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她决定还是先探探程卞的口风,看他是否有与皇帝陛下合作的意向。如果没有,那她也不用考虑了,如果有,那她得更加认真的考虑。
不过程卞最近几天似乎都很忙,程晴知道他在忙什么,一定是忙着咬着魏家一口呢。但她觉得,只要魏正勉不傻到再说出魏汜庆的名字,魏汜庆顶多也就是个教子无方的责任,并不会受太大影响。
太后倒是可能会遭殃,但她毕竟是太后,皇帝还能废了她不成?
“晴儿,你怎么了?最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那天被太后吓到了?”程夫人问出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其实就找个与程晴交谈的借口而已。
程晴想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问道:“娘,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程夫人疑惑地看着她,忽然笑道,“你是说这次的事情吗?那当然……”
“不只是这次,我想知道的是爹究竟想做什么,比如在朝堂上站到什么样的高度。甚至于,取代皇上?”曹操也曾挟天子以令诸侯,程卞是否想成为大穆真正的掌权人?
程夫人吓了一跳,一把捂住程晴的嘴巴,压低声音惊诧道:“晴儿,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爹?你爹虽然身为辅政大臣之一,但从来没有贰心,一直忠君爱国,他怎么会想取代……那位?”
程晴掰开母亲的手,握在手里说道:“因为爹一直想让我成为皇后,所以我才担心……但是现在娘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程夫人将信将疑地点头,片刻后又才说:“你爹想让你入宫为后,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当今皇上性子绵软,如果被魏太傅或者柳丞相的人占得先机,对咱们程家是很不利的。你父亲还在也就罢了,倘若将来有个好歹,咱们程家必定会遭受打压,那你和纲儿可如何是好?”
“那爹现在做的这些,就能保证咱们程家安享荣华吗?就算我入了宫,成了皇后,生下太子,就能确保一辈子顺风顺水?”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辈子,也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你爹所求的,不过是尽他最大努力去争取能争取到的东西,就算将来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就失败更糟糕。”程夫人摸了摸程晴的脑袋,温言道:“娘是不想让你入宫的,但你爹也有他的考虑,所以这件事娘不会替你拿主意,你自己决定就好。”
程晴将脑袋凑到程夫人怀里,这个家里,真正为她操心为她考虑的就只有程夫人了,哥哥虽然也很宠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从程家考虑。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家庭。
“娘,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能让我们程家更近一步,并且达成爹的目标,但最终结果可能给程家带来灾难。您说这样的机会抓还是不抓?”
程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胳膊,似乎没去深究程晴的意思,只问了一句:“只是可能会给程家带来灾难?”
“嗯,可能性一半一半吧。”程晴心说皇帝陛下都拿写保证书为代价了,兴许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有一半的机会,当然要抓住。别说一半,就是只有三成,都可以放手一搏。娘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机会到底是什么,但身为程家的女儿,应该有一颗勇于拼搏、不畏艰难的心。但娘更想说的是,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娘只希望你开心。”
程夫人将程晴的脑袋抬了起来,眉眼处满是温柔和宠爱,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大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很可能无法达成,但是至少,她不会给程晴任何压力。
程晴感动地抱住程夫人的腰,这就是她在这个时空的娘,虽然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月,但从程夫人身上感受到的温暖,足够让她面对一切黑暗和艰难险阻了。
“娘,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嫁给我爹前,你们是真心相爱吗?”
“算是吧。”程夫人忽然脸一红,被女儿问起这种事,她显然没有应对的经验。
程晴疑惑道:“什么叫算是?”
