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考后聚餐的学生不少,白天店里忙,蒲歆曼提早打了烊,回家没多久就接到了黎敬的电话。
“蒲歆曼。”
“说!”
“温柔点行吗?”
“说。”
“……出来喝酒。”
“不去!”拒绝得不能再干脆利落。
“……”
“干嘛要喊我?”
“你能喝啊!”
“……你能把关医生喊去的话我就去!”
“呸,我能喊到他还叫你干嘛!”
“……那我也不去!”
“呵呵!”气愤地挂上电话,黎敬快被这两人气死,关正兰明明在家休息,可电话打到死这人就是不出来,威逼利诱那一套对关正兰没用,这人软硬不吃。
黎敬又拨了电话出去,“你不是说两个人喝无聊吗?我又叫了个。”
关正兰被黎敬的几轮电话轰炸给弄上了火,这会儿躺在沙发上不想吭声,手机直接开了免提丢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回绝黎敬:“不认识的不想去。”
a市两人共同认识的少,这种时候还能叫上一起喝酒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就为了防你这招,我叫了个你认识的,还挺熟,快点来吧!”
“……”这人是多没眼力见儿?
可黎敬此人装死充楞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了。
关正兰揉了揉眉心,“谁?”
“蒲歆曼。”
关正兰又重复了一遍:“谁?”
“你耳朵不好使吗?蒲歆曼!”
“……”
“快点啊!我一个人在这喝酒真的很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失恋了!”
这几天逮着机会就喊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人还敢去喝酒?看来还真是没把他这个医生放在眼里啊,那天答应得好好的戒烟戒酒,今天转头就和黎敬约去喝酒了?
阳奉阴违?很好!
黎敬转头就给蒲歆曼打了电话,正在接通:“快快,你心心念念的关医生正在来的路上!”
蒲歆曼一口水喷出来,全喷在了电容屏上,“噗!”还真喊到了?黎总您该是多无聊啊这么大费周章的!
这歹人抓住她的软肋就使劲补刀,蒲歆曼手忙脚乱地抽卫生纸擦着屏幕上的水,“我是不是应该画个妆换个衣服?唔,还来得及洗个头吗?”
一溜烟儿踢了脚上的棉拖鞋进了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翻着衣柜将要穿的衣服丢在床上,束发带束上头发,保湿,隔离,底妆,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熟练地化着妆。
她不太热衷化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懒。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现在没有悦己者,只有那一个她想俘获却总是觉得无从下手的人。
“怎么办,怎么能这么好看呢!”蒲歆曼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手机响起来。
“老年人,你再慢一点连夜店都打烊了!”黎敬没好气道。
“年轻人,急什么,要淡定!”蒲歆曼嘴上不以为意,不等黎敬说完便挂上电话,一把抓起包和钥匙出了门。
蒲原这厮买了新车就把那辆旧车给了她,却以买车钱不够大伯不赞助为由敲诈了一笔可以买一辆新的钱,这买卖实在亏。
呸,不要脸,什么不够!这厮攒那么多私房是要拿来娶媳妇养孩子吗?
车子在黑夜里一路飞驰给路上不多的行人留下一阵汽车尾气。
“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开豪车了不起吗?”
蒲歆曼自然不知自己被不知名的路人骂了好久,她觉得自己没超速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一路没堵车让她大呼运气真好以堪堪低于最高限速一丢丢的速度开往约定地点。
“你竟然比她先到,我以为以你的磨蹭劲儿这会儿还在路上呢!”
“嗯。”
“我真的纳闷儿了,你说你做手术手起刀落果断麻利得很,怎么一下班就这种殃死殃死的样子?”
“碍着你了?那我回去了。”关正兰还没坐下就作势往外走被黎敬拉住。
他要是真走了,蒲歆曼来了没见到人应该掉就回到时候他就又一个人了。
“别啊,我不就嘴快顺口说说嘛!实事而已,你要经得起打击!”
