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卿看到齐陌说的有理有节,在旁边听的也是微微讶异,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错,齐陌真是无辜者
刘大人沉吟一会,又出声道:“大公子说的真实可信,不过偏听则暗,还要问问这齐衡是何说法”
转而对齐衡道:“按照大公子的描述,你勾结杀手欲谋害他,所以他才正当防卫击伤你,你可有异议”
“小人有异议!”齐衡眼神躲闪不定,这刘大人虽然是个普通老人,但是断案多年,威严如狱的目光投射下来,顿时让他心神一紧。
“我不能慌,一旦对质失败,就全完了”。齐衡快速冷静下来,结结巴巴道:“他,他全是胡说,是他勾结杀手杀了张清,他修炼魔道功法,还把我囚禁起来,虐待我,小人冤枉啊,求大人为我做主”。把头磕得是邦邦作响。
刘大人直接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两人互飚演技,心中感到无语,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呢?一个比一个错漏百出,这齐陌要是按照你的说法,囚禁你虐待你,还会把你活着放回来
“放肆!简直一派胡言,我儿现在刚刚突破紫府,体内真气连属性都没有,怎么可能修炼了功法。”果然,齐雍脸上浮现怒容。
齐雍乃是元神境的武者,力随意动,他这陡然发火,在场众人都感觉呼吸一滞,齐衡感觉最是强烈,只觉得一股气息压迫在头顶,骇得他四肢颤抖。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齐衡哆嗦不已。
“那你可有人证物证”刘大人问道。
“我,我没有”。齐衡立即被噎住,他倒是想过把李家给扯进来,但是估计对方看到这情形,只会和他撇清干系,绝对不会帮他作证,引火烧身。
“你没有,我倒是有!”齐陌拱手道:“知府大人,我离开万象城之时,曾和白家的白旭一同出发,他可以作为我的人证”。
“哦,那倒是好极了”。刘大人冲门外喝道:“衙役听令,将那白家白旭带过来审理”。
没过多久,白旭就被带过来,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当看到齐陌,立即露出惊喜之色:“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齐陌向他使了个眼色,此时公堂之上对簿,自然不是叙旧的时机。
于是,刘大人便令白旭将所闻所见全部说出来,待听到白旭所说与齐陌没有出入后,堂内众人顿时再无怀疑,已经明白齐衡才是元凶。
“你竟敢骗我”叶少卿咬牙切齿,万万没料到齐衡居然利用自己的同情心。
刘大人早就想了结这桩麻烦事,当即把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齐衡,你勾结外敌,谋害手足兄弟,还不速速将勾连的同党交代出来,或可减免罪责”。
齐衡以沉默抵抗,他心中仍存有希望,如果把水蛇帮交代出来,不但救不了自己,反而会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斩断。
刘大人霍然站起,喝道:“真是冥顽不灵,传我令来,将这贼子押入监牢,刑讯逼供”。又向齐雍问道:“城主大人,你看这样处理可妥当”
“不妙!”齐陌暗呼要糟,真要是按这么办,齐衡必定不会招供,最后说不定只是一个流放的下场,而更有可能的是:齐衡在牢狱里勾连水蛇帮,将自己救出去,那可就真是放虎归山了。当即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齐雍。
齐雍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不如这样吧,将这凶贼交给我带回去审问,待到逼问出其幕后黑手,再通告府衙进行惩处,刘大人以为如何?”
“嗯,就按照城主的意思办吧!”刘大人早就想甩掉这个烫手山芋,城主府自家的事自然是他们自己解决最好,当即是满口答应。
叶少卿却站出来阻止:“不妥,齐衡虽然是城主府的人,但是按照汝南律法,既然进了我们府衙,自然该由我们审判,怎能由城主大人设立私刑呢?”
