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镇这几天热闹非凡,平日里清净的大街小巷,如今到处都是人满为患,拥堵不堪。
而在镇子最中心的‘十条街道,八个巷子’里,更是人流如潮,黑压压的一片,在里面的那些人简直是“你挤我,我挤你,你推不动我,我也推不动你”,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儿:
“里面的人拼命地想出来,出不来儿;外面的人拼命想进去,进不去儿。”
吆喝声,叫卖声,小孩子的欢声,哭声,大人们相互寒暄,商贩们讨价还价;还有,卖铃铛的儿,卖糖人的儿,卖酒葫芦的儿,卖点心小吃,卖牛杂血肠,卖包子甜豆腐脑儿,卖咸菜豆干豆皮儿,卖韭菜鸡蛋大馅饼儿,卖,卖珍贵大补药~
“老板,俺要一个韭菜鸡蛋大馅饼,俺,俺先赊账~~”
“铁大牛!!!”
“哎呦,俺错了,别别别,音儿,撒手,别扯俺耳朵,疼疼疼!!!”
在十街八巷中,最为宽敞,来往行人也最多的一条大街上,白雨四人用一块干净的布帘子充当了小地摊的摊布。在摊布上,摆满了他们之前采摘好,并且洗净晾干的药材。
有一块块像沙姜模样的“黄沙子”;有扎成一小捆一小捆的“黄芪”;还有数朵小得可爱的“灵芝”以及两三块拳头大小的“何首乌”;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没有成堆的珍贵药材,如一支二十年份的“野山参”,一朵据说女人坐月子时最适合进补的“红阳花”,还有摆在最中间,用一小块湿布包住根茎,然后依次排开的四朵“紫芯花”。
在白雨四人吸取了昨天中午才堪堪去到集市,连落脚儿的地方都没有的教训之后。
今早儿天还没亮,他们几个就早早的将摊位摆好,守在了地段最旺,人流最多的街中心,吆喝贩卖他们准备好的药材。
只是,这吆喝了一个早上,也就在刚开摊不久儿,卖出了一根,据说有“壮阳补肾“,对”那方面”特别有效果的药材——“肉苁蓉”。买的人是一名身穿花红绸缎,样貌猥琐,气血一看就知道严重亏损的矮小汉子,不过价钱倒是没讲价,白雨刚开口“八钱银子”,便直接丢给了白雨一两,然后还没等白雨来得及反应,抓起那根“肉苁蓉”就塞进了自己的兜里,低着头飞快地溜了。
而一大早就开摊到现在的四人,除了最开始的那单交易之外,便没有谈成第二笔生意了,甚至连上前来询问的人都没有几个。倒是左右两边,一个卖包子甜豆腐脑儿的和一个卖韭菜鸡蛋馅饼的,生意兴隆的很儿,尤其是那卖韭菜鸡蛋馅饼的,那香味儿,诱的“铁大牛”是神魂颠倒,“意志模糊”,然后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因为“生意”实在太过冷清,四人中的铁小猴已经躺在一边,靠着墙角睡着了。而白雨则是皱着眉头,想着对策。从没有做过“生意”的四人,完全是你瞅我,我瞅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过多久,铁大牛又被“香味儿”诱惑的无法自拔了,看在一旁的小姑娘刘音儿赶紧趁铁大牛失去“意识”之前,揪住他的耳朵儿,防止他犯浑儿。
而眉头紧皱的白雨,看到这一幕,突然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低声轻吟道:“这’药‘卖不卖的出去,和现在的自己又什么关系呢?一个’修仙者‘花费了一个清晨时间,就为了这点身外之物,恐怕我应该也是”第一人“吧?”
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对着卖’韭菜鸡蛋大馅饼‘的胡子大叔,说道:
“嗯,老板,来四个韭菜鸡蛋大馅饼吧。”
“欸,好咧,小哥儿。十二个铜板儿,先付后吃!!!”胡子大叔,笑着应声到。
而一旁正在向小姑娘刘音儿”跪地求饶“的铁大牛见到这一幕,顿时冲着白雨摇头道:
“白哥儿??俺就嘴馋开开玩笑,俺不想吃的,俺啃俺们带来的馒头就好。嗯,不对,俺不饿!!!”
“哦,你不要?那好吧,老板,三个就好了。喏儿,老板,九个铜板!!!”
白雨闻言,立刻冲着那胡子大叔改口道,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捉弄的神色。
“哎,别别别,白哥儿,俺开玩笑地,俺吃,俺老想吃了。”
在白雨面前,老早就是厚脸皮的铁大牛哪里不知道白雨是在捉弄他,于是也是立刻拉下脸,反悔到。
片刻后,香喷喷的四个”韭菜鸡蛋大馅饼“就出炉了。
叫醒睡着了的铁小猴,四人一人一个,欢快地吃起了”韭菜鸡蛋大馅饼“。
在一阵吭哧吭哧声中,吃了小半个韭菜鸡蛋大馅饼就已经饱了的小姑娘刘音儿小声问道:
”白哥哥儿,嗯,我们要不要将摊子换个位置?我发现我们周边都是卖吃的,而且来买吃的人也很多,但是来买”药材“的,却好像没有几个。”
“对呀,有道理,白哥儿,我觉得音儿说的对。要不我们赶紧挪个摊儿吧,这里来买“药”的人太少了,闲的我都快睡着了。”
已经睡着,然后又醒来的铁小猴在小姑娘刘音儿说完之后,使劲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的赞同。
他老早就觉得,这“卖药计划”肯定是行不通的,要不是铁大牛那个憨子非要拽着他来,他现在早就在他的“秘密基地”里修炼自己的“武功”了。
”嗯,好。不过先再等一等吧,如果晚点还是没有人来买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儿。“
白雨也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到。不过他始终觉得,人多的地方,认识他卖的药材的人就会更多,卖出的机会儿也就更大一些,所以,在同意小姑娘刘音儿的建议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先等等看,实在不行,再挪地儿。
而一旁吃到”忘我境界‘得铁大牛,压根就不知道三人刚刚在讲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嘟囔到:“好,都听白哥儿得,准没问题。”
日过晌午,再到斜阳三尺。
十街八巷里,拥堵的人流开始慢慢地消退,从一开始的“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到现在,虽然依旧熙熙攘攘,但却可以闲庭漫步,逛街行走。白雨他们所在的那条街上,赶集的行人已经慢慢少去了许多。
而生意依旧冷清的四人,正打算趁着今天集会结束的最后几个时辰,挪个地儿看看有没有“扭转”的机会儿时。收着布摊的他们突然听到一声“惊讶”的声音。
“咦?没想到在这乡下镇子的集市里,竟然还真的有”宝贝儿“。老板,你那四株”紫芯花“怎么卖?”
