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二两睡过了头,还是师父敲了他房门两次他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今天还得点货送货,立马爬了起来。
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二两在心中下了自己为什么会睡过头的结论。都是因为前几天跟着陈仙一起捉鬼,熬夜熬太多了。
二两刚一出房门,就看见了院子里穿着一身雪白宽松练功服的陈仙在做高抬腿。她的一头长卷发扎成了马尾,额前有微卷的碎发梳不上去,因为流了汗而贴在了脸颊上。
桃树上挂着一颗铃铛,刚好到陈仙头顶的位置,陈仙每次抬腿踢一下那铃铛,铃铛便响一次,声音清脆明亮。只不过,那铃铛挂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些陈旧。
陈仙一边反复交替抬腿,一边跟匆忙从房间里跑出来的二两说:“记得先吃早饭,师傅给你盛好了。”
二两脚步不停:“你放心吧,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
活络完筋骨之后,陈仙又开始练木人椿,这木人椿是比较传统的练武工具,以一根较粗的桩子立在地里,然后在桩身上插/入棍子,桩身可以灵活摆动,练习的时候可以锻炼手脚的协调性和灵活性。同时,融合拳法来打,练习起来还是比较有效果的。
二两就这样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陈仙打完了一套拳法。虽然陈仙的体质并不太适合练武,但是经过师父多年的□□和督促,再加上陈仙自己的努力,一日不得偷懒,所以到了现在出门随随便便撂倒几个流氓混混是绝对没有问题。
看着陈仙日复一日的强大,二两只能郁闷地吃完一个又一个的包子,她通过锻炼变得强大,那他就通过食物来获取力量吧。
希望有一天,可以跟她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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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仙的晨练一直到太阳照进院落才结束,去房间里冲了个热水澡之后,陈仙便下楼吃了早饭。
陈仙在家基本没什么事,也就是会帮忙做做家务,只不过都会被师父拦下来。陈仙刚准备去帮师父折金元宝,就被师父赶回了房间休息。
陈仙郁闷,她哪里需要休息那么久呀?
罢了罢了,既然不让她干活,那么她就好好地钻研钻研学术吧。毕竟马克思的理论品质都是与时俱进,她得跟上时代的步伐。
就好比之前的面相推理放到现在都行不大通了,现在整容业如此发达,如果要通过面相来算命,那也得学会分辨这个人脸上哪部分是假的,哪部分是真的才行。这都是她的职业道德,必须要做的功课。
陈仙刚摆好书放到桌子上,师父就敲了她的房间门,隔着门说:“仙仙,有人找你算命。”
陈仙一笑,眉目弯弯,生意来了。
陈仙在房间里喊了一声:“马上。”
然后,陈仙就换上了一套棉麻的白色长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收敛了表情一丝不苟地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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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来算命看相的人的地方是店面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里面空间不算大,只放了一张桌子还有两张椅子。房顶上挂着许多经幡,墙上满满当当贴了许多符纸。但凡是人一进入这个房间,精神上就会受到影响。
来算命的是一个女人,长得一般,不过打扮得倒是很时髦,身材呼之欲出,一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
不过,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再玄乎,都没有坐在桌前闭目养神的那个女人看起来神秘。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衣服纤尘不染,只有一头黑发披在肩上。她的头发很卷,但不是店里卷发棒烫出来的那种卷,像是波浪一样,层层叠叠,从发根开始卷到发尾。长得不算惊艳,但是有不一样的吸引力,让人很难把目光从她眼前挪开。
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没有风,她都要怀疑这个传说中的半仙会随着风一起飘走。
陈仙轻轻地抬起眼皮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然后坐了个手势:“请坐吧。”
对面那女人坐下之后,陈仙便开口问:“你想算什么?”
那女人讪笑了一下:“姻缘。”
陈仙面无表情地推过去一张红纸还有一根笔,然后说:“把你们的生辰八字都写下来吧。”
那女人赶紧拿起了笔,开始写起来。
写完之后,又递给了陈仙。
陈仙给她的是毛笔字,又软又不好写,所以这个女人写的字有些丑。陈仙看了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女人一看便心生不妙:“怎么了半仙,是不是不好。”
陈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地放下了纸笔。从八字来看,这一对没有什么问题。反正,捡好听地说就行了。
陈仙故作高深地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木生腾上而无所止,甲戌,木之源头,他属木。天倾西北,亥为出水之方,你属水。他主木,你主水,二者相生相利。水能生财,你跟他在一起,他日后定能发迹。”
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随后又黯淡留下来:“半仙,确实按照你说的那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帮他打理生意挣了不少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身体不太好,总是觉得腰膝酸软,神疲乏力,眩晕耳鸣。”
陈仙眸子一沉问:“你是何方人?”