“哦,叶捕头这是在教导我吗?”齐雍眼里闪过寒芒。
刘大人脸色一变,斥责道:“住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对齐雍陪着笑脸道:“年轻人不懂事,望城主海涵”。
“嗯,无妨”。齐雍起身,就要带着二人离开。
“且慢,城主大人,您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呢!”叶少卿再次出声阻止。
“你是说这滴血交融,验明正身的手续吧?”齐雍停下脚步,眼神更加冷冽。
“正是,唯有如此,才能解除失踪寻人令”。
“叶捕头,休得胡闹”刘大人就要阻止。
“唉,无妨,就让陌儿滴血吧,我就不用了,凭我的手段,自然能鉴别亲生骨血,以此确定眼前这是我亲子”。齐雍倒是没有拒绝。
于是,衙役端上托盘来,里面装着个瓷瓶和一把小刀,还有止血药布。
齐陌划破手指尖,在众人注视下把血滴进装着清水的瓷瓶里,然后用药布止了血。
齐雍接过瓷瓶瞟了一眼,冲叶少卿笑道:“嗯,是我的儿子”。
叶少卿顿时脸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你随意看一眼就能确定身份,你当你是神仙呢?她这才明白,齐雍同意所谓的验血手续,不过是为了戏耍她。
她还想再说,却看见刘大人拿瞪着自己,顿时泄了气。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齐雍与刘大人分别,齐衡却是拽着叶少卿的裤脚,嚎叫道:“我不走,我没罪,你们要查齐陌啊,他修行魔道功法啊!”。他此时已经彻底陷入慌乱,要是被带回城主府,不知还有多少酷刑在等着他。
“还在含血喷人,给我来吧!”齐陌掐住他的后颈,像是拎着死狗般将他提了出去。
白旭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他敬畏地瞧了一眼齐雍,悄声对齐陌说道:“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怎么了?”齐陌讶异不已。
“唉,我一言难尽啊!”白旭一脸苦涩。
“陌儿,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办吧,我着人把这齐衡押送到水牢里”。齐雍头也不回说道。
“不用麻烦父亲了,我还是自己来吧!”齐陌又对白旭道:“你先回去,等我回府办完事再来找你”。
“嗯,好,你可一定要来啊”。白旭站在原地,像个幽怨的小媳妇看着他。
人都走完后,这偏殿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知府刘大人再没有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而是闭上双眼,疲惫的倒在椅子里,仿佛这时,他才不是镇守一方的刘青天,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叶少卿走上前来,为他捶打肩膀。
刘大人中年丧妻,也没有子嗣。故而她和刘知府,在人前是上下级的关系,在人后,却是如同爷孙一般。
叶少卿柔声抱怨道:“你说你,干嘛要拦住我,那什么齐城主也太霸道了,从我们府衙抢人,简直是视汝南王法为无物”。
“少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刘大人慈爱的看着她,说道:“什么规矩律法,都是用来维持秩序的,而不是用来维护正义的,齐家作为这里的城主,自然是能享有别人没有的特权”。他抿了口茶,又道:“况且,汝南律法规定,城主可以自拥军队,你想想看,连军队都能私立,设立私刑又算什么”。
叶少卿跺了跺脚,嚷嚷道:“可我就是心里不甘,你看看他们父子那沆瀣一气的样子,尤其那个齐陌,我总是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刘大人也是无奈摇头,他对叶少卿知根知底,叶少卿出生寒门,根正苗红,一向是以王法为正统,今天的事情,估计会动摇她一直以来的信仰。
他叹气道:“我也觉得那小子不对劲,但是,仅仅是感觉有什么用,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有,只是一种直觉,我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杀气”。叶少卿蹙起秀眉。
如果齐陌听到叶少卿这样说他,定然会大吃一惊,他现在手上也是有了十几条人命,据说杀人过多者,身上会沾染上煞气,经久不散。
这叶少卿的直觉倒是相当可怕。
刘大人拍拍她的手背,劝慰道:“别说你没有证据,就算你有,我们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你今天就不应该掺和这件事,直接任由他带走齐衡就好了,你可知道你差点把城主府得罪死”刘大人训斥道。
“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叶少卿看着眼前的沧桑老人,也是十分歉疚。
“不麻烦”,刘大人摆摆手,叹道:“少卿,你可能以为我太懦弱了,但你可能不理解,我其实是为了你,你想想,我已经年老体衰,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位,但是他们齐家,却永远是这城里的主人,只要你以后还在这城里生活,就不能与他们为敌”。
“我明白了”叶少卿苦涩的答应。
“嗯,你去忙吧”。
叶少卿端起桌上的托盘,走出门外,走向后院的档案室。
按照府衙内的规矩,这滴血验明正身的血液瓷瓶和文书都要存留起来,防止日后发生争议,以此作为证据。
“叶捕头回来啦!”
“嗯!”
叶少卿心情低落,埋头前行,迎面的衙役和她打招呼,也是无心应对。
她走着走着,眼睛不经意瞥了瓷瓶一眼,这一眼,立即就使她定在原地。
“齐陌啊齐陌,你果然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