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令牌好生怪异”齐陌将其握在手里细细打量,再联想到先前所见所闻,“看来这个许老,背后必定是有着非凡的势力,这只蜘蛛难道便是这个势力的寓意吗?”
“我放出信号,却只引来一个,这也算是运气不错”。齐陌有些后怕,如果那阴离和许老一同过来,迦罗又不出手相助的情况下,只怕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齐陌并不知道的是,阴离久寻他不见,早已离开,只是临走前嘱托许老,要将阴六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齐陌将这块令牌和爆裂箭都收了起来,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眼下还是要继续寻找野兽,吞噬气血,齐陌已经习惯了饕餮化血经带给他的种种好处,现在体内血元十不存一,犹如常人失血过多一般,感到非常虚弱难受。
雪山坡上,峭壁倾斜,岩石突兀,杂草枯木丛生。
一头斑斓雪豹,正潜伏在蒿草丛中,绿幽幽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蹬羚。蒿草投下浓密的阴影,将它的身躯完美遮掩。
“哗啦!”蒿草突然一分为二,一个矫健的少年飞扑而来,手持利刺,朝着雪豹狠狠扎下。雪豹弹跳而起,意图闪避,却为时已晚。
“噗呲!”利刺尖锐无比,瞬间刺入它的额头,雪豹坚硬如铁的颅骨被轻易贯穿,它抽搐了几下,颓然倒地。
远处的蹬羚早已被惊得无影无踪,齐陌轻车熟路,将手按在雪豹额头,立即便有着浓郁的气血精华传输至体内。
他这些天猎杀诸多野兽,已然发现,越是凶禽猛兽,气血就越是浑厚,大概是食肉饮血的原因,一头雪豹的气血,足足抵得上五只角羊。
因此,他也就放弃了猎杀草食动物,转而将目光盯向了这些猛兽,也多亏得血元的神奇作用,使他能看到周围生物的气血波动。
每当他运转血元至双眼,眸子便会化为血瞳,周围任何生物的气血都历历在目,如同一只只血影般,越是气血旺盛的生物,便越是显眼。
这只雪豹藏匿于草丛里,若是肉眼看过去,根本无法发觉,然而在血瞳的注视下,却如同火炬般耀眼。
“据说武者突破到元神境界,可以神识出窍,进行探测感知,我这血瞳未必比得过神识,不过也算是一门奇术了”。齐陌暗自兴奋,血瞳既然能窥视出野兽,自然也能够看到人类的气血,有这门技能傍身,将大大增进他的感知能力,做到先敌发现,先敌打击。
将雪豹的气血精华吸取完毕后,齐陌回到谷中,盘坐修炼。
饕餮化血经的第一重境界修行,主要是改变他的体质,夯实他的根基,有五个步骤:以血元作为资源,由外到内分别进行淬肤,强肌,洗血,伐脉,锻骨。这五重步骤全部修炼完毕,才能突破至第二重。
齐陌全身**,盘坐在石兽旁。沉浸心神,血元变换不休,在他体表浮现,绽放出朦胧血光,他的皮肤鼓荡着,渐渐露出一层层死皮,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这些死皮渐渐褪落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白嫩的肌肤,像玉石般洁白无瑕。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齐陌继续按照脑海里的影兽图腾,继续以血元淬炼着肌肤。数个时辰过后,玉石般的肌肤渐渐龟裂,露出更加光洁的肌肤,连汗毛都消失了。
齐陌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皮肤已经如同白纸,再加上双眼血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吸血鬼一般。
“这淬肤的步骤倒也不难”。齐陌抚摸自己的手臂,肌肤已经变得十分强韧厚实,不论他怎样用力,都不起一丝褶皱。他心中一动,找到那把软剑,在皮肤上用力划下。利刃锋利,然而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
“厉害”齐陌面露喜色,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以后凡铁所铸造的兵器几乎难以破开他的皮肤,不过是将五个步骤的第一个修炼成功,就能带来这样的改变,如果将剩下的四个全部修成,他又将会变得何等强大
这时,沉默良久的迦罗传来话音。
“小子,看来你已经将饕餮化血经修至入门了,也好,你可还记得你入谷那天我问过你的那句话”
“大人是指,你可愿传承我的法门那句话?”齐莫思索起来。
“不,是第二句,你可愿意秉承我的遗志”迦罗发出叹息。
