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之后,陈仙就毫不留情地将二两丢到沙发上。
二两原本身上就痛,现在被陈仙这么一摔,屁/股跟炸开了花似的,痛得不得了,如果全身上下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痛。
但是二两受尽委屈敢怒不敢言,只能倒在沙发上哀嚎:“哎呦喂,痛死我了。”
陈仙看见二两鬼哭狼嚎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别叫唤了,你再叫也不能让伤害你的罪魁祸首有任何损失。”
二两知道陈仙烦了,便也收敛了一点,只是仍然有些不甘心:“那我能怎么办?那个临佑以为自己有个看起来了不起的师父,就整天在哪里作威作福,还不让人从他眼前过,实在是太气人了。”
陈仙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吧,我看过那个魏大师画的符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估计也没什么真本事,就是在江湖上混久了有点嘴皮子功夫装模做样而已,等到了需要真本事的时候,保管他们屁滚尿流。”
见陈仙说得如此笃定,二两立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看着她问:“怎么,你有眉目了吗?”
陈仙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算是有了,你且等着,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好看。”
陈仙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带着笃定和几分刺。二两想起了小的时候,她要抢自己碗里的鸡腿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既然有了陈仙的这句话,二两的心就宽慰了不少,这心一宽慰,他身上的上就更感觉难受。刚才临佑那个王八犊子可是够狠的,他拿镜子照了一下脸,这一道道血痕,简直就是毁了他英俊的容颜。
唉,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深恶痛绝地照完镜子之后,二两就对陈仙说:“陈仙,你快点拿药膏帮我上药啊。我这脸要是毁了可怎么办?以后还得靠脸吃饭呢。”
陈仙一边倒在沙发上看书,一边说:“我们出门什么时候带过药?再说了,我看你那脸也没必要治,就这样挺好的,现代人都已经不稀罕那种标准的美貌了,追求的都是特立独行的美。”
二两信以为真地问陈仙:“所以你觉得我脸上有疤是特立独行的美吗?”
陈仙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这样是挺特立独行的,但不美。”
二两翻了个白眼,呈垂死状倒在了沙发上。果然,陈仙不是那种会在你需要关爱的时候为你嘘寒问暖的女人。
不!她压根就不能被归类为女人。
就在二两感觉自己孤苦伶仃,身受重伤倒在沙发上也没人管的时候,有人来敲了房间的门。
陈仙原本想要让二两去开门的,但是抬头看见他倒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陈仙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陈仙就看见了那张面无表情,神色淡然的脸。
陈仙不是个不分好赖的人,虽然一开始是把他当成了商业竞争对手,现在也是。但是刚才他在楼下帮了二两,帮了二两就是帮了她,所以陈仙虽然看见他总是有一点不自在,但是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张渡把手中的药膏递到了陈仙的面前:“清洁完伤口之后擦一点,一天两次就够了。”
陈仙看着张渡手中那支没有拆封过的药膏,又定定地看了张渡一会儿。
明明是在关心人,但是陈仙却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关切地神色,就好像是平常人在说吃饭喝水一样。
而且,他递出药膏的时候,陈仙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帮人吗?那为什么不再多说几句锦上添花的关心人的话?
是施舍吗?但陈仙又在他的眼神里找不到怜悯的情绪。
看着张渡清俊的脸庞,陈仙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陈仙才纳纳地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药膏说了声:“谢谢。”
接过药膏的时候,陈仙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张渡的手,只是轻轻的触碰,竟然让陈仙的小心肝颤抖了一下。
她从小就跟二两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同吃同住勾肩搭背打打闹闹,但是从来都没有让陈仙产生过这种感觉。明明,二两也是个男人啊?
