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路引,这个容易,只要和马老爷子说几句,就能弄一个。第二件事可就难了。
“什么,你说要去华丘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疯了”,齐雍大为光火。
“爹爹,我自然明白,只是修为停滞不前,想要前去历练,毕竟没有经过实战,武技再好也只是花架子,我想这也是我败给齐凌之的原因”。齐陌干脆摊开了说,毕竟,在他从小到大的印象中,只要是有关武道进步的,父亲就没有不同意过,而至于小角的事情,他选择了隐瞒。
果然,齐雍沉吟了下,道:“你在这等着”,说罢出了门。不一会儿,便取回来一柄剑。
“这是”
“千锻赤铁剑,你现在虽然没有真气,无法完全发挥威力,但是此剑乃是灵剑,锋利远胜凡兵,你且拿去防身”,齐雍说完,“噌”地一声拔剑出鞘,刹那间暗室生辉。
“这是灵器级别的剑!”齐陌欣喜地接过剑,齐雍又叮嘱道:“我已命张清随你前去”。
“多谢爹爹”。
第二日午后,齐陌带上行李盘缠,在南城港口边等侯着客船。身侧站立着一位青年男子,名叫齐衡,正是齐陌的堂兄,修为在紫府初期,听说齐陌将要远行,遂赶来一起凑热闹。还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正是张清,府内人都尊称他张教头,平日在府里负责传授武艺,齐陌齐悦都受过他的教诲,张清今年五十多岁,已然是紫府后期修为。
“张叔,这次真是麻烦你了!”齐陌对他很是歉疚,因为自己一个冲动的念头,就要劳他随自己奔波一趟。
“不碍事,大公子,我在府中呆的久了,出来散散心也好”。张清态度随和。
半个时辰后,一艘二十丈的三层大船破浪而来,在码头边缓缓停泊,水手们抛下锚头,架上木梯,旅人客商们排队开始登船,齐陌正要上船,张清却挥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
“这艘船,是水蛇帮的”,张清偏过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齐衡,“船是齐公子订的,怎么变了?”
齐衡爽朗的笑笑:“哦,是这样,原来那艘延误了,我寻思水蛇帮的船航线也一样,索性就定了,是最上层贵宾舱,挺宽敞的”。
齐陌道:“算了算了,哪艘船都行”,忽然瞥见岸上驶来一骑。
“白旭,你怎么来了”
“老大,还好我赶到了”,白旭气喘吁吁,“走,上船,我陪你们去玩”。
齐陌喝道:“胡闹,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快给我滚回去”。
“老大,我来都来了,你还要赶我回去!”白旭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也罢,大公子不如就带上他吧,到地方不让他进山就行,再耽搁船就要开了”,张清劝了一句。白旭连忙对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一番折腾,四人上了船,这大船设计巧妙,舱底有驱动轮盘,以畜力驱使,带动木桨,在水面上行速极快。
齐衡倒是没说谎,这顶层的贵宾船舱果然宽敞,装饰也十分华丽,一间有两张大床。当然,这价格自然也是不菲,每间客舱一晚就要十两白银,在万象城,这足够普通的三口之家半年的花销,委实可以称为奢侈。
很快,大船开动,四人扶着顶层的栏杆遥望风景,清风拂面,无比惬意。渐渐的,码头上的人群变得像蚂蚁般微小,大大小小停泊的船只也随之远去。
波涛滚滚,大船向右一拐,径直驶入澜沧江。
澜沧江流经诸国,横贯汝南,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一直朝东汇入无垠海。江面大多都是直流,波澜壮阔,偶尔也有蜿蜒曲折,不时可以看到其他来来往往的船只。
日暮时分,江水在夕阳的照耀下,金光鳞鳞,偶尔可以看到江岸边的渔村,炊烟袅袅,黄昏中尚有渔夫撒网,蓑衣残阳甚幽哉,宿鸥惊不起,天际彩云开,景色美不胜收,四人凭栏远望,正在陶醉于这水天一色的美景时,两个水手端着食盒“噔噔噔”走上楼来,招呼道:“贵客们,请用膳”。
水手们将几碟小菜摆在圆桌上,荤素搭配,还有一盘刀白鱼江鲜,色香味俱全,观之令人食欲大开。
齐陌刚刚举起筷子,却被张清握住。只见张清摇摇头道:“大公子,这毕竟是在李家的船上,凡事不可不防啊”。
齐陌心中一凛,万象城说大倒是不大,可是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雄踞这座城池的势力相互之间自然不是一团和气,其中刺头尤以李家为甚,李家建立了水蛇帮,操纵着多个码头,拥有自己的货船商船,不占据城内的资源,却年年被城主征收高昂的税金,为此发生过不少争端。
想到这里,他便放下筷子,从包裹里掏出烧饼啃了起来。张清满意地点点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众人中,以他修为最精深,已经可以靠真气温养身体,即使十多天不吃食物也无妨碍。
“这般美食不吃,岂不浪费”,齐衡摇头劝解。
白旭咧嘴笑道:“嘿,就是,两个冤大头,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来,齐兄我们吃”,他和齐衡二人将满桌菜肴吃的一干二净。
待水手将碗盘收拾完毕,齐衡站起身来对张清道:“教头,天色已晚,不如您和白兄去隔壁安歇,我和陌弟许久没见,住一起好好聊聊天”。白旭一听他说的也对,便站起身来欲往隔壁舱去,然而张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齐公子还是和白公子去隔壁歇息吧,出门前老爷曾吩咐我,当与大公子寸步不离,在下岂敢违背”。
“也好”,齐衡不以为忤,笑了笑,对白旭道:“白兄,你先在此间休息一下,待我洗漱完毕,你再过来,如何?”
