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为我家丫头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小歉意……”
诚恳的语气,只是手里动作很快,迅速把被拿走的军票和歉意一起递了过来,刚刚接过,没来得及反应那个大叔就拽着脏兮兮的女孩消失在人群里。
消失前还能听到不甘的叫嚣声,小孩气的‘你给我记住,下次……’隐隐听到爆栗声,紧接着‘呜,阿叔……’,就听不到了。
语气很诚恳,贝轻没打算计较,毕竟是比自己年长很多的长辈毕恭毕敬的双手奉回,这份礼貌值得尊敬。
仔细想想,贼盗可是高明的职业,那个手脚笨拙的孩子说不定是第一次作案,离开前焦灼的目光还盯着钱,多半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嗯,那……那又怎么样?
谁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帮忙本就是自愿行为,说起来,自己在城市里砍杀活尸多少算是保护人民,他们能这样对自己?
而且……
摊开最上面的一张,剩下的都是大小一致的白纸。
“被摆一道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吃一堑长一智吧。
没心情逛市场了,回到接待大厅等林,以前应该是接待领导或者外国友人的参观场所,庞大阔气,整然严肃,可惜地面被磨得坑坑洼洼,还有军旅风格,闲杂人等却人来人往,就像在派出所里讨价还价那样滑稽。
打量着还想评论什么,忽然感到异样,刚刚回头,面如冰山的英俊菁英就站在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黑皮条子模样。
只见他掏出一本精致的黑色本子,情报部门四个大字赫然入目:
“了解一下?”
……
……
贝轻知道自己有进局子的一天,就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和想象中的黑白恶煞两边站、左边单向窗、右上摄像头、小黑屋里直面聚光灯不一样,被带到接待大厅一侧的房间里,比起罚站记录的繁忙办公室,这更像是商人谈生意的咖啡厅包间,还是雅间。
那人颇为绅士的为自己拉开椅子,然后到在对面坐下,接下来就是正题:
“叶宁,情报局的。”
“贝轻,咸鱼一条。”
轻佻的自我介绍算是友好开始,叶宁推了推眼镜,映出一道反光:
“你们很特殊,不需要解释了吧?”
“了解,官府嘛,得为人民负责。”
对方的态度让叶宁感到诧异,这比掌握核弹的孩子要好太多了。
态度是相对的,像是做笔录,却有素质极高的服务员站在一侧,贝轻点着菜单,一切有调有序的开始:
“麻烦介绍一下你的能力。”
“可以理解为兑换选购,每一个月可以获得一次资源,很感人的几率,腊鸡后勤。”
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也是在展示手里的廉价电子表,贝轻可是早就准备好说词。
随后,又把菜单递了过去:
“点些?”
“谢谢。”
接过,叶宁翻摆着菜单,脸色冰冷看不出情绪。
藏着掖着屡见不鲜,自傲无理的也不是没有,有才自然有傲骨,没想到爽快得叫人难以置信,和情报调查的有些许不同,但相差无几,这种表达快把自己底牌说个干净。
偏向西式的菜式,上菜速度惊人,官府总喜欢显得高深莫测,只是贝轻吃地心安理得,占自己便宜肯定得付出什么。
“有兴趣加入军队吗?朝九晚五,士官薪水,假期……”
“没有,一点都没有。”
切着脊里排,贝轻直接把建议堵死:
“她去哪我去哪,我这条狗命是她的。”
“……”
略带宅向的话语让叶宁很不适应,信号塔早被领域腐化成铁架子,没了网络,喜欢的也弃得差不多,就算是怪癖,大多也是现实画风,至少有揣摩思绪的可能。
画风不同,冰山也难免错愕,台词有些不适:
“两周前她赶走了我们的人,略有激烈……”
“那肯定是你们得罪了她,鬼才喜欢被盯着。”
懒得理会这种压力,以林的性格,就算她把军区炸了自己都不会惊讶,该咋咋地。
“我们需要更多理解。”
“……”
理解个鸡儿,我有能力就活该去前线拿命换钱?瞧瞧那个女孩,才几岁?摸摸你的良心……喔,你没有良心。
脸上透着厌恶,贝轻不管什么大势国策,也不理某个疯丫头到底有多流弊,该玩的年纪就该去玩,操刀子砍活尸的活计该是大老爷们去做,最起码也是你们这群丘八的本职工作。
势比人强,嚼着没有味道的肉排,军官开始了他的表演:
“或许我们之间多有误解,但我们是官府,绝不会亏待任何人,你们将拥有最好的待遇,最出众的任务,为此还建立的新的编号部队,你们将是最闪耀的锋刃,带着荣誉与希望……”
话里话外都是砍架,贝轻对于洗去个人意识融入杀戮机器并且冲在最前面毫无想法,民族精神和保家卫国对于这个外来者更是毫无卵用,押韵又蓬勃大气,听到的却是‘你必须给我卖命’。
框进去只是时间问题……呸。
自己觉得该做就肯定去,掏空家底不要命都得去,要被动?呵。
“听老板的,我只是后勤兼跑腿的。”
摊手,贝轻轻佻的吹起口哨。
平静的脸上仿佛隐藏着卖麻批,没脑子的小女孩会讲道理还找你干嘛。
深吸一口,就连冰山都开始调节情绪了,想必是不得了的信息:
“领域…扩散了。”
“哦。”
“你很有才华,我们在无数人中挑中了你,越是危险时期,就越该团结,我大天朝……”
“你们是军队诶”
仿佛看待白痴,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贝轻只在乎林同不同意,别的都是虚的,有血有肉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裸的目光盯得叶宁脸皮发烫,他觉得自己失败了,莫名其妙的失败,看起来很耿直好对付的家伙,想法清晰,脑回路却完全搭不上。
接下来是明里暗里的物欲诱惑,随着一次次啧笑,后背渐渐被汗水打湿,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毫无意动,只知道‘选中者都是神经病’这句话真是他喵的贴切。
最后的挣扎,叶宁掏出一份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地图,上面勾勒有简单粗暴的路线:
“目标是探寻领域扩散的原因,探索成员是英雄连的排级干部及其成员,战力无需考虑,缺的只是斥候,你的伙伴拥有强化感知,我们需要她。”
“我没有权利决定。”
理所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贝轻总不能压低价钱:
“帮忙问一下,能不能说服不清楚,她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含糊不清的委婉叫人头疼,其中究竟是坐地起价,还是真的诚心诚意,亦或者是伙伴间出了什么问题,种种不确定因素难以抉择,大概想破头他都想不出别人有多耿直。
握手,笔录完毕。
离开前自然是拿走新登录的选中者本子。
红皮本子翻开,然后在第二页盖上一个星章,收回印泥和印章,贝轻露出愕然的表情。
“特事特办,再说了……”
说着,汗颜的冰山终于找回一点优越。
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保持一点小小的距离:
“我还是有点权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