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
蒲原向宁立示意的那边看去,嘴角抽了抽,那个穿米白高领毛衣的不正是说自己没空怕冷不想出来的人嘛!
得,又被宁立抓了包。
“走吧,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面儿把她给拖出来的!”宁立喝了口酒笑了笑往那边走去。
罗菁看着宁立走向那边有些不明所以,蒲原摇了摇头,要知道三个小时之前宁立就喊过蒲歆曼出去吃饭,蒲歆曼以各种听起来就很敷衍的理由拒绝了,现在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喝酒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宁立估计肺尖尖都快炸了。
蒲原也搁下酒杯跟着宁立过去了,罗菁倒是在桌前撑着下巴看了会,觉得挺有意思也跟了过去。
“喝啥呢?”宁立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试图将脸隐在黑暗中的人,顺便笑得有些阴恻恻的。
蒲歆曼早在看到宁立走过来的时候就有种天堂有路她没走地狱无门她偏闯的操蛋感觉,估计宁立怀恨在心躲也没用,此刻听到他问索性也不躲了,坐起身,“你要请客?”
宁立都要被这人的厚脸皮给气笑了,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真想现在冲上去给这厚脸皮敷衍他老放他鸽子又从来不给他面子的人赏两个暴栗!
“不请!你请!”
“ok,你坐!”大概蒲歆曼也晓得自己有点重色轻友,出于短暂内疚情绪作祟爽快答应。
宁立挑了眉坐下,看不清里面那个人的脸,坐在外面这个他倒是觉得有点面熟,悠哉悠哉地等着蒲歆曼做介绍。
蒲歆曼正想开口给宁立介绍一下,蒲原就走了过来,“搭个伙。”
“……”
罗菁也走到桌前,“嗯,我也是。”
“……”
蒲歆曼有些后悔出来,看了眼关正兰,迅速调整好心态清了清声音,“没人了吧?”
“就我们仨。”蒲原坐在了靠着关正兰的位置,罗菁坐在蒲原旁边。
“这是黎敬,我姐的朋友……”
宁立想起来在温晨婚礼上见过,之前也听蒲原提起过,笑道:“黎总啊,我说面熟呢!久仰!”
“过奖过奖,宁总才是年轻有为!”
“行了,别商业互夸了!”
“……”
“这是关正兰关医生,我姐的师兄。”
宁立努力地回想了下,好像有点耳熟这个名字,“是温姨的医生吗?关医生你好。”
“你好,宁先生。”
“至于这三位也没必要给你们俩介绍了。”
“什么叫没必要啊!”宁立不干了!
罗菁在一旁笑出声,蒲原倒是无所谓,他和那两位都认识,点了点头示意。
“意思是你不重要!”
“你今天缺少社会人的毒打我给你说!”宁立搁下酒杯,包了一肚子的火终于要爆。
蒲歆曼那短暂的重色轻友内疚情绪此刻早已不知所踪加上在他们过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几杯有点上头,直接跟宁立杠上,“你打的过我吗!我弟!我未来姐夫!我未……”她差点脱口而出未来男朋友都在这儿,幸好意识迅速转弯儿,“我的上帝都在这儿!”
“……”
“噗!”黎敬没绷住笑出来,似乎对那个没得到当事人承认的称谓很是受用,“你未来姐夫是我?那上帝是关正兰?为什么?”
“顾客就是上帝啊!他这半年照顾了我多少生啊!”
这话被路过的服务员和酒客听见,纷纷转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站在一堆男人中间的女孩!
人不可貌相啊!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自甘堕落啊!
宁立想按下她,“你瞎说什么呢!赶紧说明白!”
蒲歆曼也意识过来这话有歧义赶紧圆场,“我是说他这半年都在店里吃饭啊!那些人想啥呢!”一屁股坐下来,脸上不可抑制地红了一片,幸好在昏暗灯光中,没有人能清晰看见,不然这老脸也没地方搁。
蒲歆曼转过头去看关正兰,只见那人淡定端起面前那杯一直没动过的酒喝了一口,脸上丝毫没看出来有情绪波动。
“你看人家关医生!思想品德多高尚!再看看你们这些人!”
黎敬看了眼那位淡定的人,只笑没说话。
“行了行了,反正你今天请客!”宁立不管那些,反正她今天算是被他逮着了。
“你当我钱多啊!”
“你上赶着当冤大头,不坑你坑谁!我要点单!”
“行吧……”
宁立又加了两瓶酒,给在座的都倒了一杯,几个男人聊着天,蒲歆曼觉得无聊,身旁的那人也沉默着,别人跟他说话他就搭一句,别人不说他就沉默。
“关医生。”
“嗯?”
“你是不是困了?”
“没。”
“哦,那你想吃夜宵吗?”
“不饿。”
“哦……”她想开溜来着。
“关医生怎么不喝啊?不喜欢这种酒吗?”宁立见坐在里面的那两人轻声说着话,出声问关正兰。那杯酒他一口没动。
“不是。”
“那怎么?”