看着张渡脸上依旧清冷的表情,陈仙打心眼里有一点鄙视自己。
就在张渡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二两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看见张渡就冲上前惊喜地叫:“渡哥你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坐坐,我都还没有好好地感谢感谢你呢。”
张渡无所谓地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没事就好。”
听见张渡说关心自己的话,二两开心得都要忘乎所以了,点头如捣蒜般地说:“嗯嗯嗯,渡哥,下回有机会一定要教我功夫,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张渡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绝,而是轻轻说:“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之后,张渡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渡房间的门都关上了,二两还开心地在那里摆手:“渡哥再见,晚上好梦。”
陈仙实在是受不了二两这幅样子,一把把他揪了回来,然后用力地关上门。
二两拿了张渡给自己的药膏,心里高兴,也没管陈仙是什么反应,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拆了新药膏看着。
看着二两刚才说起功夫这件事,陈仙才突然回忆起,原本是她和王太太先下的楼梯,但是一个转身,张渡就从后面抄到了前面,迅速地到了客厅。
陈仙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刚才事发突然,所以陈仙也没有看清楚,但是如果仔细想想的话,还是可以想出个所以然的。
陈仙和王太太挡住了路,那么如果张渡要过去,也只有从楼梯那里一跃而下。
虽然说楼梯不算高,但如果换成是王太太从那里跳下去,不骨折估计也得喝个十全大补汤压压惊了。
而且,陈仙觉得,张渡这个人,十分具有神秘色彩。
陈仙又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关于张渡这个人待人接物的方式和行为处事,越发觉得他有点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回过神来之后,陈仙就看见了正在小心翼翼擦拭着药膏的二两。
脸上那表情,嘴角带笑、眉目含春,被鬼迷了心窍似的。
陈仙刚才看了一眼那药膏,就是普通的百多邦软膏,没什么稀奇的,可二两用完之后还跟宝贝似的用盒子重新装好,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陈仙忍不住道;“瞧你那样,不就帮了你几次吗?还渡哥渡哥地叫着,你跟他很熟吗?”
二两知道陈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所以大人大量不跟她计较:“这你就不明白了,我渡哥外冷内热,虽然平时不表达出来,但是我感觉他是这里最好的人。”
陈仙一屁股坐到床上,看着二两说:“你既然觉得他那么好,干嘛不去当他跟班?”
二两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这件事情我也有想过,但是我总觉得渡哥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不一定想要我跟着。再说了,师父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十几年的情分,我还没给他养老呢,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陈仙:“算你还算是有良心吧。“
二两得意地说:“那是。”
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二两觉得有些困了,便和陈仙说:“也不早了,我要不还是先回去睡觉好了。”
陈仙张开手指吹了口气,然后又把手握成拳,转头看着二两问:“楼下的法事还要做多久?”
二两说:“之前听那个临佑对王太太说,是要做一天一夜的,不能断,他今天早上四点多起来做的,那么怎么着也得弄到下半夜。”
陈仙露出了一个微笑:“好,那你先回去睡吧,不过可别睡得太沉,有事情的话,我还得叫你呢。”
二两笑着说:“好的,你放心吧。”
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吐槽:楼下做法事那么吵,就算他想睡,也睡不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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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表虔诚,在做法事的时候,家里的主人也是要跟着一起醒夜的。
上半夜是王先生醒着,但是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到了下半夜由王太太守。
其实这旁人还真的看不出这做法事的玄妙,一个穿着道袍的大师拿着柄剑时不时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而他的弟子则是跪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没完没了地烧着符纸。虽然说了这样子是可以驱邪避灾,但是王太太还是战战兢兢的,身上披着长丝巾,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上展露出了疲惫和困倦。
屋内的四个墙角上放了罗盘镇宅,那是张大师放的,他说阳宅中阴气太重,或屋宅犯空亡卦线坐向的,都可以这样放。但是不论在任何方向,针头的指向都必须在南极的零位上。
看着魏大师在屋子里跳得咋咋呼呼的时候,王太太就忍不住看看悬挂在墙角上的罗盘,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心安。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沉稳的人才能给人感觉到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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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幢别墅还在大张旗鼓做着法事的时候,有一个身影悄悄地潜到了别墅外,静静地等待着子时到来,然后掐时掐点地关掉了电源总阀。
别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还有烛光摇曳。
下一秒,烛光灭了,室内却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