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台。
容珂妆容素净,清雅秀美,比寻常平阳女子精致娇媚的打扮更多了几分出尘。周辞一身富贵闲散人的打扮,却掩不住骨子里那份儒雅气质,风吹着他的头发,那样好看。
周辞接过容珂手中的兰花钗,伸手将它别在容珂的发间,多么熟悉的场景,只是这一次,周辞的身边没有站着孟清妍,容珂也不是谁的未婚妻了。
孟清妍站在鹿门台的台阶上,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两个人说什么,只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真是般配极了。
先下来的人是容珂,容珂看了一眼呆呆坐在台阶上的孟清妍,没有说什么。孟清妍真是个幸运又有福气的姑娘,容珂想。
周辞见到孟清妍的时候,有些惊讶,“阿妍,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我的琴,顺便见你一面,陈二哥说你不在,我就想着四下里找一找,果真在鹿门台上看到了你。”孟清妍道,弯了嘴角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惨淡。
“这里风大,你冷不冷?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们回去吧。”周辞关切问道。手伸向孟清妍的肩膀,有点微微发抖。
孟清妍伸手抱住周辞的脖子,道:“有一点冷。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不说话。孟清妍在前面走得快几步,周辞在后面跟着。孟清妍取了自己的琴,周辞将她送到宫门口,周辞道:“阿妍,我跟容七小姐有些事情要谈,不过你放心,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的。”这虽然是一个误会,但这其中的究竟,他现在并不能向孟清妍解释清楚。
孟清妍一路上就打不起精神,周辞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抬起头道:“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我真的很不开心。以后我大概不会进宫了,你跟她是否会再见面我也看不到了,不过阿辞,今天我既然没有跟你吵,是因为我觉得争吵没有意义,我在等你跟我解释,我还珍惜我们俩之间的感情,这一次我相信你。但是下一次,阿辞,我就不能保证了,信任这种东西,和喜欢一样,都是会用完的。”
周辞抱住她,像是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一样,对自己也对她道:“阿妍,不会的。”他突然想起周兮羽的话,孟清妍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姑娘。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和不确定。
阿妍,你不再进宫,是因为周澜吗?就算看到我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算想到我也许还会和容珂见面, 也还是不会进宫了吗?
周辞突然想起,他和孟清妍两个人,从来没有谈起过未来。
孟清妍也抱住了周辞,第一次觉得两个人离得这样远。
“孟小姐,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这些日子素素有些心不在焉,终画被她指派到了李姨娘那边,别的丫头都各自尤其它的事,所以她今天就自己过来了。
孟清妍正往孟府的方向走着,有一个声音叫住他。
奉华楼
“容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孟清妍道,并不觉得两人有什么可谈的。
“孟小姐真是个爽快人,一上来就步入正题,那容珂也就直言了。”容珂道,“我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跟你有关系,虽说也不关你的事,但是看着自己再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别人轻轻松松就拥有了,总不是件让人舒服的事。”
孟清妍看了她一眼,“既然不关我的事,你找我有什么用。”
“孟小姐,九皇子没有告诉过你吧,我和他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最后一次见面。周辞不仅仅是周辞,他还是九皇子,他为什么要和我见面,他以后要怎样,你以后又要怎样,这些,你都想过吗?”容珂的面色很平静。
孟清妍冷笑道:“容小姐,我认为你没有立场对我说这些话。请你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也不要一副清醒地看到了别人的未来的样子。若是你真的那么有自信,又何必把我叫到这里来喝茶。”
容珂没想到孟清妍会是这种反应,道:“孟小姐果然出人意料,本想着你只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惹人怜惜,却原来伪装得这样好。”
孟清妍道:“怎么,难道容小姐还以为我会哭着祝福你们不成?我不知道周辞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他如果知道你今天来找我,不知会做何反应呢?我今天的确很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到害怕甚至患得患失的地步!”
“有没有患得患失孟小姐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你了解周辞吗?他有跟你说过将来的打算吗?”容珂道。
“你如何知道我不了解呢?”孟清妍瞪着她,怒极反笑,“容小姐,就算你自以为了解又如何呢?我还奇怪为什么好好的太子妃突然就换了人,原来这导火索是容小姐自己不愿意了。”
“容小姐,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我以为我认识的容小姐,可不是这样的人来着。”孟清妍站起来,整理了裙子,“这奉华楼的食物做的还不错,但是茶水真心不好喝。我先走一步,失礼了。”
两人不欢而散。
容珂今日在宫外遇上孟清妍纯属偶然,其实自己也没想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而她们又正好遇上了。容珂的脑子里回想着孟清妍临走前说的话,容珂,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或许她只是有些嫉妒,凭什么她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亲密的朋友?凭什么她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周澜和周辞喜欢?凭什么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争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
孟清妍面对容珂时虽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容珂的话,终究还是入了她的心里。她真的没有患得患失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以后,只是以后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想得太多令人迷惘,想得太好又怕将来失望,所以便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对于她和周辞,她会坚持到她所能坚持到的最后一刻。
但是经过今日,她突然想起自己从来不知道周辞对于这个问题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