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在庄子住起,宛南自然懂得哨声所代表的意义
一闻得哨声,他没有稍加迟疑,就冲到北墙下,然后顺着楼梯蹭蹭跑上了墙顶。
来到墙顶,却已经有一个人在他之前赶到了上面。
“什么情况?”白敬宁负手问道。
白重令比划了几下,指着北山,急忙道:“那边有情况!”
白敬宁往北望去,一看之下,差点心神失守。
因为,他看到北山那边,一具熟悉的骷髅正在朝他微微招手。
那具骷髅的模样,他记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他藏在秘室之中的那具不为人知的骸骨。
心中的秘密被人窥破,白敬宁差点失声叫出骸骨的人名来。
他不可置信地定神再看时,北山那边,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他刚刚所见到的骷髅。
“是谁?他怎么做的目的是为何?”白敬宁脸上发痴,喃喃念道。
只是一瞬,他回过神来,他左右一看,发现只有白重令和宛南在场。
白敬宁心中发狠,生起一个念头,将看到的人全都灭口。
可是骤然看到白重令脸上尽是淫荡的笑容,当下心中起疑,如果是见到是那人的骨骼,就算是知道秘密害怕,脸上作假,也不可能是这副淫荡模样。
他狠狠扯过白重令的衣领,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白重令脸上,大声急吼道:“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白重令被打得晕头转向,支吾着说道:“女人,好多好多的女人,都是白花花的女人。”
“废物!”
白重令的回答荒谬可笑,却让白敬宁一下子联想起最近一段时间以内,在十里林接连发生的怪事,心中稍定起来。
他把白重令丢在地上,回过头来,眼神发狠地盯着宛南的表情,咬牙道:“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看情形,宛南要是敢说一句假话,白敬宁一定会生撕了他。
宛南脸上毫无惧色,语气如常地道:“就在那山脚下,你被我打得满嘴是血,还被我踩在了脚下。”
白敬宁凑近了,双眼发直,如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宛南脸上的表情变化,见宛南言之凿凿,不似作假。
他将脸上的表情尽数收起,身子退后,眼神半闭了起来。
“是吗?那样很好!”
“白庄长听了不生气?不打算教训我一顿?”
白敬宁却是不作答,将眼闭了上去。
见此,宛南也不作声,转而凝望起北山来。
过不多时,又有人闻声赶到了墙顶上。
戚并计左右查看一眼,和赶来的庄民自发地站到了白敬宁身后。
白敬宁半睁开眼,老神在在地道:“重令得了失心疯了,带他下去那里好好休息。”
戚并计会意过来,上去将白重令扶起,暗中在他腰间的穴道动了一下手脚,将白重令弄晕了过去。
宛南忽而背着身子问道:“白庄长,我看到你在害怕,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现在的年轻人目中无人,肆意顶撞长辈,口中大为不敬。”
白晋东跳了出来,指着宛南的后脊道:“你三番两次的顶撞我爹,还把不把白家放在眼里了。”说着摆开架势,就要动手。
白敬宁出言相拦:“晋东,你退下。我不喜欢替别人教训儿子,因为这种事,吃力不讨好。”
身为猎队一员的程大力,也在哨声的征召下赶了过来。
眼见程大力一上来,就护在宛南身前,一脸害怕却又无畏的表情,白敬宁淡淡笑道。
“大力呀,作为同僚,先跟你道声祝贺,老来得子,确实是美事一桩。不过我也得跟你说声忠告,竖子好勇,得了还不一定是好事,望你慎重了。”
白敬宁说完就带着一并手下下了北墙。
直到白敬宁消失不见了,宛南还在眺望着北山那边。
程大力往北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不解地问道:“在看些什么,这么入神?”
宛南忽而身子一软,程大力急忙将人接住。
“怎么累成这样?”
“想瞒过白庄长的双眼,还真不容易,差点就被他看出来了!”宛南虚弱地道,“叔,庄子可能有麻烦了。”
程大力左右顾盼一眼,见没人,嗔道:“你嫌命长呀,这里人多耳杂,回去再说。”
“先带我回一趟草舍吧。”
草舍里。
李感,程大力和兄弟俩聚在厅里,而袁香蒲而在外面把风。
程大力终于憋不住了,哼哼道:“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现在可以说了吧!”
“北山那边出现了好多奇怪的野兽,看情形,多半是冲着庄子来的。”宛南理了理思路,淡定地道。
程大力无谓地道:“有多奇怪!有你哥走路的样子怪吗?”
袁昭一听不乐意了,将手指放在嘴边:“嘘!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程大力不由分说一把揽过袁昭的脖子,卡得袁昭直呼“不敢”!
宛南不耐烦地道:“你们消停一会。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上次在我们手里丢了的那只鹿和那只蜜獾竟然都在里面。”
“这是有些奇怪。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心里怎么还在惦记着那两只猎物。”袁昭想了一下,给出他认为可靠的推断。
李感赞同地道:“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定论,十里林里那边的怪事多半如此,只要你心里想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宛南,你该不会练功练出了癔症吧?”
“我没有眼花。当时,所有的野兽都在向我大声求救,但我的内心并没有这样一个想法,所以我才坚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袁昭打了个哈哈,睡眼惺松起来:“老二,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放心吧,如果真的是冲着庄子来的,我算过了,白庄长的脸长,白晋东的脸更长,比我们都长,天塌下来一定会由他们白家的脸先顶着。”
李感从旁说道:“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也不管是不是宛南想多了,多做些准备总归不是坏事,我的桐油藤甲做了三副,他们兄弟俩一人一副正好有多,大力你也带上一副吧。”
程大力却是一把将宛南拉出门:“我可不操那份闲心,快开饭了,别让山菊好等。”
讲武堂。
昏暗的密室之中。
“他以后都说不出话了,打算怎么处置他!”斐郎中将银针从白重令的身上取了出来。
戚并计目光冷然道:“还不容易,把他灭口了,他就永远都说不出话了。”
斐郎中劝道:“此法不妥,在庄子里,他总归是你的胞弟,让他消失容易,让人起疑心,坏了我们的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白敬宁道:“人还可以再用用,就先让他再睡一阵吧。至于我们的计划,说不得要提前了,我感觉现在的局面越加难以受我的控制了。”
戚并计有些不安地道:“现在行动是不是有些仓促?”
斐郎中决然道:“确实如此,仓促总比不受控制好,最多再花些代价罢了。”
白敬宁道:“那就这样决定下来了,并计,你去把同记叫回来,就跟他说,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