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瓶邪）》 15.闹事

    黑瞎子一直呆在杭州，每天跟个电灯泡似的跟在两人后面，人家亲亲我我看电视他就坐旁边点评；人家一起做饭洗碗，他就在旁边偷吃惹事；人家两人在店里做生意他就在旁边调戏小妹妹……才三天，就惹得吴邪终于忍不住叫铺子里的伙计准备了装备，又挑了几个比较得力的人给他们，把两人一起赶了出去。张起灵其实是担心吴邪的身子，所以一直没提动身的事情，不过吴邪又不是大姑娘，他这几年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也不是离了几天张起灵就死在屋里了。

    其实那天吴邪生气，也不是因为黑瞎子糊弄他那点破事儿，他只是气他自己。分明他自己觉得吧张起灵禁锢在自己身边是不对的，可是又下意识的把他紧紧抓住。他过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日子，所以才想吧一切都捏在自己手里。可是张起灵这个人啊，太过强大，但凡他走出去，哪家的盘口不是争着抢着要他，怕是那张家过不久也会来参一脚的吧。可是偏偏就被自己关在这小小的古董店，倒是黑瞎子说的没错，大材小用。

    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吴邪每天就是睡醒了就吃，王盟倒是很听张起灵的话，一天三餐变着法儿的给吴邪——叫外卖！每隔一天还让自家媳妇煲了汤端来。他们一家是感激吴邪的，虽然早年年轻的时候吴邪给王盟的工资确实有那么寒酸。可是后来吴邪对王盟可是很大方的，工资开的高不说，还成了这杭州小有脸面的人，毕竟是吴小佛爷的亲信。后来自己娶媳妇，老家盖房子，媳妇儿生孩子…那些大大小小的破事，吴邪无不一一记得，并且都里里外外的帮了不少忙。王盟看着自家小老板，从天真烂漫的逗比变成了神神道道的蛇精，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苦。

    吴邪觉得自己睡的差不多了，就让吴叔通知各大盘口分铺的伙计管事的，查账！

    年前因为自己的家事，吴邪没来得及整顿一下自家的生意，现在年过完了，大家也开心了，就该进入正题了。每年年中和年终查账都是在吴二白的茶馆里，吴二白自己也管过几年，那几年吴邪可劲儿的外面晃荡，后来吴邪回来，就被那蛇精邪抢了位置。其实他也不想管，那个所谓的秘密，已经搭上太多人命，他只是希望吴家的独苗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哪知道独苗不肯，他也没办法。

    王盟开车送吴邪到吴二白的茶馆，下了车吴叔就已经等在外面，吴邪看了看手机，又扔回包里，就跟着吴叔走进去。王盟就在车上等着，这些都是吴邪的意思，王盟本来就不是他们圈里的人，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太多，当年把他拉进这件事情也是无奈之举。吴二白的茶馆有点北京老茶馆的味道，中间有个大台子，平时还会有人唱唱戏拉拉二胡什么的，吴二白遵循着来即是客的道理，平时来这里的人各个阶层级别都有。其实，这才是最好的伪装，什么人到这里来都不奇怪也不会起疑。所以，这么多年，二叔就是在背地里默默周（哈哈）旋。

    众人见吴邪进来，本来热闹的内堂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吴邪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台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这椅子是黄花梨圈椅，算是个老古董了，天晓得吴二白从哪里淘来的。吴邪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无奈他二叔说什么也舍不得给他，于是他每次来定要坐这把椅子。面前的书案已经放好了几摞账本，吴邪随意抽了一本，就开始翻看。

    杭州的几间铺子吴邪还是放心的，毕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是长沙那边几个三叔的老盘口就没那么太平了。几个月前就听吴叔说，那边有人在背地里煽风点火，想拉拢杭州几个盘口造反。这隔几年来个动（阿嘞）乱，隔几年来个动（哦啊）乱，这些人也不嫌烦，吴邪看了一会儿，就一手撑着额头，有些头疼。吴叔真准备上前来询问一下，就听下面盘口的兄弟中有人开口。

    “小佛爷身体欠佳就回去休息吧，别硬撑着了，还是那个古董店温柔乡适合您。”

    说话的是沈老六，在长沙也算是大老哥级别的，煽风点火的人里头，算他最积极。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当年吴三省那个老狐狸，也让他两分，就连吴二白都不放在眼里。他一直在吴邪手下，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几年前吴邪吧盘口大部分洗白，他就十分不爽，现在吴邪身体不好，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吴邪扔了账本，从兜里掏出烟来：“六爷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还没开始呢，就迫不及待进入正题了。”吴邪往椅背上一靠，眼神扫过下面一堆人，嘴角挂着笑意。

