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岗寨的人终于来到近前,寨主陶丰带人拦在了下山的路上。
袁昭见势不妙,急忙道:“大黄,你速带义父先走!我去帮宛南一把。”由于说得匆忙,牵动伤情,他又咳出血来。
李感急问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怎么救人,还是你和大黄先走,我去救人。”
袁昭一拍胸脯,将凌乱的中分一梳,自信地道:“义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回去的。大黄你再不走,以后就不喂你酒喝了!”袁昭将人拉上狗背,此时的李感受伤极重,无力动弹,只能任由他拉着。
大黄虽然心有不舍,可是知道时间紧迫,不敢再耽搁,驮起李感撒腿就往山下跑。
李感人在狗背上,痛心疾呼道:“宛南,有什么问题离开这里再说。”
宛南却是全然不听,一拳疯似一拳地攻向戚并计。
戚并计头痛不已:“这小子疯了,东郭离,你拦住青岗寨的人,让我先把这小子控制住再说。不然,大家都别想离开这里。”
东郭离本已下山,眼见戚并计被宛南拖住了手脚,又跑回来帮忙,结果连他也一并被拖住了。
“你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戚并计最后一次吼叫着,尝试唤醒宛南,可是仍然没有效果。当下,他不再迟疑,抽刀竖劈了过去。
却不料,身后的腰眼之处传来一阵风声,似是暗器,戚并计回身自救,一刀将东西劈开。
“轰!”
一阵不弱于土炮的炸响,将戚并计整个人炸飞了出去。宛南紧跟在后,粘了上去,手中动作不停。
原来,情急之下,却是袁昭将铁弹打了出去。
“这小小的铁弹,威力竟然这么大!”袁昭又从皮囊里掂摸出了一颗铁弹,把玩着手里的铁弹,咋舌不已。
“东郭离,还不过来帮忙!”
戚并计情知再耗下去,决计走不了,立马挥刀劈向宛南的面门,同时唤来帮手。
袁昭见势,又是一颗铁弹打了出去,配合着宛南的攻势,打向了戚并计的后背。
兄弟俩,一远一近,联手夹攻,遥相呼应起来。
情势逼人,戚并计准备用身体硬接下袁昭的铁弹,先扼杀掉宛南的苦苦纠缠。
而宛南却是不知危险似的,依然没有章法地朝戚并计扑去,看上去倒像是他在用头去接戚并计的刀。
袁昭离得稍远了些,根本来不及救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刀朝头劈了下去。
刀锋临身,宛南本能地将头一偏。
刀身斜着砍进了宛南的肩头,好在他的三段冲拳练得足够好,肌肉富有弹性,适时地反弹了一下,阻止了刀身继续下陷。
不过饶算如此,刀身还是扎进了肉里两寸,几可见骨。
东郭离知道铁弹的厉害,不敢硬拼,只是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铁弹打在刀身上,反弹了回去,又立马在空中炸了开来。
戚并计被爆炸的余波掀得踉跄前倾,百忙中一脚踢开宛南,抽出刀来。
宛南吃痛大叫一声,清醒了不少,到了这时,新伤旧伤一起发作,硬是挣扎着起不了身。
戚并计看了一眼地上的宛南,再看向身后虎视眈眈的袁昭,放弃了击杀宛南的打算,转身掉头就走,
“啊!”
没想到宛南却是迸发出全部的潜力,一把向前跳扑,跃起后将戚并计的后脚紧紧抱住。
戚并计大力一脚踢不开,转而用刀扎了两刀,刀身透体而过,但是宛南还是抱得紧紧地,他只好又出一脚将宛南踢开。
“疯子!”
宛南这下真的无力再追击了。他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疯狂地哈哈大笑,一笑之下,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袁昭急忙上前,用手捂着宛南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慌张之中,将身上带来的各种金疮药,通通地倒在伤口之上。在这些金疮药之中,有一瓶是袁纲所送。也不知袁纲的金疮药是用什么药材所做的,本是肌肉翻卷的伤口,在药力的滋养下,迅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就在这时,青岗寨的人将包围圈一收紧,将四人包围了起来。
一上来,刀叉棍棒,全都往戚并计和东郭离的身上招呼。
戚并计被袁昭的铁弹伤得不清,又被宛南耗去了不力气,他审视了一下形势,感觉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投降的话说不定还有出路。
于是,大刀一顿连砍,声势惊人地迫退青岗寨的人后,戚并计将刀往地上一丢,举起双手。
“我投降!”
见戚并计投降,东郭离也将刀顺势一丢,摊开手来。
寨民生怕有诈,不敢上前,取出吹箭放在嘴边。用几支沾了毒液的吹箭封住了四个人的脉门,待药性发作四个人软倒在地时,这才上前将四人捆绑了个结实。
戚并计回头过来,眼神中恨极了兄弟俩。
袁昭毫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四个人被人抬着往寨子里走去,一路人,看到的寨民无不气愤地指骂起四个人来。
来到寨中的广场,已经有寨民在满是碎石的广场立起了四根木桩,陶丰命人将四人吊在木桩之上,又让穆达取刀在四人的手臂上划上几道伤口,放血引诱秃鹫,准备举行天葬,祭奠死去的族人。
袁昭实在是太累了,吊在木桩上,没几下就睡了过去。
而宛南的目光,却是一直在怔怔地望着程大力的埋骨之地。
青岗寨这次损失极其惨重,整个寨子的建筑物没有一处完好的。
寨民们脸上带着悲戚,在陶丰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灾后的重建工作。他们迅速地在倒塌的寨墙外布置起了一道防御工事,又在工事外增加了不少机关陷阱,最后才开始清理瓦片石烁,整理死者的尸体。
青岗寨的人对待生者,向来爱恨分明,但是在对待死者方面却是一视同仁的。清理尸体时,他们将遇难的寨民和庄民放在了一起。
由于死者众多,清理了半天的碎石,才将所有遇难的尸体都挖了出来,而这所有的尸首堆在一起,差点堆满了整个广场。
青岗寨向来都是实行天葬的,凡有寨民过世,就会将尸首放在山顶,然后秃鹫一类的禽类就会负责将尸体消化殆尽。但这次遇难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一来怕尸体变质引起瘟疫,二来怕引来野兽啃咬尸体,对先人不敬。所以陶丰才临时决定对尸首实行火葬。
那些广场中的尸体由寨民们确认完身份后,陶丰下了决定,就在当天夜里举行仪式,进行火化。
半夜,袁昭被一阵烫脸的灼热唤醒,睁开眼,就看到宛南在怔怔地看着广场的北面。
那里,分明摆放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但从衣服上的样式来推断,应该是程大力无异。
袁昭唉叹了一声,想说些安慰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却是堵在嗓子里。
也许,这样静静地吊唁也是一种尊重吧!
他实在是太累了,看了几眼,头痛欲裂,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