“……”
黎敬想,关正兰他要真是经不起折腾打击的人,哪怕换作是他估计这会儿都得应该在哪个精神病院呆着。
“我胃不舒服。”来拯救你让你看起来不太蠢像是一个人喝借酒消失恋愁的。
“没关系,有人陪我喝。”
关正兰脱了大衣放在一旁,坐在那一直没怎么说话,黎敬也不管他不经意地打量着周遭,不少女人时不时向这边看过来。两个男人的外貌实在出众,气质不同却让人无法忽视。
大晚上出来这种怀旧酒吧的,哪个会像这俩一样真的是正儿八经在喝酒,大多数都是在找今晚的搭讪人选。
蒲歆曼来的时候酒吧已经换了好几首歌了,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玻璃地板上隐隐映出她不紧不慢的步伐,踩着轻柔节拍一路走来。明媚的笑容点染了一路的昏黄灯光泄在她轻扬的发尾,引来许多本来感叹今晚没有艳遇的男士毫不遮掩的目光。
众人见那人在一个卡座前站定,蒲歆曼冷下脸学着那人经常使用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开口:“算晚吗?”
“当然……不算!”黎敬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周围,“大概今晚才开始。”
蒲歆曼开始笑起来然后笑意越盛转头看着坐在折角处的那人,黎敬诚不欺她。
关正兰早在她走到卡座之前睁开眼睛,原本抱在胸前的手不自觉轻轻收紧。
这是知道他要来?是了,黎敬这厮大概用了同样的理由让她过来。他从医这么久还真第一次见这种病人,在医生面前明目张胆地违背医嘱。
看向女孩,长发垂在身后,丝丝缕缕落在颊侧发尾曲,被她伸手绾回耳后。一身黑色过膝毛呢修身大衣,扣着双排扣一颗未落,立领口露出的依旧是她最爱的白色高领毛衣被她展开包着半个下巴。
女孩挎着包,手放口袋里露出一小节细白的手腕,不断过往的酒客成为她的背景板,她站在那里,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偏偏让人生出佳人遗世独立,盛装前来只为伊人的错觉。
关正兰挑眉,是因为穿了高跟鞋吗?在他印象里她好像没这么高。
“愣着干什么,坐啊!”黎敬出声提醒怔在桌前的蒲歆曼。
关正兰放下叠在一起的腿拿开搁在一边的他的衣服,示意女孩可以坐去里面的位置。
“谢谢。”蒲歆曼笑着说。
“嗯。”冷冷淡淡的声音,一贯语气。
蒲歆曼微微失神,转而取下包扔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她竟然觉得有点热有点烦,伸手一颗一颗解着扣子,抖直了衣摆坐下来。
“请美女一杯。”黎敬笑着打趣,给了她一杯威士忌。
蒲歆曼尝了一口,依旧笑眯了眼说:“好看吗?”
“嗯,好看,如果不是你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走错了桌!”
“我没问你人,我问得是衣服。”
“……衣服?”黎敬觉得好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要夸人要夸衣服的,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嗯,好看,过膝和双排扣的设计不错,剪裁完美地衬出腰线,加上半高立领,修身显瘦又显高!这样夸您看可以吗?”
“唔,还行吧,能听。”
“啧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蒲歆曼余光瞥过那人,他又闭上眼靠着沙发养神去了,脸隐在暗处又离他有一个人的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睡觉也没什么表情吧?
可为何她觉得他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吵死了”三个大字?
蒲歆曼黎敬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题最终还是扯到了关正兰身上。
黎敬说着那人年少时的一些趣事,蒲歆曼在一旁听得认真,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着别人的童年乐事,丝毫不管身旁那人越发冷淡的神情。
他双腿交叠靠在一旁闭着眼,如果不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时不时跟着酒吧记的音乐轻轻打着节拍,她会以为他睡着了。
“我比较好奇你怎么把他骗出来的。”蒲歆曼轻声道。
黎敬甩手,“别管他,他就是来补觉的。”
蒲歆曼腹诽,可我就是来见他的啊!
“这家老板我认识。”
“哦?”
“等会可以去要个折扣,给您老省钱?”
黎敬看她一脸认真没忍住笑了出来,“算了算了,虽然没你家大业大,这点酒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我真没钱!”
黎敬抱拳,“谦虚谦虚!”
“真的真的!”
两人还在抱拳推脱说自个儿没钱,关正兰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来不温不火地说了句:“出门右转两条街区往里两百米有个公益救助站。”
没钱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