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姐,我看你每次的戏里都有婚礼呢。”化妆的时候,小橙在一旁守着。
“全是角色要结婚嘛。”我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摆弄着。
“可惜这次没有跟男主角终成眷属哦。”
“谁说遗憾不是一种美呢。”
“分别当两大帅哥的新娘是什么感觉呀?”这时小朵端着绿豆汤过来,我顿时两眼放光。
“小朵你试一试不就知道啦。”我舀了一勺,甜甜沙沙的。
小朵害羞地看了小橙一眼,“我,我只要一个就够了。”
我意味深长地飞了个眼色给小橙,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对简单的小情侣了。
正式开拍正是从我化新娘妆开始。镜旁一圈暖黄的灯烘得我热热的,我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自己。
“小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先在这等一等。”
侍者离开后,只剩了我一人。我想,这曾是我无比期待而憧憬的一刻。那时幻想过当下的我应该是多么激动与亢奋。然而,如今的我是那么平静,平静得恍如在做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为何我又偏挑了这样一个槐花漫天飞的日。
镜里的我没有新娘本该有的欣喜和幸福。杭正仪待我很好,但我的初心在他人身上。我也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固执,到时只会伤人伤己。
我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意。
这个镜头拍了十几条才过,因为是特写,对于表情的细微处理要求颇高。
当爹挽着我带我步入礼堂,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喜上眉梢。由于他的生病,他走得很慢,而等到他将我的手交到杭正仪的手里,我望见了他眼角的老泪纵横。
我鼻一酸,握住杭正仪的手不由抖了抖。
转身的刹那,我恍惚看见了宾客里熟悉的身影。身一怔,我几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才能迈出步伐。
杭正仪紧了紧我的手,微笑着,又将我的胳膊放置在他的臂弯里。
我定了定神,和他一同走向了神父。这一瞬间,我以为走在我身旁的人是沈因槐,因此脚步坚定了几分,表情也柔软了几分。
同样,这场戏,我分别跟两个男演员演了一遍。
这倒是有一些平行时空的意味。在这里我选择跟杭正仪在一起,但在别处,我却是和沈因槐一起的。
我一直想着沈因槐,以至于,在神父问我是否愿意嫁给杭正仪的时候,我半天没有从发呆的状态抽离出来。台下已传来一片小小的哄声。
“我愿意。”终于回过神的我轻轻说出了这个字。
底下的父母总算是放下一二十个心。杭正仪丝毫不在意我慢了半拍,他字正腔圆地宣誓他会用他的一生来爱我和保护我,说完托着我的手吻了我的手背。
那一瞬我有一丝动容。杭正仪好,可我也只能用“好”来形容他。
然而好,并不代表会被爱。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男男女女从来不按规则,总是任自己的心驰骋。
宴席在露天进行。杭家大公和许家小姐的婚礼,备受瞩目,不仅来了许多政要显赫,还招来了不少报社的记者,又有诸多近邻的围观。
我默默跟在杭正仪身后给前来的宾客敬酒。因为换了旗袍,穿着高跟鞋的我很不习惯,他一直牢牢地牵着我,满面红光。
杭正仪家的亲戚繁多,正席上除了姑六婆,还有年事已高的奶奶。好在奶奶很喜欢我,拉着我的手一脸笑眯眯的,说我就是她一眼相中的孙媳妇,还要我快快给她添个小曾孙或曾孙女。
尽管这里并非平常人家,却不碍于我沉浸在这平平常常的温暖里。
宴席进行间有交响乐团在一旁伴奏,我和杭正仪还跳起了当下流行的华尔兹。
我闭着眼睛,享受所有女人都视为珍宝的这一天。虽然所嫁并不是我的初衷,可于我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场戏没有过多的台词,却最难演。只因这是难得演绎的内心戏。
但拍摄起来画面还是很大气的,演的时候也很有意思。拍摄间隙,我和两个男主角玩着“傻傻分不清楚”的游戏,一下跟肖含拍照,一下又跟林天凌合影,要不就个人摆各种笑死人不偿命的造型,都快把摄像师傅给玩坏了。
我跟他们说这叫新娘也疯狂。
林天凌烫了烫我的额头,“今天没吃药吧。”
长久以来,这是在戏外少的跟他的肢体接触。我嘻嘻哈哈的,心里却藏着小雀跃和小欢喜。
下戏的时候有媒体来探班,记者先要求我们个让他们拍些照片。两个男生做出要争抢我的姿势,不然就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我一手搂一个,倒像是我尽享齐人之福。
等到他们分别对我做出评价时,肖含说得很官方:“依姐是个很敬业的演员。”
“那你们有擦出火花吗?”
“当然有啦!”被话筒团团围住的肖含狡黠地笑起来,“到时候你们看成片就知道了。”
记者转而又把视线投向了林天凌,他礼节地笑着,“我俩合作了多次,可以说是情侣档专业户啊。不用多说吧,她是最棒的。”说着还看了看我。
我有些受宠若惊。也不知是不是这部戏的相处在某种程上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
“那外界有传你们已经分手了,请你回应一下?”
当我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搪塞这个问题的时候,冷不丁地林天凌扣住我的下巴,一记清凉的吻过后,面前的记者都和我一样目瞪口呆。
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闪得我的脑里剪不断理还乱。
肖含站在我旁边亦是一脸讶异,不过他倒是见怪不怪,一瞬后就笑开了怀,直拍林天凌的肩膀,故意笑而不语。
我的心咚咚跳,不敢看他们,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只是排除他人对我们的非议么?还是借着那个身份……我悄悄睨了他一眼,他依然泰然自若地应对着记者的提问,仿佛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根本就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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