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晨,张泽刚睡醒,连忙去隔壁找怜。
可是,那床铺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张泽眉头微蹙,这丫头是自己走了,还是遇到危险了?难道是有人对她出手了?
张泽掐诀,开启显象心法,想要捕捉到蛛丝马迹。
忽然,手机响了两声,正是段冲的电话。
“喂,师兄,我忙着呢,你过会儿再打,我先挂了。”
“你敢!”
段冲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你家人出事了,我们也是刚收到求救信息,师父让你立马回来。”
“什么?”张泽手不由得颤抖,“他们都已经隐藏姓名,全部经商去了,为什么会遇到危险,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你爷爷之前和师父一直保持联系的。昨天,那个信号发出来之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了。你快点回来吧。”
张泽有些犹豫,“可是,怜也失踪了。是不是那些人也同时抓了她?”
“怜没事,你先回来。”
段冲说完就挂了电话,没头没尾的,让张泽难受了。
怜没事?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事情来不及多想,他连忙飞奔回去。
等到了山上,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段冲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见他回来,立马带他去了武当密室。
“我媳妇儿呢?师兄,你不是骗我的吧?”
段冲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去见师父吧,他会告诉你。”
密室里除了张靖启,还有一个老者,是他从未见过的。
张靖启指了指老者,说:“这是泰系的掌门杰迪大师,他可以通过捕捉气息,再现一个人的生平。”
张泽一头雾水,外加很多的不耐烦。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家人现在如何了?怜又在哪里?”
杰迪转眼,盯了张泽许久。笑着说:“西域古家的唯一继承人,原来就是你啊。”
张泽神色一凌。
这老者怎么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杰迪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说:“年轻人,别害怕,我和你爷爷还是故交呢。我本来都走了,也是得知你家人遇难,这才回武当的。不过你放心吧,你的家人已经被人平安送回来了。”
张泽更是一头雾水了。
“抓他们的人是什么目的?如果目的没达到,为什么会送他们回来?”
“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借助你了,年轻人。你身上有仲离的气息,我提取了她的气息,再现她的生平,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仲离?”
段冲拍了拍他肩膀,说:“怜就是仲离,也是灵族的新掌门。”
段冲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他的头顶,让他喘不过气。
怎么可能,怜,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屠戮自己父亲全族的仲离?
杰迪并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意思,只拿出来一个锥形的瓶子,打开,对着张泽,然后默念咒语。
张泽身上便渐渐浮现出绿色的气体,环绕许久后,进了那个小瓶子。
杰迪笑着说:“解析出来还需要时间,大概一两天吧。你们稍安勿躁。”
张靖启摆了摆手,段冲连忙作揖,将旁边已经如同木头人一般的张泽拉了出去。
“现在你作何打算?”
张泽嘴角轻扯,苦笑着说:“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与身份何干?”
“她爱你吗?”
张泽被问住了。
怜,爱自己吗?
回想她出现的那个晚上,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失忆,每一个环节都让人难以理解。
若她真的是仲离,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又为什么,会在那一夜之后失忆?
段冲叹了口气,说:“你想好了,她可是仲离,是那个亲手屠戮自己生父全族的人。”
张泽转身,直视段冲的眼睛,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师兄,我古询就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没有身负什么重大责任,也没有任何牵绊。只要怜她亲口说一句爱我,就算是颠覆整个世界,搭上我的一切,我都要跟她在一起。我不管她是灵族掌门,还是什么魔头仲离。我只知道,他是我古询的老婆。”
段冲闻言,有半晌的错愕。
许久,忽然露出笑容。
“真好,张泽,若我是你,该有多好。”
张泽深吸一口气,没再说话。
他知道,在段冲心底,存在着那样的绝望。
“师兄,我一直庆幸,我不是你。”
段冲嘴角牵强扯出一个笑容,拍拍张泽的肩膀,转身离开。
夜深,武当山一片寂静,连游客都睡了,万籁俱静。
张泽坐在悬崖上,心情却无法平静。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后,接着,一件披风便披在了他身上。
“长能耐了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想从这儿跳下去啊?”
“三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张靖启第三个徒弟,易天。为人爽朗幽默,极具天赋,太极推手和太极剑法登峰造极。只不过早早就入世了。
据说还是个上市公司里的首席设计师。
“知道了了不得的消息,吓得我连夜就上山了。”易天在他身边坐下,怡然自得地点了支烟,随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你知不知道我请假要损失多少钱?记得补给我啊。”
张泽对他露出一个嬉皮笑脸的笑容,随后又恢复了沉默。
易天笑着说:“小的时候吧,就你最笨,偏偏师父还那么宠你,刚好你也姓张,大家都以为你是师父的私生子呢。没想到啊,居然是西域古询,真是深藏不露啊。”
“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已经快要烦死了。”
“烦啥啊,说说,师兄给你排忧解难。”
看着易天一脸欠揍的笑容,张泽很想给他脸上来一拳。
不过,此时的自己,的确需要这样一个倾听者。
张泽拿出一个手机,这正是怜身上的那个。上面只有一条短信:“阿房宫异动,恐有变故。”
他讲手机递给易天,说:“这是她的手机,只有这一条消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易天结果手机,乐呵呵说:“是啊,正常人谁关心阿房宫异动呢。换做我,要不是师父紧急叫我回来,我才不管呢。”
张泽无奈看了他一眼,说:“我想过很多,她是七大门派的人,或者是普通的修炼者,又或者,是什么灵族的小喽啰。可我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是灵族掌门,仲离。”
易天这人的好处就是,不管何时,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他依旧乐呵呵打趣说:“是啊,她可能也没想到,你不是个废柴,居然是名门之后。”
张泽神色一凌,说:“若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也罢了,我最怕的,是她明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接近我。那我对她的感情,就真的是可笑至极了。”
“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你爱她什么?”易天疑惑说,“还是仅仅因为她拿了你的一血,你不甘心?”
张泽苦笑:“一见钟情?或者说感觉上辈子见过什么的,反正你是不会信的。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就会开心,想到她不在,我就会痛不欲生,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愿意舍弃一切。这个,应该是爱吧。”
易天灭了烟头,笑着说:“那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御物术来的,你打算怎么办?”
张泽盯着易天欠揍的脸,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那我就真的把她弄失忆,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易天摸了摸张泽的脑袋,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说:“且不说灵族的人会不会放任你这样,单说仲离,你都未必是她对手。别你去被她打失忆了,然后成了个灵族的小喽啰什么的,然后师父这边……”
张泽怒极,一把将易天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站起来就走。
易天一个翻身又跳了上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脾气越发大了。”
两天后,张靖启将那个锥形的小瓶子放在张泽手上。
“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了,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