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姻缘》 第十章 进艾府

    我手拎着礼物，去拜访艾乐直的高堂，这感觉，我以为挺自豪的。

    这礼物，是我到艾阳家去探访，我准备拿着去当作见面礼的。看看我能不能赢得那艾员外的好感，同时测试一下我的魅力。你可别笑话我的哦，男孩子家的，我也有虚荣心的呢。

    虽然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我的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老丈人。走在路上，我感到我的胸口“突突”地跳动得很厉害。我这一头是稳了，那一头，我还没有把握嘞。相女婿，要过关的。不知道我要经过几关，不知道我又能过得了几关？

    来到了艾府，艾兄把我引见给艾员外。艾员外在大厅里坐着，他是真稳重。看样子，艾乐直跟他老爸说了，他等着见我嘞。嘿，这就是人家的家风，我佩服你。我把礼物奉上来，我给艾员外施礼说：

    “晚生久仰艾老爷名望，今日我和艾兄结为契交，特来登门拜访。多有冒渎，请艾老爷见谅。”

    提亲的事儿，把我吓得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艾员外见我献上来礼物，我的为人又如此殷勤，他心中也喜。艾员外命我到东厢房陪伴艾乐直，他把我俩赶了出来。小孩子的朋友，艾老爷并没有当回事儿。我随同艾兄来到了他的住房，就是没有看见那个姑娘出来，稍稍有点遗憾。

    楼下的客厅，大而敞亮。屋里的摆设，简单明了。南半边是书房，书架上摆了许多的经典文籍。书案上有文房四宝，条理分明。一边堆着艾乐直常看的书籍，一边是他的习作。我想翻一翻，没好意思动手。书房往里有间小暗室，墙上只有一扇略小的窗子，还在墙的上端。这是艾兄洗澡用的地方。

    我觉着我的心里暖洋洋的，这里的布置我也熟悉，好像回到了我自己的家一样。

    书房中有一楼梯，通向二楼。楼下我看过了，楼上是私密的个人空间，我还想到楼上去看看。我跟艾兄一说，他就同意了。我带头上去，我要去探个究竟，艾兄跟在我的后面。我一眼就看见楼上古色古香的家俱，这就是一个典雅。我刚踏上二楼的台阶，还没等我夸上一句，一股子劲力向我迎面扑来。这股子力量，把我推得向后一仰，艾兄伸手把我抱住了。

    “你怎么了？”艾兄问我。你这话问我，你话里边带着怀疑呢吧？真可怕，要不是你在后面接着我，我怕我得倒垂头向楼梯下滚去。

    我的心里一紧，我心想，别是那位老太太的魂灵儿跟着我来了吧？是不是她看我拎着礼物，没有跟她招呼一下呢？真是的，我怎么就非得在她家门前栽一跤呢？我嘴上不能跟艾乐直说，我在你这儿碰到什么神灵了。我跟艾兄应付道：“我的眼睛没有适应，我的脚跟没有走稳。”

    艾乐直似信不信地让我在楼上坐下。他的眼睛看着我时，就比刚才多了份奇怪的表情。

    二楼的明间里，摆着一些新奇的玩物。家中珍藏的名瓷器、玉石雕成的大摆件、巧匠做出来的气派家具，却也应有尽有。外间的墙上，还挂着名人的字画。里间是卧室，一张大床，占了小半间的地方。柜子，座椅都很精致，床上布置得十分温馨。

    这家伙，果然是个大户子弟。我拎的礼物是不是有点寒酸了，别让他的老爹看不上眼吧？我的心里有了一点怯意。真是的，什么事儿都得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光听那伙书生说的，我做起事来还真是有点不合辙。

    一股子风吹进来，把窗子上的窗纱吹得鼓鼓的。我坐在椅子上，怎么觉得这股子风有点儿瘆得慌呢？这个艾兄跟那个老太太一样，怕也不是有正经来历的吧？刚才光想着那个大娘有问题，这位艾兄也有问题吗？

    屋子里“哗啦哗啦”地响着，是风儿把墙上的画刮得飘动了起来。哟，你这桌子上摆的瓷瓶子，你可得小心点儿喽。刮掉地上摔了你可怎么办呀？我看那瓷瓶子也有点儿年头，我有点儿替艾兄担心，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我很好奇，因为我能认出来，那瓷瓶子价值不菲。你怎么不担心你的瓶子打了呢？我的心都放在那个瓷瓶子上面了。

