽然蛮担心吴邪的身体，不过也知道并无大碍，头疼的毛病，对吴邪来说只是暂时的。走到那箱子跟前。

    “开过吗？”张起灵冷不丁的一句话，吧箱子旁的小伙计吓了一跳。每每自家佛爷来，上上下下都一派紧张的气氛，这还带来一个冷面帅哥，气场简直恐怖。

    “没…没开过……昨个儿晚上…送…送来的。”

    吴邪听到小伙计断断续续的回答，耸着肩膀笑起来：“你别怕他，他不吃人。”

    张起灵没说什么，只是顺着箱子边摸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向旁人借了把短刀，往箱子缝里一插，轻轻一用力，这套动作跟他用黑金古刀开棺一样。

    吴邪又笑起来打趣：“小哥你太久没下斗，想练练手了么。”

    身边的伙计们都没出声，这箱子还是有点分量的，他们都是几个人才抬得动。自己也试过打开看看，可是研究了半天都没弄开，这小哥就那么轻轻的一来，就开啦？开玩笑哦。吴邪突然收了笑意，看着张起灵看箱子里面东西的眼神不对，问了句怎么了。几个小伙计好奇的凑上前去，发现偌大的箱子里居然只有一个打开的锦盒，放着一块通红的血玉。几个人面面相视，完全不知道玩儿的哪一套。

    吴邪起身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坐回去：“用这么大个箱子装这么小个血玉，大材小用，箱子都比玉值钱……”还没说完，吴邪突然不做声，闷闷的重复了大材小用几个字，不爽的眯了眯眼睛，看向张起灵。

    “昨天送东西来的人，长什么样？”

    “额，没看清，昨天值班的伙计说，那人是关店才来的，他都锁了门准备回家了，那人才出现，找人把这箱子扔门口说让小佛爷亲启，就走了。那小子一个人搬不动，就坐门口守了一夜，今儿早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吴叔看了看吴邪的脸色：“要不，我马上派人去叫他？”

    “不用了，叫了也问不出什么。”

    张起灵没去动那血玉，已经走回吴邪面前，垂着眼帘看着他。吴邪挑了挑眉。

    “让你这个大材天天给我做饭洗衣，好像确实小用了。”

    “我愿意。”

    张起灵不动声色，淡淡启唇，这三个字，本来挺正常的，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弄得跟结婚誓词一样。吴叔一听这两人的对话，大致就懂了两人什么关系，假装去研究那箱子里血玉。几个小伙计则完全没懂，跟小学生听高数似的云里雾里。

    “把那玉给我看看吧。”吴邪扬扬下巴，看着张起灵。

    那人一动不动，少见的没有听吴邪的话：“假的。”

    额……假的？！！大伙儿都转头看向两人，这哑巴张从头到尾都没碰一下，就知道是假的？

    吴邪危险得眯起眼睛，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妈的，死瞎子，敢玩儿我！大过年找不痛快！要是见着他，给我往死里打！听到没，小哥！”说着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往门外走。

    张起灵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几个人：“扔了。”说完就跟上吴邪的脚步走了。

    吴邪出来就窜进车里，靠在椅背上休息，张起灵上车吧空调打开，然后伸手把吴邪的手拉过去捂在手里。他到了冬天手脚时常都是冰的，穿的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张起灵回来不过几个月，已经用心的记着他有什么忌讳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常犯的小病症。捂了几分钟，吴邪的手也没那么凉了，张起灵才发动车子离开。吴邪一直没出声儿，一直想着等见着那黑瞎子，一定要把他打成残废，居然搞个乌龙来骗他。

    车子到了古董店门口，刚刚一停稳，吴邪就解了安全带要开门下车，张起灵一把就拉住了他，这闷油瓶力气大的惊人，吴邪甩了一下没甩开。正僵持着，王盟就从店里跑了出来，因为吴邪提前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所以他也就提前来看店子。他看见两个人吧车子往门口一堵，也没见人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不准生气。”张起灵手里的力道轻了点，但是捏了一下。转头就跟王盟说让他去停车，自己下了车也没走店里进去，而是从侧面翻墙上了二楼的阳台。

    吴邪被张起灵一说，心里也没那么不痛快了，下了车走回店里坐着。王盟见两人气氛不对，也就不敢多嘴，麻溜儿的去停了车跑回来。他走的时候店里还只有吴邪一个人在太师椅上喝茶，几分钟停个车回来就看见张起灵坐在平时吃饭的小桌旁削梨，旁边还有个穿着花裤衩的男人，不过咧着嘴扶着手嚷嚷。王盟心里一紧，该不是二楼招贼了吧！他一直在店里，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儿啊，早年吴邪吧古董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安了摄像头，现在也一直在用。他今天可真的一点都没玩儿，很认真的看店的。而且，虽然店里开了空调，也不至于穿着花裤衩吧，变态！

    见王盟垂着脑袋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的做思想斗争，吴邪抚了抚额头：“不关你的事，这神经病昨晚来的。”

