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庆到医院的时候,蒲歆曼正在洗衣服,夏天每天换下的衣物都很多,拿回家洗也不方便,索性就在病房的独立卫生间洗。
“温姨……”
温俞羚回过身看见华庆站在门口,“华庆啊……快过来!”
华庆将手中的花放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俞羚身边抱住她头埋在温俞羚的肩膀里。“温姨……对不起,这么久了才来看您!”
温俞羚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笑说:“这说的是什么话,曼曼没告诉你不也是怕你担心嘛!”
前几天蒲歆曼才告诉她温俞羚的情况,华庆在电话那头难过得无法言语。
华庆抬起头眼里有点湿润,“她人呢?”
“在里面洗衣服呢!”
说话间,蒲歆曼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见面前的人时,有些恍然,“你怎么回来了?”
“老板终于肯放我假了啊!”华庆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笑得微微眯了水光潋滟的双眼。
蒲歆曼皱眉,
“刚哭了就别笑,好丑!”
华庆闻言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
她被外派去南京两个月,今天终于回了本市。前几天才听蒲歆曼说温俞羚病了,所以她今天一回来就赶了过来。
两人很久没见过,蒲歆曼看着眼前瘦了好多好多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之前就听她说实习很幸运进了一家公司,但是上司却不是很好对付。之后华庆太忙了,没听她提起工作上的事。
这女人,什么苦都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吞。最亲密的人和关系,却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两人在病房陪着温俞羚说话,很久没见,温俞羚把华庆的近来情况都一一问了个清楚,怕她刚刚开始工作受欺负。
华庆抱着温俞羚的手说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蒲歆曼抽了抽嘴角……你就可劲儿恶心吧!
“你们俩出去吃饭吧,你叔叔等会会给我送午饭过来的。”
“爸他还有好一会才过来呢!你还打着点滴呢!”
“没事,这药滴得慢,小护士路过就会进来看一眼的,没问题。华庆肯定还没吃饭,你们先去,你爸刚刚还说他就快过来了,阿姨已经做好饭了。”
“温姨,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蒲歆曼想了想,“哦……那你有啥不舒服赶紧就给我打电话啊!”
“有医生在呢!快去吧!”
——
傍晚蒲歆曼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碰见了刚来上班的关正兰。
那人提着一个便当盒步履匆匆,穿过人群时被撞到,他微微侧过身让开,长身立于人群格外扎眼。
蒲歆曼将手滑入牛仔裤袋也往电梯住院区走去。路过大厅等候椅上坐着的一个小女孩旁边时,那女孩看着她,一直到蒲歆曼走过转角才收回目光。
“妈妈,刚才那个姐姐好帅!”
——
蒲歆曼也到了住院区大楼,很多人等在电梯口,蒲歆曼抱着手看着眼前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关正兰的……后脑勺。
头发比一个月前长了些。蒲歆曼有点好奇,不都是说越费脑子工作的男人头发会越少吗?而且她见过的那种身居高位的男人,大多都是会头发稀疏。连父亲也不例外,虽不至于地中海,但是还是比起年轻人少了些,即使不影响父亲的气质。
而眼前的人,发质细细密密的,正低着头看手机。她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在想他为什么不秃头?觉得有点好笑,然后越想越好笑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她偏了头不再看正兰。
正兰进了电梯发现她在对面笑得耸了肩膀还没发现电梯已经到了,眯了眼开口:“你还不进来?”
“啊?诶等等!”
糗!
他站在她后面,蒲歆曼不敢回头看他,幸好他不知道她在想象他秃头的样子,不然场面就更尴尬了。
医院的电梯几乎是一层一停的,蒲歆曼是最后进来的,所以站在电梯最外面,后面的人出去的时候撞到她差点把她一起推了出去。
正兰手快抓了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回来,“站好。”
“额,谢谢啊!”蒲歆曼回过头对他说,发现平视只能到他的下巴。
“嗯。”
电梯里的空调很凉,特别是她站的位置,吹得她有些发懵。
她闭了闭眼,心想快到了快到了。
站在她身后的正兰往旁边挪了一点,生生地腾出一个位置,把她拉到了他旁边和他并排的位置。
蒲歆曼抬头看他,见他还是一如往常的表情,“谢谢。”
电梯在五层的时候又上了一些人,把他们往后面挤。电梯已经在报警了,后面还没上的人才放弃了进去。
蒲歆曼发觉她站在他和轿厢壁之间,除了他别人几乎碰不到她。
十层终于到了,出来的时候蒲歆曼又说了声谢谢,正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往办公室走去。
蒲歆曼也转身回了病房。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妈妈说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到了,诶,华庆来了你怎么没多陪陪她啊?”
“她忙啊,本来就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吃过饭就赶着去公司了。”蒲歆曼低了头,眼波流转间有些无奈。
“这样啊……”
“嗯。”
华庆她,好像并没有她语气里那样轻松。隐约觉得她压力很大,吃饭的时候也没敢和她提蒲原,幸好今天蒲原去见客户了没有过来,不然这俩人怎么相处?
唉,还真害怕他俩打起来……
两年前,蒲歆曼在公寓里养伤的时候突然接到华庆的越洋电话。她说她把蒲原给甩了,蒲歆曼当时还以为蒲原惹她生气了她在开玩笑。但是华庆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然后就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电话两端的人都有着难过的事,后来电话里没人说话只有痛哭的声音。
至那以后,再没听华庆提过蒲原。可蒲歆曼潜意识里觉得这两个人可能还会纠缠很久,他们之间的牵扯,哪能就这么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