    “既然六爷忍不住了，我们就来说说吧，”吴邪看了看手表：“咱们先从六爷开始吧，说完了六爷还忙着回家给孙子换尿片呢。”

    说完，下面稀稀拉拉爆出一些笑声，沈老六冷哼一声：“小佛爷倒是说说，我的账本有什么问题么？”

    “大问题倒是没有，帐做得挺漂亮，就是人做得不怎么样，”说着，吴邪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沈老六：“今儿个趁着大伙儿都在，你可以给大伙儿说说，陈皮老爷子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暗处给我搞那么多事情出来。”

    看着吴邪似笑非笑的脸，沈老六心里一沉，他确实收了陈皮那伙人的好处，答应帮他们扳倒吴邪，吞了吴家的盘口。这几年解家一散，老九门后人里，就吴家的势力最广，实力最大。现在这吴家吴三省失踪，吴小佛爷身体欠佳，就有人沉不住气了。陈皮阿四虽然没了，可是他手下的人，仍旧沿用他得名号在道上混。近几年也还算混的可以，可是毛还没长齐，就想一口吃一个大胖子，不自量力。也不懂那沈老六是不是老的糊涂了，怎么就觉得陈皮的手下搞得了吴邪。不过这事儿他谁也没说，吴邪怎么可能知道。他故作镇定的看着吴邪。

    “我可不知道小佛爷在说什么。”

    “哦？真的么？恐怕这里不少人，今天都想要我吴邪的命吧，我要是死了，吴家就没个人镇得住是吧。”吴邪笑了几声：“可惜啊，就算我死，我也的拉个垫背的不是，我觉得六爷家的小孙子不错，挺可爱的。”

    沈老六一听吴邪提到自己的独孙，突然就恶狠狠的看着他。吴邪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就那么一晃。沈老六突然就起身，几步就冲到吴邪面前，一把提住吴邪的衣领。吴叔有些紧张的看着两人，吴邪进门前就和他说过，没有他的指示，不准任何人动手，所以吴叔也只是暗暗提防。下面那些本来说好和沈老六一起反水的人，此刻也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本来就是墙头草，看哪边的动向好，就往哪边靠拢。现在正是观风向的时候。

    吴邪一丝惊讶都没有，还是摆着一张笑脸对上沈老六满脸褶子的老脸，看惯了张起灵那个帅模样，现在让他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么丑一张脸，说实话，要不是拼命忍住，吴邪能吐他一脸。沈老六刚刚张口准备说什么，突然从二楼跳下一个人影，速度极快的窜到两人身边。吴邪就听见“咔”的一声，那沈老六就捂着手臂痛苦的倒在地上了。下面的人一脸惊讶看着来人，这里面大部分人是认识这个人的，一些新伙计虽然不认识但是觉得，这个男人太他妈帅了！！

    沈老六的手下看到自己老大被打，都拿出武器冲吴邪杀过来。吴邪根本不在意，反正有张起灵在。刚刚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扫过所有盘口的老大，他们看到张起灵出现很是意外，同时也很惊讶。不过吴邪心里明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在等，等最好的时机。所以，吴邪不担心，因为他们没有机会！

    张起灵赤手空拳，只是几下就收拾了那些沈老六的死忠粉，剩下的人，被他周身散发的杀气吓到，面面相视不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常人，谁不想活下去。其实，张起灵看到那些人起杀心的时候，还是被愣了一下，他大抵懂了吴邪这几年的生活。从带他回来到现在，他从来不曾见过吴邪处理盘口的事情。平时吴邪在家最多就是看手机，无非是发短信或者邮件什么的，电话都少得可怜。虽然吴邪从来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张起灵也从来没有刻意了解，就像是一种默契，你不说我就等，仅此而已。之前唯一和吴邪来铺子里也是黑瞎子搞事情那次，那个时候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紧紧十几天的间隔，吴邪就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很气愤，遇见吴邪之前他没什么情绪，他自己的事情，急不得也没办法。可是，遇见吴邪之后，特别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特别容易被吴邪的心情和处境影响。

    见其他人不敢行动，张起灵回身走到吴邪身前，身上的煞气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吴邪仰起头，看着他：“你迟到了五分钟，害我被人提了衣领！”

    张起灵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伸手帮他整理好衣服：“我的错。”

    听到哑巴张这么认真的道歉，吴邪也就不再为难他，转而对刚刚被人扶起来的沈老六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所以，也没那么容易拉你孙子垫背。他被陈皮的人抓了，不过已经被解九爷的人救了，今天就到长沙。”