“嗯,那时候我是你爹手下的一位女将领,对你爹一向很崇拜,但自知身份低微,所以不敢肖想什么。却没想到你爹居然有注意到我,后来更是跟公公说非我不娶。”程夫人脸颊更红了,说起陈年往事,显得很不好意思。
“想不到爹娘还是自由恋爱,挺浪漫的啊。”程晴有点羡慕,她娘的确挺幸运的,这个时代的姑娘,基本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可能连对方面都没见过。
程夫人瞪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掰正程晴的身子问道:“晴儿,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没,没有啊,娘怎么会这么问?你看我一天到晚连门都没出,能中意谁啊?”程晴有点结巴起来,那一刻,她脑子里居然闪过皇帝陛下的脸,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大概是条件反射,毕竟她常常被念叨成为皇后。
程夫人怀疑地盯着她,盯得程晴脸都红了,殊不知这下更加可疑。
程夫人语重心长道:“跟娘还瞒什么?娘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小女儿的心思。而且你年纪的确不小了,要是看上谁,咱们就找人说媒去。能娶到咱们家晴儿,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呢。”
程晴心说娘你别这么彪悍行吗?哪有姑娘家让人去男方说媒的?还不得被人笑死啊!
不对,她怎么扯到这里来了,她明明没有意中人啊。
“娘,我真的没有看上谁好吗?”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程夫人有点不满意,半响才又说,“不过晴儿,如果真没有你中意的,就挑个宠你爱你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京中有才名的公子还真没几个,就算有,也未必是亲咱们程家的。”
程晴赖在程夫人身上,小声道:“那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让娘养我一辈子,天底下除了娘,还有谁最宠我爱我啊。”
“又说胡话。”程夫人一脸无奈,“总是会找到的,你可是咱们程家的女儿。”
程晴不纠结了,根据母亲的意思,爹必定是想更近一步的,但再近也会有个度,至少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基本上,程卞还是个忠臣。也就意味着,如果知道皇帝陛下提出的协议,程卞肯定会同意。
所以,实际上程晴只需要考虑自己想不想同意就行了。虽然皇帝说过,如果她不同意就要了她的命,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被威胁的感觉。那位皇帝陛下,其实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正义小人声音激昂道:“……要不就答应算了,既完成了爹的心愿,又可以帮助皇帝,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名垂青史。”
懦弱小人蹲墙角画圈圈:“可是这很危险啊,太后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霸占后宫那么多年,我初来乍到,哪里是她的对手?”
正以小人挥拳头,恨铁不成钢地说:“程晴啊程晴,你的骨气哪里去了?以前在部队里学到的精神都喂狗了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国家被这帮人真搞坏了,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懦弱小人皱眉,要哭要哭道:“可是我不喜欢皇帝啊,跟他结婚的话,万一洞房怎么办?只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能做那种事好吗?”
正以小人以手扶额:“……想的真长远,既然皇帝订协议,咱们也可以订协议啊。就订没有咱的允许,不准他碰咱,等事成之后,还得放咱出宫,这样不是既完成了协议,又能寻找真爱吗?”
懦弱小人:“……”
程晴一拳将懦弱小人打飞了,握紧右拳道:“没错,就这么办!军人就该有军人的傲气和骨气,就算换个时空也一样!”
不过她很快又郁闷了,她该怎么告诉皇帝这件事?上次既没定期限也没定传信方式,难道要她偷偷摸摸进宫去?
她这还没想出办法,程卞倒是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说太后中途醒了一次,结果听说魏正勉被皇上判了流放之罪,就又一次晕过去了。
“不仅如此,魏汜庆那个老东西也被牵连了,虽然教子无方算不上什么罪名,这件事毕竟对他的名声有很大影响。陛下只是罚了他三年俸禄,他自己倒是加了一条,说愿意捐献白银一万两,给今年受了蝗灾的州县。”
程卞说到此处,不由唾骂了一句,魏汜庆这么一捐,就逼着他也得捐,否则好处全让魏汜庆占去了。而且这样一来,人们记住的只有魏汜庆的好,哪里还记得他儿子做了什么?
“那太后呢?魏正勉可是咬出是太后指使他的,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吧?”程晴更关心这件事,愤然道:“应该再严加拷问给我端酒的宫女,那酒里可是被太后下了药。”
程卞摇头道:“此事不可行,你既然没喝那杯酒,怎么知道有药?太后可以反咬你一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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