“天津。”
陈仙做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微微一叹说:“果然,天津可是沿海地区。阳水身弱穷,阴水身若贵。你本命主水,但是这水是海水,你说这树木放到海水里可还有活路?所以,虽然他能在钱财上发迹,但是这身体,可是要克煞。”
那女人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那可怎么办呀半仙?我跟他都打算结婚了,就是想要在结婚前看看八字的,你说这可怎么办?”
陈仙眉头舒展开,淡淡地说:“想要化解之法也不是不可,我这有防水符,一道你烧了用水与他送服,一道让他戴上身上便可。“
那女人眉开眼笑地感谢:“那可真是谢谢半仙。”
陈仙轻轻地点点头:“不过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符可以防水,会减少你对他身体的伤害,但是,也有可能会减少水利木带来的财运。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女人沉思了一会儿说:“这钱少挣点多挣点没关系,只要他身体好就行了。”
陈仙点了点头说:“还有注意事项,那便是服送这药期间,你们不能同房,最起码要月余才可见到效果。”
那女子脸色似有犹豫,只不过当然不好意思说不行,只能点头说:“好吧。”
见她同意,陈仙便拿了黄符折好给她,然后又收了费。
只不过那女子给钱的时候陈仙并没有伸手去接,半垂着目光,一脸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那女人只能把钱放在桌子上,又道了几声谢才离开。
那女人前脚刚走,二两后脚就进来,笑嘻嘻地看着陈仙:“不错嘛,你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陈仙斜了二两一眼,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钞票点,一边点一边说:“腰膝酸软,神疲乏力,眩晕耳鸣,八成就是肾虚,两小年轻纵/欲过度啦。”
不得不承认,陈仙还是很能抓住重点的。
二两笑着凑近正在把钱放在灯光下看“人头”的陈仙:“我今天出去帮忙送货的时候,又接到生意了。”
作为一个深藏不露的半仙,陈仙平日里是不太与外界人联系的,那些找陈仙的人首先得把电话打到二两这里来,经过二两筛选之后再告知陈仙。二两也相当于是陈仙的“经纪人”
陈仙小心地把钱收好,然后问:“哪里的生意?又是捉鬼的?”
二两说:“在邻市的一个小镇上,路倒是不远。只不过,他们这回找你做的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陈仙都见识过了,所以她也不以为意:“怎么个不同寻常法?”
二两皱着眉头说:“他们这次找你不是想让你捉鬼驱邪看风水,而是想要你帮他们主持嫁娶事宜。”
陈仙睁大了眼睛:“嫁娶?我又不是司仪,主持什么嫁娶啊?你是不是把我的名片印错了?”
二两摆了摆手说:“才没有呢,他们要你主持的不是正常人的婚礼,是冥婚。”
陈仙:“冥婚!”
二两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仙皱眉。其实这冥婚也没什么稀奇的,在以前封建社会的时候,这种风俗很是盛行。所谓冥婚,无非就是为死了的人找个配偶,以告慰他们的魂灵。冥婚的过程也不繁琐,跟普通的婚礼仪式差不多,冥婚过后这一男一女就可以合葬在一起。
也有的人迷信所谓的坟地“风水”,认为孤坟会影响家宅风水,为了能够改善风水,就会搞这种冥婚,不让家族出现孤坟。
陈仙本以为这种事情到了现代就很少了,没有想到竟然还会让她撞上。
在陈仙思索的时候,二两又站出来怂恿:“他们给出的价钱很可观,说只要你愿意去,价钱还可以再往上加。”
陈仙还在犹豫:“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让我来做?而且还大老远的。肯定有猫腻。我看定是有鬼。”
二两一拍大腿:“你难道还怕鬼不成?你不要忘了你半仙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你要是去,碰见鬼分分钟收拾它们。”
听二两这么一说,陈仙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于是一拍桌子说:“那好,那你帮我答应下来吧。”
二两高兴地说:“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