“这,这不可能,你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死”齐陌惊呼道,迦罗的实力具体有多强他不知道,但是在他看来已然堪比神明,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将死亡挂在嘴上,又有谁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没什么不可能的,螣蛇乘雾,终为土灰,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不迈出那最后一步,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到头来不过都是还归于尘埃罢了”。迦罗的语气里充满前所未有的萧索。
“这”齐陌一时语塞,愣了下,问道:“您的愿望是什么?我既然蒙您授道,必定会帮您达成所愿”。
“我想回家。”迦罗停顿一下,又说道:“我的故土位于很遥远的远方,那个地方名为镇幽,当年我身负重创,为了躲避大敌来到此地,我在此潜修,立誓要迈出最后一步,然后返回故土重振族群,可惜,千年光阴恍然而过,我寿元即将耗尽,也没能触碰到那道门槛,现在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去往那个地方,将这块邪神面具带给我的族人”。
齐陌脑袋发蒙,迦罗所说的一切简直闻所未闻,什么镇幽,什么最后一步,令他难以理解,当即好奇问到:“既然你能来到这里,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重返故土”
“上面有人,回不去了”。
“上面有人”齐陌大惑不解。
迦罗自顾自说道:“并且,我当年耗费四十年光阴,才从镇幽远行来到此地,现在我的寿命已经不足十年,只怕连四分之一的路程都走不了”。
“四十年光阴的行程!”齐陌咋舌不已,简直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遥远。
“我答应你,迦罗,我必定在将来去往你的故土,带回邪神面具,振兴你的族群”,齐陌手抚胸口,庄重承诺。
“唉,得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迦罗欣慰不已,连日以来的相处,让他也了解了齐陌的品性,知道他不是轻信贱诺的人。
“你可以离开雪山了,记住,当你把饕餮化血经的首重前四个步骤修炼完成之后,再回到这里,最后一步锻骨,将由我来替你完成”。
虽然不知迦罗为何要这么做,齐陌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去吧!”湖水翻腾,突然冲出一线灵光。
齐陌接过一看,发现是块青玉,里面似乎有着乳白色气雾飘荡。
“这是什么”
迦罗道:“这里面蕴含着我一道魂念,你若是遇到九死一生的危机,便捏碎这青玉,自然会逢凶化吉”。
“我明白了”。
齐陌收拾好物品,侧身骑在石兽上,石兽奔腾而起,载着他离开谷地,等到快要跨过山脊,齐陌回头看去,谷地还和他初来时一样,绿意盈野,牛羊嬉戏,一派静谧安详。
石兽一个纵跳,谷地在他眼中消失,齐陌转过头来,入眼是雪白的山坡,还有高大突兀的岩石。
这石兽十分敏捷,在陡坡上奔跑却如履平地,很快便驮着齐陌走出了雪山。
雪山脚下,石兽放下齐陌,便转身返回,夕阳的余光洒在雪坡上,泛起赤金之色,直到看到石兽的背影变成小小的黑点,齐陌才迈步往丛林中走去。
他远离人世已经大半月,此时已经是暮春三月,丛林里的草木越发茂密,将人走过的路彻底掩盖,让一切回归于原始。不过现在的他比较起之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需动用真气,脚尖在树干上一跺,借力就能飞跃出五六丈开外,比猿猴都要灵活矫健,很快就奔跑到张清埋骨之地。
土坟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生长了许多杂草,旁边有一具枯骨,大概是阴五的尸首,估计是被野兽啃食成这样。
齐陌恭恭敬敬在坟包前拜了几拜,然后不再停留,大步离去。
他现在的赶路速度今非昔比,很快便走到那当日看到石兽的幽黑密林中,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大月已经升上天际,密林中和往常一样漆黑一片,虫鸟嘶鸣。
齐陌不敢大意,他现在尚未开辟经脉,还不能做到夜间视物,当即运起血元,释放出血瞳来。
“咦?”齐陌悚然一惊,高处的树叶中赫然有着一个血影,看那模样,显然是个人类在潜藏着。
“难道是来埋伏我的”齐陌反应极快,不动声色,悄悄掣出那柄尖刺。他的长刀已经损坏,此时只能拿着这把尖刺防身,不过尖刺虽受损,但毕竟是灵器,在他真气灌注下,也可以轻易穿透钢铁。
齐陌悄无声息地来到树下,噔噔蹬蹿上树顶,不待那人反应过来,已将刺尖抵在他后心上。
“说,你是谁的走狗?”齐陌声严厉色。
那人听到这一声厉喝,转过头来,只见朦胧月色下,一个雪白的人双眼赤红,正手持利刺逼视着自己,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妖怪,妖怪”手脚一滑,就要坠下树去。
齐陌左手一探,便将他抓到眼前,定睛一看,不由愣住:“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