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累的时候入睡是幸福的一件事儿,我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做了一个梦,是我拉着外婆陪我去买厨具,待我挑选好了,她非要帮我买。我般推脱,她却说:“外婆买外婆买。”就像小时候她带我去买糖糕那样哄我。
我默默看着她摸出钱包,慢慢吞吞地挑出几张人民币,佝偻着身躯站在那里。突然就觉得泪奔。
“卡!”
周导的喊声让我立时清醒。原来是个梦啊,我心想着,怎么忽然梦见外婆了。
助理和化妆师过来补妆,我坐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任由她们摆弄。
肖含坐在一旁,也在补妆,他用不大的声音说:“小梦,你刚刚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我笑起来,“被你发现啦。”
“啧啧,都流口水了。”
“去你的!”
这时,不远处有一阵小小骚动,好像是林天凌来了片场,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他见着我妈妈,很礼貌地打了招呼。妈妈看到他,便拉着他说开去,也不知聊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两个人都笑弯了眼。
不得不承认,这些个小鲜肉们对于哄女生开心这种事情那是手到擒来,青出于蓝啊。且老幼通吃。
我看看远处的林天凌,再看看近处的肖含,觉得他们都功底深厚。
“看什么呢?”肖含在我面前挥舞着爪。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你长得帅呗。”
“真的啊?”他拿个镜各个角照自己,“六十无死角啊果然!”
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逗得哈哈笑。
“夸你两句都飞上天了。”
“那也要看谁夸不是。”
我们这边的夸夸其谈仿佛也引起了那边的留意。
再次开拍,我还是只用躺着。不过这回倒来了精神,并不困了,还被灯光烤得有点热。
虽然我闭着眼睛,可还是轻易感觉到了杭正仪也就是肖含在看着我。他还捋了捋我的头发,很轻很轻,几乎不易察觉。
一会儿他起身,不小心碰掉了只盒,里头是沈因槐送给我的小东西和几封信。他像是打开看了看,许久后方才收好。
这一场没有对白也没有自白,或许后期会插入一些音乐之类。
下戏后我走到妈妈身边,向林天凌问了好。
“伤病员干嘛四处走动呐?”我喝了一大口水,边拭嘴角边说。
“轻伤不下火线嘛。不能耽误大家进,明天又可以开工了。”他咧了咧嘴道,“阿姨,好巧,你怎么也来了。”
循着他的视线我转过头,看到吴优和一位优雅的女士正款款而来。
真的好巧,吴优的妈妈今天也来探班了。
双军对垒么?
吴优的妈妈像是跟林天凌也很熟的样,一见面就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天凌是她儿呢。
“我妈一直是他影迷。”吴优凑近我小声说。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转向妈妈,我勾着她的脖半打趣地问:“你刚跟他说得那么开心,你不会也是他的影迷吧?”
“妈妈啊是你的影迷。”听妈妈这么说,不由自主的一股温暖油然而生。我抵着她的头旁若无人地撒娇。
“你们女孩家就是受宠。哎,就算天塌下来我爸妈也不见得会来看我。”肖含在一旁夸张地故作可怜状。
“今天我把妈妈分你一半。”谁让我心情好呢,“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多一个贫嘴的儿也很赞嘛。”
“哟,阿姨还知道‘赞’这个字啊,简直超凡脱俗啊!”
这时吴优的妈妈凑过来插了一句:“儿不如女婿。我啊,就认天凌这个女婿。”
一句话弄得几个人有些不知如何接茬。
吴优赶紧来打圆场,“妈你走火入魔了啊。玩笑玩笑,大家别介意。”
我望了妈妈一眼,低下头没说什么。
小朵端着一锅香飘四溢的鸡汤出现了。那香味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伙儿在片场就地找了几张椅,把两个桌拼在一起。
等小碗一来,热腾腾的鸡汤呼之欲出,根本不够喝。
妈妈把她那碗给了我,嘱咐我多吃一些。闻着淡淡的药香,微咸的浓汤下肚,顿时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我一定让妈妈尝一尝小朵的手艺。
“嗯,不错啊,没想到你的小助理身手不凡噢。”
“当然啦,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吃不好喝不好。”
妈妈抚着我的后脑勺,目光依然心疼,“妈妈就是怕你辛苦。”
“做喜欢的事,不觉得辛苦。对了,刚刚拍戏时偷睡了会儿,梦见外婆了。她老人家还好么?”
“她身骨比你爸还硬朗呢,不用操心。”妈妈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皱成一团。
“要不今晚你别走了,陪我睡好不好?”
“这么大了,还要妈妈陪?”
“想跟你说说话嘛。”
在剧组都是谈工作的事,我唯一交情好的女朋友梁语思也忙得神龙见不见尾,有些话又不好同男士们说,正巧妈妈的到来,倒是让我想敞开心扉好好倾吐倾吐。
时而欢喜时而压抑的戏令我的情绪也是此起彼伏,我不喜欢心情被如此左右,然而演戏的魅力确实早已将我征服。
在同大家晚安道别时,林天凌对我说:“好久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吴优母女好似准备和他一块去吃宵夜,我看了看他,说:“你也是啊。玩得开心。”
肖含似乎被两拨人儿同时抛弃,便和生演员们凑了一桌疯了起来。
我牵着妈妈悠悠散步回旅店,像这样牵着她的手,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了。只是,那时是“另一个”妈妈。不过不管在哪个时空中,血缘的亲都是至上的。
“想着你当时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有了自己的事业。真的快啊。一晃我和你爸都老了。”月光下,妈妈淡淡说到。
“哪里老啊?您是越活越年轻,风韵犹存。”这可是我发自肺腑的话。
“你爸也说过这话。”很明显,妈妈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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