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还是闪吧。”我担心地看着四周。
“好啊,我想到一个好去处。”叶茶拉着我跑上了一辆公车。
我很喜欢公车,以往上,后来上班它都是我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想起以前匆匆忙忙买一根油条两个烧饼拼命挤上车然后变成夹心饼干的日,原来已经那么久远了。
那时候,我总是一个人。
哪像现在,这么悠闲又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还有人陪伴着。
“这是往s大去的吧。”我闭着眼睛,享受拉开的车窗送来和煦的春风。头发飞起来,向叶茶那边飘去。
“对啊,让我们来一次故地重游吧!”他似乎又靠近了我那么一点。
我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微笑着点了点头。
巴士在十字口停下来。人行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我看到了我“认得”的两个人——陈橙和杨一朵从两个方向姗姗而来,彼此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没有选择彼此,或者说,他们连遇都没有遇见。
人生总是有多的可能性,我则有幸目睹到了更多的可能。
而我和叶茶,原本是很难很难相遇的吧。缘分这东西有时候是真的奇妙。我呆呆地看着人行道直到巴士再次开动。
“想什么呢?”
“我在想,本来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识的,可是却认识了彼此。”
“哪有那么绝对,该认识就总会认识。”
叶茶一只手搭在前方座椅靠背处,骨节分明。突然一个急刹车,我被惯性送出去老远,却撞在他的掌心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来伸手护我。
我脸微微一红,“谢谢。”
“听歌吧。”叶茶塞给我一只耳机。
我和他并排坐着,由于巴士的颠簸衣服不断摩挲着。mp4里传来一老歌,是两个世界通用的老歌。很耐听。
这画面好似我多年前的想像。想像中我和我的男朋友就是这样坐在巴士上,共用一只耳机,听岁月静好。
而事实上,我没有男朋友,好不容易被天上掉下的美男砸中了,可是却又把他弄丢了。
我微微侧头看叶茶,他注视着前方,侧面的轮廓仿佛有一层绒绒的光。
越来越觉得,普普通通就很好,像这样没有人打扰就很好。
属于我们的s大,裹上了一层粉红的云霞,那是晚季节的樱花。我和叶茶走在樱花树下,风把一些透白的瓣吹下来,恍如一场花雨。
“樱花的花期短,每一次看到它都觉得挺伤感。”我喃喃说到。
“这就像人生苦短,但只要绚烂过,就不会遗憾。”叶茶伸手接了一片花瓣,“送给你。”
我接过他手里小小的有个小缺口的薄片,用食指戳了戳。那么柔软,仿佛一触碰就会融化似的。
“叶茶,觉不觉得,绕了一大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叶茶突然走到我前面,认真地看着我,“依馨,我喜欢你。”
我的瞳孔蓦然缩小,手里的花瓣应声而落。
“我喜欢你。”他又说了一遍,不是在征求,不是在企盼,只是陈述着。
“谢谢。”恍惚之间,我在真实和虚幻的罅隙间抬起头笑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我们在一片嘈杂里,无声无息,穿过人群——就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他拉着我拼命地朝前跑去。
经过我曾经常常早读的小山,经过法部前边的小池塘,经过暗橘色的田径场。
我不知道时空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怎样的质变,我只知道这一刻,叶茶的手温暖柔软,我们就这样穿行在别样的时空之中。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要跑去哪里,究竟哪里才是我的栖身之地。我只知道这一刻,是他跟我在一起。
日落时分,我和叶茶并肩坐在看台上,看那一轮红日缓缓地褪尽光辉。
“时间到了吗?我怎么觉得当整点的时钟敲响,我们就会天各一方呢。”我的手依然在他的手里。
“我们只是会回家。”他握紧我,目睹落日一点一点地沉沦。
猛地睁开眼,是在古城酒店的房间,时间是早上六点。我心想果然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从床上坐起来,我深呼吸一口,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叶茶给我传了照片。
我划开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那不是——不是我在梦里拍的白小璐和他男友的照片么!
原来真的不是做梦!
于是我又赶紧摸到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口袋,有两张照片,就是我从家里的影集里取出来的!
我真的回去了!可是,却像个客人一样。反而在这一边,我才觉得能称之为“回来”。
事不宜迟地拨通了叶茶的电话,在他接起的刹那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心电感应。我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但从来没有成功过。可是昨天无意间我用念力跟你得到了沟通,至于去另一个时空做了一次旅行……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实现的。”
“可是,就这么一次?”
“这只是偶然中的偶然,我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或者有没有下次。你还是想回到那边吗?”
“回不去了吧。”这一句我是在自言自语,冥冥之间我的世界就颠覆了,“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想清楚了?”叶茶缓缓地说。
“嗯,随遇而安,我会会的。好了,待会儿就要上工了,我得去化妆了。”
“好,你开心就好。”
再次来到拍摄现场,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的脑有些混乱,喝了小朵给我煮的柚茶,心绪安宁了许多。
今天又梳起了“年少时期”的发型,这拍戏也是够跳跃的,昨天还在肝肠寸断,今天又得甜甜蜜蜜地重现当年。真是错乱又崩溃。
看到林天凌时,我下意识想起我放在钱夹里的那张来自异时空的照片,那孩的眉眼真的很像他。莫非,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相识了?
他好像发现我在看他,往这边望过来。我没来得及守住视线,被他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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