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惊醒的时候，楚美人抱着我说:“没有人是天生的恶魔，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善良的小天使。”
所以我曾经庆幸过，我不是恶魔重生。
但是此刻，我开始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切，不就是一个狗杂种嘛！”
“就是，谁不知道他是狗杂种，连爸爸都没有！”
“狗子狗子，不就是狗杂种的意思嘛？！”
“谁说不是呢！”
“哈哈哈哈哈哈，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
那个一直嘻嘻哈哈，丝毫不在乎每天被书本拍多少下，被拧多少次的男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我仿佛看到他周围的光全部暗淡了下去。
而获得胜利的那一方，摇晃着恶魔的小尾巴，昂头挺胸地宣扬她们的胜果。
最可怕的刽子手，杀人以无形，不外如是。…………………………………………………………
合上单行本，唐汐楚有些迟疑地再次打开，确认了一次里面的内容，抬头看向邱禹哲。
“这是汐悦的笔记本吧，她一直很喜欢蓝色。怎么会在你这里？”
“噗嗤~做语文课代表的额外福利。”
咧开嘴，邱禹哲终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是因为梁志超跟两个女生的这个小插曲，你才决定要做一个净化别人三观的国文老师？以前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心怀天下的人。”
盯着单行本上娟秀的字体，唐汐楚眼神有些黯淡。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点小事。”
的确，这么一件小事就改变一个人十几年的坚持，也太轻松了些。
“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
“如果世界上有邪恶的小孩，一定是因为存在邪恶的大人。这句话就是那件事发生不久之后，汐悦跟我讲的。”
“在那个微风拂面的秋天，她明亮的眼睛闪耀得像冬日里的太阳一样。”
“她说，人性本恶是最反人类的谬误。”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这句话，不过，也许我现在已经理解了。”
邱禹哲朝唐汐楚勾了勾唇，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她总是这么善良！
唐汐楚挑了挑眉，嘴角微扬，不甘示弱地在心里回应到:这是我妹妹！这是我拥有最滚烫的赤子之心的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就这样咧着嘴在简陋的客厅内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整栋大楼内。
爽朗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半刻钟，一直到两个人全部气喘吁吁，艰难地抚着肚子才停下来。
晶莹的汗珠自脸庞滑下，两人不在意地捏着可乐，再次遥遥互敬了一口。
等再次将可乐罐子放下的时候，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前一秒还在朗声大笑的两个人，这一瞬，已经充满了沉闷和心伤。
客厅只剩下了滴答滴答的始终走动的声音。
“我当老师的最大原因，严格说起来，也是因为梁志超。”
帅气地将空瓶子丢进垃圾桶，邱禹哲走到电脑桌旁，拉过凳子坐下。
“可能是因为同情，也可能并不全是因为同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跟汐悦的两人世界就多了一个梁志超。”
“一开始是一起出现在饭堂，接着是晚自习一起讨论题目，再然后是一起回家。哦对了，他好像认识唐家的某个佣人？”
讲到这里，邱禹哲用食指指了指，向唐汐楚询问。
“嗯，他是保姆张妈的儿子。”
点点头，唐汐楚示意邱禹哲继续。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那么让人满意的呢？”
邱禹哲似乎陷入了回忆，有些不自然地捏着自己的下衣摆。
“是突然有一天，全校的学生看到汐悦都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差点被别人拐去山里当媳妇？还是那一天，梁志超站在讲台上，指着底下那群少男少女破口大骂？”
晃了晃脑袋，原因不重要，反正结果就那样了。邱禹哲无所谓地在心里说了一句。
但唐汐楚可不这么认为。
“什么？！到底是谁传播的这些混话？！”
将可乐罐子狠狠砸向地板，唐汐楚嚯地站起来，面容阴狠，手上青筋凸起。
“一部自导自演的烂片罢了。呵……”
邱禹哲的笑容带着点惨淡，如今回想起来，梁志超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梁志超干的？”
唐汐楚皱了皱眉，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会玩弄手段了？
“呃……”
邱禹哲的脑袋有些卡壳，唐家怎么个个都这么聪明，还真是让人，emmm……嫉妒呢。
“没错，确实是他。”
伸手将眼镜摘下，邱禹哲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
“他想彻底引起汐悦的注意，所以自行传播了这些谣言，再化身公主的骑士，在众人面前维护汐悦。”
“这个计谋看起来一点也不高明。不过，半大的孩子，这样的手腕已经算是上乘。”
“但对于我跟汐悦来讲不是。这样拙劣的手法我们一看就知道。”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在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全部人都很惊讶地看见梁志超拽着一个女生的长发，从校门口一直拽到了我们教室门口。”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梁志超狰狞的面孔。”
“那个女生一直跪在汐悦面前，说她不该污蔑汐悦，不该造谣。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汐悦只轻轻浅浅地说了两个字:〈嗯好。〉”
“我们走的时候，整个教室都被围的水泄不通，连校领导都惊动了。”
讲到这里，邱禹哲伸腿踢了踢茶几，看着阴郁的唐汐楚。
“我不是个适合讲故事的人。”
自嘲了一句，邱禹哲解开了最上面的那粒扣子。
“确实，你还是别教他们写作文了，讲得狗屁不通。”
握住拳头撞了一把邱禹哲的胸膛，唐汐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到。
“后来怎么样了？”
收回手，坐直身子，接着问道。
“就跟老套的校园暴力剧情一样，那个女生跳楼了。接近一个星期同学的指指点点，老师的嘲讽刁难，最终逼得那个女生站上了最高的那栋教学楼，从九层楼高的天台一跃而下，摔成了个人肉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