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宛风西这些年一直被困在山中的一处洞府之中,好不容易趁洞府的禁制松动了些,赶紧用秘法向袁纲发出了求救信息。这一次袁纲终于和宛风西会合了,可是由于对禁制预料不足,连同他也被困在了禁制之内。
山中无岁月,两人联手破解禁制之余,谈论起人生来,用以解闷。期间袁纲不止一次跟宛风西提起三个孩子的好来,听得宛风西耳朵生茧,连带着也对三个孩子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不知多久后的一天,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终于脱困而出。
重见天日之后,脱困的两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先回昭南休整休整。
回到熟悉的草舍,袁纲竟有些小小的兴奋。
草舍和离开时并没有多大分别,真要说区别,就是当年搭建的篱笆在夕阳下的映射下看起来朽化了不少。
院子的东边,一名面目俊朗的少年头顶着一大摞藏书,正四平八稳地扎着马步,只见他剪了平头,赤膀子暴晒在阳光下,满脸汗水,皮肤却白如凝脂。
院子的西边原本是空着的,现在却开垦出了一小块花田,一名的少女正挽着裤子在田里忙活,偶而听到从院子的杏树下传来的呼噜声,不时地轻皱一下眉头。
而杏树下的青石凳上,只见一名穿得花花绿绿地少年正大张着身子正打盹。《弟子规》胡乱地遮在他的脸上,书的扉页有不少地方都被他的口水浸湿了。
“呼拉噜!”
少年的打呼声时不时响起,却映衬出一种山野村庄特有的静谧。
听着这忽高忽低的打呼声,袁纲和宛风西相视一笑,两人的心中被困多年的烦闷一下子消减了不少。
宛风西从袁纲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一人当先,两三步就进了院子。
眼角地余光扫见有人在进门,少女放下手上的活,在水桶里匆匆洗了洗手,然后将额头的发丝快速地绾在耳后,露出他半边清秀的脸来。汗水带着些黑发沾在他的小脸上,脸上的皮肤透着一股不平常的白皙来。
少女怯怯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好一个美人胚子!”宛风西一双凤眼上下不停地打量起少女来,看得少女一阵低眉。
袁纲实在看不下去了,解围道:“别吓到孩子!收敛收敛。”
“你别说话!”宛风西起了逗弄的心思,白了袁纲一眼,扯着嗓道:“李老头在吧?他没死的话就快叫他出来。”
袁纲知她心思,就不出声由她去了。
“喔,义父,有人来找?”少女慌慌张张地朝屋内走去。
宛风西的声音向来发尖,听在别人耳里,穿透力十足。
打盹地少年被声音一刺,将脸上的书一掀,左右顾望嚷嚷道:“谁,谁敢来砸场子,不要命了是不是。”少年一个跳跃别在宛风西面前,一只手在胸口抓挠着,斜眼道:“是白晋东让你们来的吧,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远处扎马步的少年一听白晋东的名字,专注地眼珠活络了一下,看到是袁纲他们,只是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就又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地练起功来。
宛风西含笑嘻嘻地打理起眼前的少年来,只见他身上的衣服用各色布料缝补在一起,看起来花花绿绿的,一只脚踩着新木屐,一只脚却是踩着旧木屐,脸上脏乱兮兮,头上扎着朝天辫子却还梳着中分,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好一个骚包!宛风西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些形容词语来。
宛风西打趣道:“让我猜猜,你叫什么名字?袁昭还是宛南呢?”瞧向远处全神贯注正在练功的少年,心想眼前的这个看起来缺少管教的应该是弟弟才对,接着道:“你应该是宛南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听好了,小爷我大名叫云行键。”
“姓云?”宛风西并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不由得发起懵来,不解地看向袁纲。
虽然阔别几年,但袁纲还是从少年的眉目中一眼认出了少年就是龟散人托付给他的两个男婴之一,只是相隔太久,他也不敢确定眼前的少年是老大还是老二。
“哈哈,你上当了吧!他确实是我们的孩子。”袁纲得意地张开双怀,爽朗地笑道,“来,过来给爹抱一个!”
少年立马应道:“呸,不要脸,我才是你爹!”
这下轮到宛风西得意大笑了。
袁纲这时才觉得自己唐突了,多年不见,物是人非,也难怪孩子认不出他们来。袁纲稍稍整理了仪表,正了正身形,接着道:“我是你爹,袁纲,你可看仔细了!小子,这次我把你娘带回来了。”
少年楞了一下,眼睛微眯,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无误了,发出一声欢呼,张开手臂扑了过来。
袁纲含笑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少年一个狠狠地飞扑,却没成想,抱了个空,看着扑向宛风西怀里的少年,尴尬不已。
“娘!我的娘!”
少年一下扑进了宛风西的怀里,埋头大哭起来。
宛风西天生有洁癖,看到少年一身脏乱,本想躲开,不过看到少年动情极深,不忍拂了少年的好意,只好强忍着让他抱住。忽然,从少年身上传来一股酸辣之味,直冲鼻门,呛得她差点干呕出来。
“还是娘的怀抱最香了!”少年把头用力地埋在宛风西的胸脯间,左右磨蹭着,表情陶醉。
这下,宛风西实在受不了,无名火起,一把抓起少年的朝天辫,用力往院子外一甩,人就直往草舍外的河里飞去,同时一个“聚风术”将身上的余味消去。
一旁的袁纲强忍着不笑出来,憋得脸色发红。
宛风西气不过,用力地拧起袁纲的手臂来。
袁纲受痛之下,却是笑了出来:“哈哈,你现在知道爹娘不好当了吧?”
少年人在空中,吓得手忙脚乱地惊呼着:“骚老二,快来救我!”
练功少年闻声,甩头将头上的书本甩掉,然后发足狂奔起来,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冲过篱笆墙,直往中分少年掉落的方向追去。人是追上了,可是两人却双双地掉进了水里。
中分少年从水里冒出头来,吐出长长地一口浊水,探手抓了抓胯下,庆幸地连声道:“还好,还好,东西都在!”
两个少年划拉着水上了岸。
中分少年平摊着身子仰躺在岸边,一边喘息一边嘀咕道:“这老娘们下手可真够狠的!今天可丢人丢大了,让人找上门来欺负,你我兄弟联手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练功少年干脆利落地应道:“打不过!”接着起身就往草舍走去,越走越快,转眼就消失在中分少年的眼前了。
“喂,老二,你等等我。”中分少年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