“行,你弄快点,我可犯困了”,白旭伸了伸懒腰。
齐衡步出舱外,木檐上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温和的笑容已敛了下去。他左右四顾,见无旁人,便来到栏杆边,手一松,一只纸团便坠了下去。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船上的人们基本已经回舱睡下,那只纸团眼看将要坠入滚滚江水中时,一只手闪电般将它抓住。
齐衡这才收回目光,手指敲打着木栏,望着夜色幽幽的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可也怨不得我了”。
屋内三人各自坐了一会儿,张清却忽然站起身来,“不对劲!”。
“又怎么了”白旭不耐烦的道。
“齐衡说他回房洗漱,我却没有听到任何洗漱的声音”。
白旭翻了个白眼:“这有啥不对劲的,我不也没听到吗?”却见张清直接无视了他,一副不与傻瓜论长短的样子,顿时气结。
“咚咚咚”,忽而响起了敲门声。
白旭起身去开门:“这家伙洗的够快的”。
在他身后,张清将手别到了后腰,齐陌缓缓握住了剑柄。
白旭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名鹤发老者,不禁愕然:“咦,你找谁”
“少侠,小老儿有礼了”,那老者脸上带着恭谨的笑容,“老夫是来给几位贵客送宵夜的”说完抬起提着的食盒。
“嘿嘿,不客气,老爷爷快进来”,白旭手无缚鸡之力,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做少侠,顿时觉得骨头都轻了几两。
老者把宵夜摆在桌上,又取出一壶酒来,斟满酒杯,拱手道:“老夫乃是这破浪号船上的管事,几位侠客能下榻本船,不胜荣幸,且让我敬各位一杯!”
“好”白旭故作豪迈举起酒杯,却见齐陌纹丝不动,只冷冷地盯着那老者,张清淡淡的开口,却是下逐客令:“酒就不必喝了,我们困顿不堪,想早点休憩”。
“哦二位贵客未免太不给老夫面子了吧”老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寻常人若是被他这前恭后倨的态度唬住,必会以为此时不喝未免太不上道了。白旭也劝道:“你看你们,喝一杯有什么打紧”
屋内的气氛渐渐沉凝下来,就连白旭也感觉一阵压抑。
“呵呵呵呵”,蓦然,张清的笑声打破沉寂,白旭的心弦又放松起来,忽而,张清笑容一收,冷喝道:“还有五个,都出来吧!”
“什么”白旭还在愣神中,“砰!”“唰唰唰!”五条黑影猎豹一般撞入屋内。
这是变戏法么?白旭突然有点想笑,可一看到那些黑影手中雪亮的长刀,顿时就让他把笑憋了回去。
“嘶”地一声,老者腰间突闪出一条银芒,直奔白旭而去,“啊!”白旭骇得往张清身后跑,那银芒却去势一变,横切向齐陌的脖颈。
齐陌剑才出鞘一半,银芒已至身前半尺,“铿”地一声,却被击飞回去。老者后退几步,握住软剑,看向张清道:“你果然还有真气”。
张清沉默着,右手又是一挥,一道乌梭飞射向老者,老者大吃一惊,低头闪过,身后一名黑影闪避不及,被乌梭穿胸而过,立即倒地而死,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乌梭力道不减,穿透木墙直直地飞逝向夜空中。老者头上沁出冷汗,暗器高手灌注了真气的一击竟有如此威力,当下不敢怠慢:“杀”!
四条黑影持刀冲了上来,齐陌足运内力,一脚踹出,那张圆桌轰地一下朝对面撞去,众杀手急忙闪避,攻势受阻,与此同时一声惨叫,张清的乌梭又夺去一条性命。
齐陌拔出赤铁剑,一声呐喊便要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