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宁不紧不慢地从木墙后踱了出来。
“爹,二叔被青岗寨的人害死了,大沟他们正要前去青木寨讨回公道呢!”好不容易见到人了,白晋东迫不及待地匆匆说道。
白敬宁却是将他的儿子掠在一边,有条不紊地锁好机关。
然后,又将耳朵凑在墙边,细细地聆听了一下,确定暗室里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外面的话也不会传进去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
他语气淡定地道:“教过你多少次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失措的!”
“大沟他们马上就要动身了,如果不去拦住他们,真要和青岗寨的人打起来还会再死人的。”
“先把你的燥气缓下来,然后把经过跟我说说。”
“嗯。”白晋东深呼了口气,调匀了气息,将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说了一遍。
白敬宁负手听着,听完却是问道:“有没有尾巴?”
“尾巴?”白晋东一楞,接着反应过来,支吾着道,“没有,没有人跟着我吧?”
“有,还是没有?”见白晋东还是一脸不确定,叹了一声,他接着道,“你这性子,迟早误事!”
白敬宁的脸色变得深沉起来,不放心之下,还动手布置了个隔音禁制。
“有些事我实在不方便出面,需要你去帮我走动走动,事情紧急,你可要听好了!”
白晋东见他表情严肃,立马正视起来:“爹,你尽管吩咐!”
“追上大沟后,想想办法,务必要让他们跟青岗寨的人打起来!”
白晋东大呼出声:“这样不好吧,会死人的!”
“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白敬宁语气一顿,有些不悦地道,“算了,多说无益!反正你好好办事,只要这次的事情办成了,就向你开放暗室的权限。”
白晋东一直对暗室心存神往,好几次趁白敬宁没在的时候偷偷潜下去过,但是白敬宁却将暗室保护得极好,他还没有一次成功过,只是换来了不少教训。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熟知人心的白敬宁,自以为给了白晋东一个不能抗拒的诱惑。
在生死面前,好奇心比起亲人的安危来,白晋东还分得出轻重。
“爹,你所吩咐的事情,恕孩儿办不到!”
心中挂念白大沟,没多想,他就辞别白敬宁,返身去追队伍,准备劝说众人回头。
白敬宁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却是想起了远在驿马川的云家老祖。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转身下了暗室。
队伍还未开赴,袁昭混在其中,左右巡视,没有瞧见李感,暗自得意起来。
李感设下的两道关卡在袁昭面前,就如同虚设一般。
只是用了一葫芦猴儿酒,耐不住酒馋的大黄就被轻易地征服了。
至于门上的锁就更难不住他了。
他事先偷偷藏了块锯片,灌醉大黄后,袁昭就隔着门缝,锯起铁环来。
虽然他的动静极大,宛南和袁香蒲却没来制止他,袁昭心领神会,转而放肆地锯起来。
李感到了之后,隔了半个时辰,袁昭也到了,只是他不敢太过靠近,在远处观望着,等到讨伐的队伍成型了,才混入了队伍之中。
他心中喃喃念道:“义父呀义父,他锁得住我袁昭一次,绝对锁不住我第二次。”
袁昭在队伍之中躲躲藏藏,闪避着李感的目光,没成想,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却钻到了一堵肉墙之上。
他刚想叫骂出来,抬眼看清来人,立马将话噎了回去。
程大力似笑非笑地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呀?撞到我身上来了。”
此时,宛南微低着头,站他的身旁。
“兄弟俩没一个让我顺心的!”李感冷面如霜。
袁昭理亏,连忙大声地道:“好你个老二,难怪没有在草舍看到你,原来你藏在这里,外面这么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还不快快跟我回去。”
宛南应声道:“说得好听!”
李感哼声道:“少卖弄糊涂!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让大力在你们身上抹了追踪用的幽兰花粉,不然还真你们偷跑成功了。如果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跟你们的爹娘交待?”
看到李感清了清嗓子,正要发挥他那喋喋不休的特长,袁昭直打了哆嗦。
“你老人家真是火眼金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我们这就回家,好好待着,哪也不去!”
李感大喝一声:“宛南何在?”
宛南出列:“在!”
“从一刻开始,我要你时刻看紧你大哥,不要让他再出乱子了。”
“是,义父。”
袁昭苦着脸,一步三回首,走了十几步,才挪出了一小段距离,脖子来回扭着都快闪到了,李感却始终皱眉看着。
宛南实在看不下去了:“快点走吧,义父根本就不吃你这一套。”
袁昭又看了一眼队伍,急步走开了。
似是放心不下,目视两人完全离去,李感才追上队伍。
坐在大厅之中,袁昭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看看正在练拳,时不时用大眼瞪着他的宛南,再瞅瞅忙着照料药草,一惊一乍地从他身旁来回走过的袁香蒲,他的心早就飞到了三十里外的青岗寨。
“唉——唉——唉——”
唉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声比一声长。
袁香蒲噗嗤一笑:“大哥,你这么想念义父,估计义父这时候正在打阿嚏了吧”
“三妹,你说义父他会不会有事,我实在很是担心。身为儿子的,不能跟过去保护义父的周全,是不是太没孝心了。”他斜眼偷偷一瞅,发现宛南还在瞪着他,心中大呼没趣。
他转而出言相激:“好你个骚老二,我就不信你不心痒痒的。”
“义父既然说了,不能去,那就不要让他难做!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好吧,你才是义父的亲儿子!”顿了一下,袁昭悠然神往地道,“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将瞳术练成千里眼,这样一来,就什么热闹都不用怕错过了。”
宛南不置可否,继续练着他的虎啸拳。
袁昭自感没趣,开了青照,睁眼睡起了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