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一跳!”我嗔怪地看着肖含,“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嘿嘿笑着,“小姐不开心?”
“没有啊,我只是在找灵感。”我同他擦肩而过,“现在找着了,我要回去了。”
肖含退着与我同行,他看了看前方,若有所觉,“没关系,有我陪你。”
我突然想肖含会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停下,转过头看着刚才的方向。虽然已经离得有些远了,可我还是感觉到了林天凌的目光。因为视线是有光压的,无论如何都可以接收到。
“你想多了。”我再转向肖含。
可是,这件事总有一天会公诸于众的。我回到酒店,匆匆洗了澡,带着一堆纷杂的思绪睡了过去。
第二天,风和日丽,是一个无比温柔的春日。
再次来到了柳堤旁,朱琪比我先到,已经在那儿等我了。
我猫着腰跑到她身后,一下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兴奋地看她的反应。她只捉着我的手说:“小梦,别闹了。”
我们对面而站,两人都倚着栏杆。
“朱姐姐,这是我从英国给你带的cookie和红茶,你知道吗那里的东西虽不怎么好吃,可人们过得却是特别有情调。”我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盒。
朱琪没有接,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得情绪。“小梦,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啊?”
“可我,我已经拿了属于你的……”说着朱琪都眼泛泪光了。
我更加不知所以,“怎么了?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呀!”
朱琪一瞬间脸色苍白,“我,我怀了沈因槐的孩。”
手里的东西“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难以置信地抓着她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小梦对不起,对不起。你骂我吧,打我吧。”她的眼里透出祈求。
“不,不。他不是去了美国吗?你什么时候和他?”我很佩服自己在这关头还能保持半分冷静。
而接下来朱琪告诉我的事情,差点儿让我瘫软下去。我一直勉强地支撑着自己。
原来,在我与沈因槐双双留洋时,朱琪跟着他一并去了美国。这之中多少参杂着父母之命。正因为他们门户相当,双方父母都十分支持。尽管朱琪一直在否认她对沈因槐的感情,可是这时的我早已能从她的神态中读到她对他的爱慕。
朱琪泪流满面,我亦是。
她一再强调是沈因槐某次喝醉了,错把她当成了我,才导致整件事的发生。我痛苦地闭上眼,“别说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难道不知道由你亲口所说更会让我痛不欲生!”
她低头不语。
“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姐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背着我去了美国,又……”我流露出“从此没法和你做朋友”的表情。
“小梦,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成全我。孩是无辜的。”多好的说辞啊。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呢,他怎么说。”
“沈因槐他说他不会娶我,他只要你。可是,我不想我这一生就这么毁了,所以,所以我求你……”朱琪竟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你起来!”我伸手把她拉起,“好好说话。”
温和的阳光却有些扎眼,照得我分外眩晕。
就这么短短一场戏,远景、近景、特写拍了无数条,拍到后来眼泪都出不来了,因为哭了多次。
这场戏拍得我很压抑,休息时我都不怎么说话。而周导跟我说,哭戏要再生动些。
好吧,后来我几乎是想着吴优怀了林天凌的孩才重新调动起所有的情绪,哭得稀里哗啦,妆都要哭掉了。
结果是关机后我还在哭,林天凌扯了一张纸巾给我,我看到他却哭得更厉害了。
“负心男主角别在这捣乱了。我们的小姐现在是恨不能把你大卸八块。”肖含与林天凌说话倒很随意,也不顾及辈分。
“好好,我闪。又不是真的,你别入戏啦。”说完他又对肖含示意,让他好好照顾我。
若男主角换了别人,我才做不到眼泪说来就来呢。这感觉不好,我好想去散散心。可接着要拍我和肖含的戏了。
我魂不守舍地走在上,也不顾头发散乱,妆容稀疏。
回想起刚刚朱琪说的话,我甚至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原本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可看到四处都留有我和沈因槐回忆的地方,我又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上行人纷纷对我指指点点,认识我的人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不是许小姐么?怎么弄成这样啊!”
我全然不顾,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站不稳。
朱姐姐居然要我去劝沈因槐娶她,她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即使是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怀我也做不到。对啊,那么多年的姐妹,她也下得了手。
我忽然觉得我不认识她了。也许我从来就不曾真正认识她。
“嘀嘀”,有车拦住了我的去。我傻傻地一动不动,直到有人从车上下来。
“小梦!”
是杭正仪。他回来了,我心里竟一喜。待他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就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拍着我的头问:“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
“全部变了。都变了。”我闷在他胸口。
“再哭眼睛要成核桃了。别伤心,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杭正仪温暖的胸怀总算是给了我无比及时的慰藉。
坐在他家的轿车上,我靠着他不说话。他的司机梁叔偷偷从后视镜打量我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周导喊“卡”后,我们都没有下车。我坐直说:“我已经严重缺水了。”
肖含打开车门探出头,找助理要来一瓶矿泉水。我无意中看到林天凌也坐在监视器后面,还很认真的在看……或许是回放。
我灌了一大口水,心想今天头肯定是要炸掉了。看看镜里,眼睛果然肿得很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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