    王盟惊讶的抬头，看着哼哼唧唧的还回头冲他笑的黑瞎子：“黑爷？”王盟差点吐血，你说你又不是旁人，来就来吧，还偷偷摸摸，这大白天还穿着花裤衩，心里吧眼前这个吧杭州当夏威夷的人吐槽了几遍，王盟自觉地缩到电脑前去了。

    黑瞎子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的手腰腿肚子，他正在二楼的客房睡得香，就被人从睡梦中打醒，若是常人肯定还没进屋就被他揍了，可是来人是张起灵！！飞檐走壁走路无声的张阎王！！于是，他就稀里糊涂的被揍的很惨，跟着张起灵下来才看见吴邪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不就是搞了个乌龙嘛，有必要么。

    “哪里的斗？”

    吴邪冷不丁的一句话，屋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他倒是泰然自若，张嘴吃了张起灵喂过来的梨子，还抱怨太大一块了，让张起灵切小一点。

    黑瞎子见两人恩恩爱爱，笑了笑：“要不说我徒弟聪明呢，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得多亏了黑爷送来那个假货，告诉我我这是在大材小用啊。”吴邪牵了牵嘴角，皮笑肉不笑，吴小佛爷专用表情。虽然吴邪不属于那种满脸横肉看到就让人害怕的长相，但是，他的气场一出来，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过黑瞎子早就熟悉了吴邪，也不在意：“在四川边上，靠近西藏地界儿，”末了又补了句：“不是油斗，危险不大。”说完就等着两人的答复。

    其实黑瞎子现在完全不用倒斗，解家又不做这一行了，但是最近解语花不在，他一个人无事，刚好从以前的旧交那里得知了这个斗，就想去玩玩儿。再者，张起灵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吴邪近几年身子不大好，盘口张起灵怎么也要帮着打理打理的，虽然他哑巴张在道上的名气大。但是这么些年没出现过，不做点什么很难让盘口的小兄弟们信服。再怎么也得来个下马威吧。

    吴邪也没立即答复，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吃张起灵喂他的雪梨。还剩几个就摇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了了，张起灵也就停了手。到后面吧手上的水果汁洗干净，擦干手又过来吧王盟椅背上的小毯子摊开给吴邪盖上点。他进了屋就脱了外套，虽然空调开着，可是也没有太高温度。从上次墨脱回来吴邪的身体就一直好一阵子坏一阵子的，搞得张起灵像是伺候月子一样。黑瞎子在旁边裹着张起灵脱下的外套，默默的吃着狗粮。

    被张起灵伺候的很舒坦，吴邪心情也好了大半，见张起灵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起身，他突然伸手拉住张起灵，微微使劲儿让他离自己近一点：“去可以，但是你得跟我保证，你得好好的给我回来！你回来要是身上有一道伤，我就照样给自己来一道，我说到做到！”

    张起灵身子怔了一下，看着吴邪的眼神有些惊讶。吴邪不是不了解张起灵，这个人，虽然总是让别人觉得疏离的不可侵犯，但是但凡在斗里出点什么事，打头阵的永远是他、放血的永远是他、救人受伤的永远是他、砍粽子承担风险的永远是他，到最后，被遗弃的还是他…现在，他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他现在有家，有家人，有人担心他，心疼他，他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

    “恩。”

    听到张起灵回答，吴邪才满意的松了手，冲穿着花裤衩套着张起灵外套的黑瞎子努努嘴：“那边儿那个，上去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上，我还要做生意呢。要不，你就穿着你那丑爆了的内裤到外边给我揽客去。”

    黑瞎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他觉得挺好看的啊。

    张起灵见吴邪就要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赶紧碰了碰他的脸：“上楼去休息。”

    “不用，我就在这儿睡会儿。”吴邪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想起来罢了。

    “楼上空调开，已经暖和了。”张起灵仍然不死心，铺子里有人进进出出，透风不说也不清静，他本来这几天就没怎么睡好。

    吴邪终于张开眼睛，挑了挑眉：“不想动，你背我上去吧。”嘴角笑意蔓延，和在主铺和吴叔的笑不同，和刚刚冲黑瞎子笑也不同，这是真正发自心里的笑意，他对张起灵从来都是最特别那个。

    王盟背对着吴邪翻了个白眼，蛇精又开始调戏闷王了，这种戏码他见太多，已免疫。黑瞎子憋着笑，他没见过吴邪求背，也没见过张起灵背谁，顺手拿了手机出来。张起灵倒是痛快，一声不吭，往吴邪脚边一蹲，示意他自己爬上去。吴邪扔了小毯子，扑上张起灵的背，两人亲亲妮妮就上楼去了。

    黑瞎子在后面啧啧啧的赞叹，解语花以前一直说，哑巴张那个闷样子，不晓得小邪要受多少委屈。现在看来，谁说那个闷王后知后觉了，这爆棚的男友力，旁人看了都鸡皮疙瘩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