    艾兄显得十分兴奋，有个人来给他解闷，他高兴着呢。他对我很礼貌，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他哪里知道，我肚子里还有花花肠子呢？我站起来要下楼去，你这儿的宝贝不属于我，打了我也不负责。属于我的宝贝，我得下楼去找找。我先到下面去适应适应吧，艾乐直陪着我下楼。我扶着他的胳膊时，顺手掐了他一下。

    “哎哟，我哪儿得罪你了啊？”艾兄不解我意，我掐得他叫唤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我暗自发笑，我要是掐不疼你，就说明你有问题。

    “好小子，我以为你要解恨嘞。”艾乐直当我激动得好玩儿哩。

    我心里已经把艾兄当作大舅哥了，所以我对他百依百顺。我心里犹疑着那股子阴气，我放心不下来，我在肚子里翻书找个理由去解释嘞。

    说是找个理由，其实也是自我安慰。路上的事情，我还没找出个典故来呢，这会儿上哪儿找缘由呢？且当做是我少见多怪吧。

    白天，我们在一起温习功课。探讨文中的典故、探讨文章的章法，我们讲论起来也十分辛苦。心思儿都用在读书上，世外闲情也就抛开了。所以我们看书时显得十分用功。艾员外得知了消息，他心里也十分宽慰。

    刚刚到他家中来，我把性情儿收敛一点儿吧。

    这位艾乐直，他才思敏捷，思路十分开阔。他的言语不圉于一点之中，十分合我的口味。要是他像个老学究一样的呆板，可能我在他家里呆不了一天。

    晚上，家人伺候我们沐浴之后，我们躺在床上，互相诉说着各自的见识和抱负，我们心中都有相见恨晚之意。我把那点子不愉快的事儿，丢往爪哇国里去了。年轻人，不斤斤计较，就是舒服。

    我合上眼，仿佛又看见有一只手向我扇来。吓得我筋骨紧缩，瑟瑟发抖。艾乐直感觉到了我的抖动，他把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睡着了，我的灵魂出窍，我跑到了空中。

    “你是神马东西，敢来我圣人门下作怪？”我气势汹汹地指着他斥问。我自己知道，我有点声色厉荏呢。

    那玩意儿似人非人，似怪非怪。他一脸的毛团，他拿他那个黑乎乎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我喝唬他说：“我是紫薇星君下凡，当今的大才子。你冲撞了我，小心遭天谴。”

    那玩意儿似乎有点惧怕，他悻悻地转身走了。

    没想到你也怕我呀？我正庆幸自己的得意呢，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来头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耶。我都没看到，那家伙一返身，他一脚踢到了我的屁股。妈耶，你这么狠吗？我差点儿来了个倒栽葱，我岂能让你制服？我的机灵也是练出来的，我来了一个就地翻滚，吓得我拔腿就跑。我只听到身后面有一股风，“呜呜”地追着我。有人说，穷追不舍，大概就是他这样的。身后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一直盯着我。我明白，肯定是他不舍得我，我哪敢回头看呀？我没命地、不停脚地，一气儿跑了有几千里地。后面没有动静了耶，我也没有劲儿了。呀，你走了我就放了心。我浑身冒汗、口干舌燥，肚子里也饥肠辘辘的，我实在没劲儿了。

    就看见路旁有一个小饭铺，桌凳上都没有客人，这个地方背静。我走进去坐下，也没有个伙计来招呼我。没人理我？我吆喝起来：

    “老板，来点吃的。”

    我端端架子，我也像个大客户似的，使唤这个铺子里的掌柜的。再不出来，我就自己翻了。

    大概是我的声音把人镇住了，掌柜的从里边出来了。他端着一个碟子，对我说：“只剩下这一碟子卤猪蹄子了”

    掌柜的为不能很好地招待我，他有点不好意思哩。

    你有吃的就行了，管你是什么吃的嘞。我从他手里接过来碟子，闻了一闻。这是什么味儿？真香。我拿手捏了一个，嘿嘿，付不付钱的，回头我给你打个白条吧。我放到嘴里嗍了嗍，好吃是好吃，就是不过瘾，我一口咬了下去。

    “邦”我身上重重地挨了一拳。

    “哎哟”我大叫一声。我又没说不给你钱，我只不过是那么想想，哪有老板打客人的？“你打我干啥？”我不依他，我跟他论理来着。这一下，一睁眼我醒了过来。

    艾乐直把手抽了回去，他回答道：“你咬死我啊？”

    马到成功，南宫长林上艾乐直家时就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求婚这件事儿，我一去就会大功告成的。瞧瞧我拎的礼物，瞧瞧我这身行头，瞧瞧我长的模样！这可是我第一次办事儿，我一出手就办了件大事儿，不能说我没有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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