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惟余莽莽的月神山脉下靠着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镇,名为祭月。
此时祭月镇后山的某处空地上。
“真……真是笑死我了……”只见李驰捂着肚子笑得直抽搐,眼泪都挤出了眼眶。
不仅是他,还有旁边的好几个同龄人都在尽其所能地嘲讽狂笑,“都15岁了,连一个千斤鼎都举不起来,真是丢你爹的脸啊!”
“号称小镇第一猎人的齐山就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还真是……哎……”李驰叹息地摇摇头,冲人群中的白衣少年吐了一口唾沫。
“不许你说我爹!”齐林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对着李驰的脸强硬地挥出了拳头,他可以容忍别人侮辱自己但绝对不可以质疑他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他的榜样,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取得进步,一丁点都不能,这也让他受尽了冷嘲热讽,父亲也因此遭到质疑,母亲强颜欢笑心里的苦楚他也能体会到。
齐林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了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却不能因他结束,所以他没有一刻真正开心过。
此时此刻,他的拳头直奔李驰,明知自己打不过但也是绝不做软骨头!他的父亲从小就告诉他:没有骨气的男人不是男人。
李驰冷笑一声偏转身形对着齐林的腹部提起了膝盖,沉重的一击直达胸腹,嘴角流出一丝血液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废物就是废物!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每次都要扑上来挨一顿打是不是很爽,就喜欢你这个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眼神。”李驰又吐了一口唾沫在倒地不起的齐林身上才转身离去。
看戏的几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一时间只剩躺在地上的齐林,心里发出了怒吼:“若是哪天我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一定要叫你们跪地求饶!生不如死!”
齐林不是不想站起来,以炼体境初期都不足够的实力对战炼体境中期的李驰,绝对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数千斤力量都没把他打得昏死过去也足见耐力之强悍。
在炼体境之后还有能够御动灵气进行攻击的化气境、操纵灵力斩钢碎铁的通灵境,还有更多更多,甚至还有传说中死而后生的力量,甚至还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搬山镇海移月添星之力。
不过这些齐林现在想都不敢想,曾经他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脱胎换骨,一定要把李匡他们生不如死,可惜岁月冲淡了他的意志。
像今天这种事几乎几天就发生一次,说习惯也习惯了。
天色已经暗沉下去,齐林不得不拖着疲惫疼痛的身子回家,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有事,因为母亲身上已经有了无法根除的隐疾,受不了大的情绪波动。
“又去打架了?”刚来到门口,就看见母亲甘氏皱着眉头走过来眼中充满了怜惜,虽然齐林装得没事,可毕竟是自己的血肉,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就在甘氏准备责骂时,一群浑身是伤成年男子面带苦涩地从远处走来,齐林心中暗叫不好,看着那步履蹒跚的身影还有弄弄的血腥味,而且父亲齐山没在队伍中。
这是小镇里的狩猎队伍,每两天出去一次,由齐山和李匡带领,负责清剿小镇周边的妖兽和收集肉食。
齐林慌张地扑过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连忙问道:“我父亲呢?”
七八个人身上几乎都有伤,支支吾吾了几句还是没有开口回答。
神经敏锐的甘氏快步走来急切地问道:“我家丈夫怎么了?”
“今天我们遭遇了二阶妖兽,队长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就……”王叶眉头暗沉双臂不断地颤抖着,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怎么告诉甘氏,现在却难以开口。
甘氏急了眼眶中泪水打转,此时心乱如麻但她还在祈求着不是那样,“我丈夫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队长为了保护我们,牺……牺牲了…这是他留下的东西…”王叶递上一块月牙形玉佩,看着齐林和甘氏那期盼的眼神,自己咬咬牙还是将真相吐了出来。
这话传入二人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甘氏浑身一软当即倒下,好在齐林眼疾手快扶住了母亲,“娘!娘你快醒醒!”
……
屋子里闪烁着兽油灯的暗黄色光芒,虽然光线微弱,却还能勉强看清楚甘氏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旁边摆着一只已经冰凉的药碗。
齐林深色黯然地端来热水盆,替母亲拧干帕子放在额头上,一时间他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好在王叶和其他几个狩猎的弟兄给他带来了不少草药,还有为数不多的钱币。
“咚咚咚!”
“小林子在吗?”