“我明天要上班。”
宁立这倒是没再问,点头,毕竟医生这职业还是谨慎为好,也没了劝酒的兴致,他还想多灌那人几杯的。奈何那人又是个闷葫芦,宁立觉得没趣又和黎敬他们说话去了。
蒲原瞥了眼宁立,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宁立打的什么算盘他还是能猜的出来的。宁立打小就跟首辰好,他就见不得别人撬他兄弟墙角,即使蒲歆曼和关正兰两人有些搭不上边。
首辰蒲歆曼两人已经分手,但是宁立却习惯性地帮着自家兄弟,总想看着他俩还能重新来过。蒲歆曼做什么决定喜欢什么人他自是管不着,但是总归是对年少好友的感情而惋惜。
宁立一直以为蒲歆曼和首辰,华庆和蒲原会一直走下去的但却双双分离,他作为个局外人都忍不住难过。
他们这群人年少时曾一起肆意青春,而现在却各自分散,大洋彼岸那位更是多年未归。他像妹妹一样爱护的蒲歆曼黯然回国,他总归是不忍心,奈何蒲歆曼却像变了性子一般,再不往热闹的地方凑。
宁立看着蒲歆曼偏头和那人轻声说着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突然想起那年蹲在病房门口的首辰和躺在病床上无声流泪的蒲歆曼,她动不了,他看着她闭上眼,流下泪,宁立走过去为她轻轻拭去泪水。
此后再没见过她流泪。
“黎总第一次来这里吗?”
“嗯,听朋友说的。”
“这边环境不错,下次可以和黎总一起啊!”
“那自然是好啊!”
几个人聊着最近的趣闻和生意上的乐事,时不时开怀一笑,气氛渐佳。
蒲歆曼喝了好几杯,此刻脸上很热拿了包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关正兰坐在她的外边,她轻轻弯腰拍了拍他,“关医生,让我出去透下气。”
关正兰闻言睁开眼,随即放下腿侧身让她出去。眼神瞥到她的大衣,皱了眉,那个阳台风很大,单穿个毛衣去透气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叹了口气拿过她的大衣在众人的若有若无的眼神中起身穿了他的衣服走向廊那边。
——
“你是又想感冒吗?”
蒲歆曼转过头,看到来人是关正兰时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关正兰没说话将挽在手臂上的大衣递给她,蒲歆曼愣了愣随即笑着接过抖了抖穿上,“谢谢。”
“不用,我不想下次微信收到的是你问我感冒流涕吃什么药。”
“……”
“我觉得你再喝这么多下次也不要给我发微信说不舒服了。”
“……”
蒲歆曼这才想起来她当着医生面违背医嘱,自知理亏低了头没说话。
看着她低下去的脑袋,关正兰觉得有些好笑,又认怂了?
两人在阳台站了会儿,关正兰皱眉,之前喝的那点酒此刻在胃里烧灼如同翻江倒海,不得已往转身洗手间走去。
蒲歆曼看着他的背影隐入黑暗,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
“你去哪里啊?”
“你先回去。”
蒲歆曼跟着去了走廊,见他在洗手间外台那里洗脸。
“怎么了?”
关正兰抹了把脸睁开眼偏头看她,“没。”
“不舒服?要不回去吧?”
直起身抽了卫生纸擦手:“你要去给他们讲一声吗?”
“发个消息就好。”
“现在就走?”
“嗯嗯,那边走后门。”
关正兰勾了勾嘴角,“嗯。”
蒲歆曼裹紧了大衣带着关正兰熟门熟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坐在出租车上才给宁立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走了。
这边纳闷蒲歆曼两人怎么出去那么久的宁立正要打电话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半晌爆了句粗口。
“蒲歆曼,我不会原谅你的!”
帐都没结!
——
“胃不舒服?”坐在车上见关正兰一直捂着胃部,蒲歆曼出声问他。
关正兰点了点头,“有点。”
这哪是有点?他都皱眉了,估计不是小痛,“要不去医院吧?……师傅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关正兰:“不用,在药店买点药就行。”
“你都疼成这样了就别撑着了行吧?”
“……真不用,就在这路边药店停一下。”
蒲歆曼叹了口气,“行吧,师傅在路边药店停一下。”
“你没有吃晚饭吗?”没见他喝多少酒,估计是没吃多少东西弄的。
“吃了一些。”
“下车。”
——
看着蒲歆曼一进药店就跟店员吧啦吧啦说他怎么怎么没吃饭喝了酒胃疼,关正兰叹了口气直接跟店员说了药名。
店员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拿药,不就个胃疼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蒲歆曼:“你平时胃疼就吃这个吗?”
“很少胃疼,也没怎么吃过。”挨过来的。
蒲歆曼点了点头, “好些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去哪吃?”
“去喝粥?只不过要走一段路,你可以吗?”
“嗯,还行。”
店员拿了药,关正兰摸了零钱结账,出来的时候蒲歆曼笑,“没想到关医生你还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啊!”
现在的人都是手机支付,身上能有个几块钱都是罕事。
“嗯,以备不时之需。”
“你这剩几块零钱也不够请我喝粥啊!”
“……”
“哈哈!”
女孩踩着高跟鞋迈着略欢快的步伐走在了他前面,突然又停下等着他然后慢下脚步和他一起走。
冬天喝个粥暖胃好像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