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半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三日前,离乐言将梵若从魔宫主殿寝宫夜九焱的床上捞出,带回了她自己住的西殿。
说什么,成亲前几日男女双方不能见面,不吉利。
梵若笑她:“自己孩子都可以成家了,还在乎那些做甚。”
离乐言回道:“老祖宗的规矩不能乱。”
梵若道:“我可能比老祖宗还祖宗。”
离乐言:“……”
这几日,竹桑和阿雪在魔宫前前后后都快忙疯了,还把回到万兽山美其名曰‘修养身心’的小金请了回来,跟他们一起同甘共苦。
初一一大早,梵若就被离乐言从床上拖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几日睡得都不踏实,早就习惯每天窝在夜九焱的怀里睡觉,突然没了那份温暖,她极为别扭,都睡不好。
离乐言看她没精打采的模样,疑惑道:“师父,你今日就要成亲了,怎么这副垂头丧气?”
梵若眸子都抬不起来,虚脱道:“我都三天没怎么好好睡觉了,脑袋晕沉沉的,要炸了。”
不仅仅是睡不好,这几日脑海里的声音越发聒噪,吵得她心烦的紧,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她赶紧睡了几个时辰,就被离乐言从床上拖了出来。
离乐言道:“可炸不得,大殿里宾客都到了,就等着你这新娘子呢。”
梵若醒了神,在离乐言的侍候下洗漱了一番,问道:“玄灵大陆五大宗主都来了?”
离乐言替她整理衣服并帮她画妆容,回道:“来了,最早过来的,舅舅给了他们一张传送符,他们以为过来要得几个时辰,没想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现在都在大厅里,入了座。”
梵若看着镜子里娇艳的美人,本来在落尘大陆已经二十二了,现在回来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模样。
梵若问道:“净生殿殿主可有来?”
离乐言:“净生殿?是什么?”
梵若:“我前段日子发现的一座宫殿,与殿主一见如故,遂给了请帖,他应是会来的。”
离乐言问道:“这是个什么人,竟然还会让师父一见如故,还特给请帖。”
梵若笑了笑:“你可曾见过麟儿?”
离乐言道:“师父说的是月满的……妻子?”
梵若点了点头。
离乐言继续道:“自是见过的,估摸着全魔界的人都见过了吧。”
夜月满成天抱着他在魔界四处溜达,她前些日子与竹桑阿雪出去采购时,还看到月满抱着他在街边小摊吃饺子,还与他们打了招呼。
梵若道:“那人与麟儿一般模样。”
离乐言一惊,手中的梳子都差点掉了下去。
“师父,莫不是……”
“不是。”
离乐言不在说话了,师父说不是,那就真的不会是了,师父那么厉害都看不出问题,她自然更无从知晓。
“满儿呢?”
“也来了,这会儿应该和花好在一起接待宾客。”
话刚说完,屋外传来放烟花的声音,随后便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句:“时辰快到了!”
离乐言赶紧收拾完梵若的妆容,很是满意的替她换上嫁衣,盖上盖头,扶着手臂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能听到外面熙熙囔囔的吵闹声,烟花爆竹此起彼伏,成为了这份普天同庆欢愉的配乐。
刚走到大殿门口的红毯之上,她的手就被一只温润的大手紧紧握住。
原本吵闹的大殿也因为她的到来,此时都变得鸦雀无声,轻到连一根羽毛掉落在地毯之上,都会是如雷贯耳。
梵若微微勾起嘴角,缓缓抬头,隔着红色的盖头,她看到了这世间最美的男子。
夜九焱一身红衣如火,身材颀长,原本披散的银发此时被尽数束起,鬓角分明,五官深邃,眉间一朵红色火焰,俊美逼人。
他传声道:“梵儿,你今日真美。”
虽是老套俗词的赞美,梵若却很是受用。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又放大了几分。
任凭夜九焱牵着她的手,向大殿上方走去。
从大殿门口,走到大殿正上方,他们在宾客中间缓慢前行,所有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身影。
梵若余光撇去。
看到了左边的五大宗主们正脸带笑意的看着他们,唯独赤尧子边笑边流泪,就像他自己嫁女儿似的。
云千翎似乎终于搞定了叶问天,二人紧紧的站在一起,云千翎的小手还紧紧的拽着叶问天的袖角,大眼里有祝福,有羡慕。
明月轩站在席慕瑶后面一点,目光虽然放在新人身上,余光却盯着眼前的‘美人。’
他们后面,是各宗门弟子,为首的有莫凌、尚羽、司柯、叶萧等,连以前总是跟在叶青璃屁股后的毕方与毕圆都来了。
另一边,是天湛、帝月辰、竹桑、阿雪还有小金等,身后是魔界众人。
天湛脸上微笑,脑海里估计是在脑补着与离乐言成亲的场景,那双猥琐的双眼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活动,离乐言自动忽略不去回视。帝月辰自始自终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脸上很平静,读不懂他内心想法。竹桑阿雪和小金在一边倒是乐得不行。
梵若收回余光,往前看去,大殿上方,花好和月圆一人站在一边,等着他们过来。
“爸爸,妈妈,我要成亲了。墨轩,南儿,司马逸,欧阳卿书,我要成亲了……”
梵若一边走,心里一边默念着。
终于走到了大殿上方。
司仪大声喊道:“吉时到,请新郎新娘准备行礼。”
“净生殿殿主宫灵到。”殿外传来小魔的高呼声。
所有人的目光有被吸引了过去。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现在才来。
宫灵怀里抱着一根新鲜还有露水的竹条,白衣如雪,眉间一点朱砂,不染纤尘,不沾铅华。
夜月满的瞳孔猛地一缩。