熟悉的声音突然给了齐林希望,门外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腰间跨着一个不大的檀木箱子。
“陈爷爷快救救我娘,她一直没有醒过来。”这是镇上大夫名为陈留,和他父亲关系非常要好,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对齐林也非常喜欢,虽然齐林在修炼方面没什么天赋,可他喜欢那股认真劲,一心想收他做徒弟,谁知齐林却婉言谢绝。
陈留也知道情况紧急,当即点头道:“小林子别着急,先随我进入看看。”
说陈留不难过是假的,自己年少时朋友背叛落得一个终身行医才能养活自己的下场,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忘年之交,如今却也……
看了看甘氏的病情,陈留拿出几根银针扎在了几处穴道上,眉头紧皱道:“你娘本有恶疾加身,现又有外气逆流,里外对冲加上她身子骨本就虚弱,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陈爷爷快想想办法啊,只要你能救回我娘,小林子给你做牛做马!”听闻母亲危在旦夕齐林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方才离去,若是母亲也离他而去,他真不知道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如何生存。
陈留赶紧将他扶住,“小林子可别这样,你这是让爷爷折寿啊,先起来我们共同商讨此事,救你娘的方法也不是没有的……”
一听母亲有救齐林精神立刻振奋起来,“陈爷爷,如何才能救我娘,上刀山下火海,齐林绝不放弃!”
“哎……”陈留见齐林如此执着不禁摇头叹息,“我年轻时候听说过一种药物可生死人肉白骨,此药物生长环境非常苛刻,而且大都长在天险绝境,寻常人难以找到。”
只要有一丝希望齐林便不会放弃,甘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更是他的母亲,于是急切问道:“陈爷爷,那药草哪里有?长什么样子?”
“此药名为长生草,长得如同青竹却只有小指般大小,共有九节上三节青色中三节绿色下三节黑色,在这里唯一有可能生长这种灵药的地方只有一个,便是落神崖。”陈留回忆着长生草的模样告诉齐林。
落神崖,是月神山脉深处的一个巨大深渊,据闻乃是菩提界四大禁地之一,前往者几乎是有来无回,传闻深渊中藏着一只太古凶兽,那深渊的底部便是他的血盆大口。
据生还者说,靠近深渊的瞬间若是心智不坚定,就会被一种奇怪的力量蛊惑,忍不住想跳进去。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直到现在敢靠近落神崖的人已经不多了,况且落神崖靠靠近月神山脉的核心地带,其中竟是些强大的妖兽,凭齐林现在的实力几乎可以肯定有来无回。
“好!我这就去,希望陈爷爷替我守在娘身边,小林子绝不忘记您的恩情。”齐林意志坚决不容反对。
陈留点点头,即使他知道此次齐林前去落神崖的路途凶多吉少,但也无法阻止,他知道齐林的性格和他父亲一样的倔,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是不能动摇的,只好将箱子里纸包的药物递过去“你去吧,这是疗伤药,若是受了伤还能用得上。”
齐林双拳紧握,走到床边,紧握着甘氏的手说道:“娘,一定要等我回来!”
……
少年背着一把长剑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穿梭,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紧了紧脖子上的月牙玉佩,这是他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每每想到父亲的笑脸和母亲的病况,心里犹如刀割。
落神崖的方位他知道,出了名的四大凶地怎么会没有耳闻,连夜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四周虫鸣鸟叫不断,野兽咆哮于山野之间,使得他一步也不敢耽误,一刻也不敢休息。
忽然一股狂风从背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夜间本就是妖兽们外出捕猎的最佳时间,此时奔跑的齐林在它们眼中算是不错的饵食。
大树后踏出一只锋锐的爪子,一双青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非常恐怖,一节节串在一起的尾巴传来咔咔咔的声音。
月光虽然暗淡可也勉强可以看清楚那由白色骨架组成的妖兽——骨虎亡灵。
在月神山脉中这种妖兽极负凶名,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力量强横速度飞快,而且喜欢玩弄猎物直到失去兴趣才将它们杀死吞食,在这一带算得上是顶尖掠食者之一。
齐林感觉到自己被什么盯上了,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背心透凉,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不争气会被吓得脚软,实际上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了。
“嗡——”
脖子上的月牙玉佩突然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那光亮使他变得安心,而且越是朝落神崖靠近玉佩光芒越是强烈。
“吼!”
骨虎亡灵见齐林已经跑远即刻仰天长啸,化作一道白影疾驰而去,速度飞快几个呼吸间又一次靠近了齐林。
惊慌失措的齐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疯狂地逃跑。
骨虎亡灵重重踏出两步身形一跃就追上了齐林,左爪挥出一阵劲风对着齐林的后背撕去。
只见火花弹射间带着些许的血液从齐林后背飞溅而出,若不是背了那把剑此时他上下两身已经分家了。
可骨虎亡灵的力量不是他可以抵挡的,不仅衣服被劲风划破,皮肤更是被狠狠撕裂,血流不停,况且整个人都处于失重状态连滚带爬地飞出去。
身上多处被摔伤砸伤,长剑也脱离了后背掉到一旁,脸上被地面划伤,鼻子甚至有些变形,鼻血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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