白雨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原来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紫色锦衣的俊美青年,笑眯眯的冲着站在摊子中间,瞪大着眼睛,一脸“横相”的铁大牛问道。
铁大牛看了一眼眼前这位“眼神不太好儿”的客人,心底嘟囔了一句“傻鸟儿”,然后开口道:“俺不是老板,白哥儿才是。”
说完指了指白雨,然后恢复成了原来的憨厚样子,站在一旁憨憨的笑着。
而正在收拾背篓,准备将药材收起来挪地儿的白雨赶紧上前开口道:“嗯,这位客人,您是说这四株儿“紫芯花”吗?嗯,十两银子一株儿。”
“小子,没想到你样子醇厚,这价开的够黑的儿啊,这”紫芯花“虽然珍贵,但据我所知,我们这一带地域儿,就有专门适合“紫芯花”生长的土壤,嗯,这成熟的“紫芯花”一株充其量也就卖到”二两银子“,你这一开口便是”十两“,可是把我当’肥羊‘宰啊?”
那骑着高大骏马的紫衣青年,打趣儿的向白雨笑道。
不过,虽然的确有“狮子大开口”嫌疑儿的白雨,在听到那紫衣青年的调侃后,却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将包裹在四株’紫芯花‘根部的一小块湿布依次摊开,然后平静的看着那紫衣青年的眼眸。
“根生三须,这是“三十年份儿”的’紫芯花‘!!!怪不得你这乡下小子敢开口十两银子,原来如此。是我’陆沉‘错怪了你了。这三十年份儿的’紫芯花‘,一株在”青禾县里“少说也要三十两银子,一共四株,那便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不过,小子,别说我贪你便宜,你这不是拿到’青禾县‘去卖的,所以,我便只能给你一百两银子,喏,这锭“金元宝”恰好价值百两银子,你若是肯将那四株三十年份儿的’紫芯花‘卖与我,这锭“金元宝”便是你的了。”
嘶~~~
原本熙熙攘攘,还很热闹的一条街,因为白雨和那紫衣青年之间的对话,瞬间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那紫衣青年将怀里的那锭“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掏出之后,驻步停留在白雨摊前儿看热闹的“路人们儿”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金元宝!!!”
在杨柳镇这个小镇子里,基本是等于“从来没有见过”的存在。
杨柳镇说白了也就是附近十几个小村落里,一些比较富裕的人家迁徙聚集而来的。虽说的确有些富贵人家,家里或许藏有几锭“金元宝”。但是,哪户人家会在一个小小的“集会”上,花上一锭“金元宝”去买几株罕见的药材???
一锭“金元宝”那就相当于一百两银子,足足一百两银子,就是在镇子上买上一座不错儿的大宅子都够了。
惊呆的围观路人们,在对‘紫衣青年’出手阔绰的行为感到震惊之后,随后,又将目光转移道了白雨四人摊子上卖的‘珍贵药材’上,最后,像是酝酿到了极限一般,突然爆发出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议论。
“什么‘药材’这么珍贵儿,竟然价值一个”金元宝“?那可是足足一百两银子啊!!!“
”我来的早些儿,听说好像是叫什么“紫心花”,对,“紫心花。”
“‘紫金花’?这东西哪里能采到?我赶紧回村里叫人一起进山里找找儿,这东西竟然这么珍贵?只要能采到,老子豁出命去喂大虫都不怕!!!”
”这四个小娃娃谁家的,这么厉害?一百两银子,发财啦。“
”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金元宝’,啧啧,真漂亮。“
”紫鸡花!!!“
”哇塞,这太厉害了吧“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传递的范围越来越广。
其他几条街道的人们在听到这件杨柳镇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交易“后,一时间,蜂拥而至,全部从街头巷尾挤了进来,有看热闹的,有被拉来看热闹的,还有被”挤进来“看热闹的,总之,人头涌动,场面比刚开市时更加混乱无比。
而造成当下这个混乱局面的白雨和紫衣青年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紫衣青年咽了咽口水,冲着白雨问道:”你到底卖不卖?“
而白雨则是僵硬地点了点头说到:”卖!!!“
然而,就在两人刚说完,准备互相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对方时,一道粗吼声响起:”卖什么?老子不卖,还有,你们几个小子,偷俺的东西还敢出来街上吆喝甩卖,哼,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你们!!!“
远处儿,原本已经挤到‘无法动弹’的围观群众,突然像是”油脂遇到了沸水,不退也退了开来“,然后闪出了一条足够让一个大汉进出无阻的”小路“。
而自小路中间,的确缓缓走进来了一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的虬髯大汉,手里还到提着一条碗口粗细的水火棍。
刚刚那道”粗吼“,便是他喊出来的。
这场”集市风波“,好像,终于好戏开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