宫灵从殿门口跨入,因为没注意门槛,差点绊倒了,但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五大宗门并未见过南宫麟,但是良好的宗门素质让他们神色收敛。
而魔界众人,没有谁是不认识这张脸的。
宫灵稳住身形,歉意的走上前去,对着梵若轻声一笑:“梵主,路上迷路了会,宫灵来迟了。”
梵若回道:“不迟,刚刚好。”
宫灵拿出怀里的竹条,递到梵若面前,道:“这是宫灵特别为梵主摘的,有祈福之效,望梵主可以拿着这支竹条拜堂成亲。”
梵若接过,道:“多谢了。”
宫灵退到了一边,从夜月满的身边擦肩而过,站在他身后的地方。
夜月满目光追随着他,抿唇不语。
司仪高喊道:“一拜。”
“轰轰轰!”从未有过雷声的魔界上方响起一声炸雷。
梵若不予理睬,拜了下去。
夜九焱也只是稍微拧了拧眉,依旧拜了下去。
众魔没见过这种事情,有些慌乱。
司仪什么场面没见过,心理素质很过硬,大喊一声:“魔主魔后大婚,天道以雷为贺,普天同庆,二拜。”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众人因为司仪方才的话,都稳了心,虽有点心悸,但是却能稳住。
“夫妻对拜。”
“轰轰轰!~”天空惊雷这一次连续炸响了好几声。
依旧没挡住梵若和夜九焱拜了下去。
“放下红尘,舍弃俗世,眼中万物,目空一切。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勿逆吾言,然食恶果……”
梵若的脑海突然又响起这道沧海桑田般的声音。
梵若第一次恶狠狠在心里回道:“拜都拜了,你又能如何?!”
那声音消失了。
司仪继续道:“礼成。”
宫灵脸色惨白,身子突然下坠,刚才还在他前面的夜月满霎那间一个瞬移,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从他白色的宽袖中,掉出了一叕浅白色的树根。
梵若知道,那是竹根。
心里瞬间明了。
梵若道:“满儿,宫灵旅途奔波,身体不适,你带他回东殿休息下。”
夜月满一直盯着怀里的人,想要将怀里的人看得透彻。
东殿,是他的寝殿。
他不再多言,抱着宫灵就原地消失了。
司仪看懂了夜九焱的眼色,道:“礼成,新娘入房,各贵宾请享用宴席。”
梵若被送到房间,一把扯下盖头扔在大红的床上,一个瞬移就消失在原地。
梵若到东殿的时候,夜月满正守在宫灵的旁边。
梵若走上前,轻声道:“他替我挡了雷。”
“那雷声估计是要劈我的,他用竹根转移到了他身上。”
夜月满不语。
梵若叹了口气道:“满儿,他不是麟儿。”
夜月满突然道:“为何雷要劈母亲?”
梵若道:“我……大概是违反了天道吧,毕竟我是佛魔,不是普通人,没事的,过去了就好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身红衣的夜九焱大步跨了进来。
一把握住梵若的手,急声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告诉我!”
梵若挣脱他的手,走向床边。
从被子里拿出宫灵纤细的手腕,道:“他伤的很重。”
“梵儿!”夜九焱吼道。
生平第一次,夜九焱对她生气,第一次对她怒吼。
梵若怔住了,夜月满也怔住了。
夜九焱越过夜月满,一把抓住梵若的手,夜月满只觉得身前一阵大风吹过。
再看眼前,除了躺着的宫灵,哪里还有人。
夜九焱把梵若带到寝宫,大红的喜房之内。
一把将她扔在铺满花瓣的大红喜铺之上,欺身而上。
“九焱,别这样。”梵若扭开了头,看向一边。
夜九焱强行掰了回来,正视着自己。
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
梵若伸手搂住他的腰,急忙道:“我不想离开,我不会离开。”
夜九焱道:“有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担着不行吗?”
梵若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什么。”
她伸手,拿起被她扔在一边的盖头。
“你先起来,我将盖头盖上,你来掀开。”
夜九焱愣住了会,听话的站起身来,梵若得空,坐了起来。
将盖头重新盖了上去,轻声道:“老公,你可以掀了。”
夜九焱闻言,伸出修长的手指,两只手一起,颤颤巍巍的将盖头掀开。
盖头下是美艳无双的容颜。
梵若冲他调皮一笑,蜻蜓点水吻了他的唇,很快收了回来。
夜九焱眸色一暗,梵若顿觉不妙,赶紧伸手将他拉过来,一起坐在床上。
“我跟你说,最近脑子里有个声音,烦我烦得紧。”
夜九焱果然被她的话给吸引了,问道:“是什么?”
梵若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说是他创造了我,然后让我舍弃一切,大抵是要我成佛。”
夜九焱惊道:“那拜堂惊雷,也是那人发出来的,想要阻止我们成亲?”
梵若点了点头:“我想是的,也许那人是佛,我不是说过宫灵是佛童子吗?每个佛童子是有些对应的佛的,也许宫灵就是那人的童子。”
夜九焱陷入了沉默。
梵若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一戳就戳了个红印子,半天都消不了。
见夜九焱没理她,她更加放肆了,两只手开始揉搓他的脸。
夜九焱抬眸看着她,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将她作乱的两只小手压在头顶之上,另一只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大长腿将她的双腿压住动弹不得。
声音魅惑道:“既然梵儿如此心急,我们现在洞了房吧。”
梵若赶紧道:“还没但是时辰呢,外面还有宾客在。”
“有乐言和竹桑阿雪在。”
“宫灵还受伤着呢。”
“满儿会照顾好他。”
“可是……啊,你干嘛,别脱我衣服……很冷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