    说完吴邪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看了看身边的张起灵，用眼神确定这个人没受伤，心情就变得好起来，刚刚还能耍帅的跟那些虾虾过过招，看来很健康：“那么，你们剩下的这些人，谁还想和哑巴张过过招？哦，忘了说了，外面那些陈皮的人，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抬眼看向门口：“是吧，瞎子。”

    黑瞎子倚在门边，耍了个帅：“小佛爷要去看看么？很下饭的。”

    这下子众人不淡定了，全部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在等的，就是里面的人杀吴邪，外面的埋伏攻进来解决剩下的吴邪的心腹。他们就可以揭竿而起，谋朝篡位了。可是，来时吴小佛爷一个人都没带，不知不觉中，却悄悄解决了所有危险。谁说他现在病傻了！

    “六爷老了，该退休了，按照规矩给吧，”这话是对吴叔说的：“六爷的盘口嘛，唉，就那个，我看你长得不错，就交给你了。”吴邪说着冲着六爷身边的一个小子点点头，完全就是一副“你长得帅所以我看好你哦”的样子。

    说完，吴邪也不再做声，一个一个打量大家的脸色，真的很好玩儿啊，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十分钟的静默，整个茶馆里的气氛已经冷到极点，吴邪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一低头再抬头间，眼神一下子就变的冰冷：“大家都不说话，那就是没有别的想法咯？”

    众人还是不敢说话，这吴邪一开气场简直令人胆寒，还不说旁边站着阎王张，门口守着黑瞎子。到不说想反水的是少数，就算大家一起反水，今儿个都能被这几个人弄死在这里。开始还联合了陈皮的人里应外合，毕竟来查账的都是盘口的管事带一两个得力的伙计，人手也不多。可是还没开始就被人收拾了，谁还敢动啊！

    吴邪打了个呵欠，他觉得有点累了：“大家看到了，这哑巴张以后也归我吴家了，以后见张爷如同见我，另外，这张爷脾气可没我这么好，你们谁要是惹着他，一言不发爆你们脑袋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好了，今天戏也看了，茶也喝了，各位请回吧，账本就留在这里吧，等我看完了，派人给你们送去。”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吴邪身边的吴叔，每次这种时候，只有这个老头子打头阵了，毕竟大家都看得出，吴邪对吴叔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那我让大伙就先散了？”吴叔不负众望的开了口。

    大伙儿看着吴邪点点头，才终于出了一口气，三三两两的走出茶馆。别问为什么，腿肚子都软了，这他妈下斗和粽子赛跑都没这么软过！吴家小佛爷的性子这几年大伙儿算是摸得透透的，那人平日一副人畜无害，温和善良的样子，但是，他喜怒无常，经常上一秒还微笑，下一秒就用枪指着你的头，随时准备来个爆米花。黑瞎子也出过几次面，每次都像个神经病一样，端着枪一副“你们动一步就变成筛子”的样子。哑巴张到是很少见，哦不，吴家小佛爷上台以来，就没出现过，今天突然出现，那身手，那速度，那气场，非人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吴叔突然上前一步：“需要放出消息么？”

    吴邪知道他是指身边的张起灵，既然吴邪都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以后哑巴张跟吴家，那么之前吴邪也说过，哑巴张下不下斗，他说了算。

    “恩…不必了，但是有人想夹他的喇嘛，让直接来找你，别他妈烦我。”吴邪起身活动了一下，冲张起灵看了看：“还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他其实有点不爽，这个人迟到了五分钟，害得他离那个老家伙那么近，看了2分钟那张老脸。而罪魁祸首居然一身清爽，小黑金都没带。

    “你闻着土味头疼。”张起灵坦然的看向他。虽然他知道吴邪没那么娇气，只是这段时间他身体不好，没必要让他不舒坦。

    黑瞎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冲着大堂嚷嚷：“哎哎哎，能不能不要秀恩爱了，我这一个瞎子假眼都要被闪掉了，我说我们吃不吃饭啊，我还赶着回去见我的花儿呢。”

    吴叔再次适时的装起来聋哑瞎伤残人士，叫了几个小孩子吧账本都搬到吴邪车上去，就说还有事情要处理，直接溜走。

    吴邪早就订好了楼外楼，三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送黑瞎子去机场。对于吧张起灵带出去又完好无损带回来这件事情，吴邪很满意，对黑瞎子的态度也好很多。搞得黑瞎子以为这蛇精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算计他呢。

    “等我好一点，我也跟你们去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