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魏公公，昭庆九年偷窃主子玉佩一块，昭庆十年偷窃摆件一对，并在宫内聚众赌博数次。数罪并罚，本当严惩。因检举他人有功，娘娘特施恩减轻刑罚，交出偷窃之物，关入掖庭！”
“延禧宫段姑姑，昭庆八年之十二年多次收受贿赂，经常刁难打骂宫女太监，恶行满满。因检举他人有功，娘娘特施恩减轻刑罚，交出一切所收贿赂，杖责二十，撵出皇宫。”
“景阳宫张姑姑，昭庆七年给英太妃下毒，指使其小产，因被一名宫女看见，为了使其闭嘴，竟杀人灭口，还将尸体推入太液池造成溺水假象！如此恶行，理应杖毙，然娘娘心慈宽厚，特赐白绫一条，允其自行了断！”
“景仁宫陈公公……”
“……”
随着莲叶一张张纸念下去，听到惩罚的人一颗心都凉了下来，不管是关入掖庭、撵出皇宫还是别的，他们都难以承受。特别是被赐死的人，更是哭天抢地地求饶，程晴却不为所动。
定下赐死这一条时，程晴也纠结过很久，一旦出了人命，她的手就染上血腥，再也不干净了。但若是不赐死，就无法杀鸡儆猴，被他们害死的人也永不瞑目。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也认了，染上血腥的手，她已经不打算去洗了……
等莲叶将所有人的罪状和惩罚宣布完毕，已经是半个时候后，被赐死的人有两个，关入掖庭的有四个，被撵出宫的有十一个！剩下的人就是杖责十下二十下，褫夺掌事之位。只有三人被罚了半年俸禄，依然留在原来的位置上。
而太后派来的那五个嬷嬷，全都犯有重罪，但程晴没有直接作出决定，而是让人将罪状送去了佛堂。这并非给太后面子，而是打太后的脸！看看太后送来的人都是这幅德行，太后还有何颜面存在？
几家欢喜几家愁，犯事比较轻的都认为皇后娘娘治下公平，惩罚比较重的就越发怨恨起程晴来。
“对于这样的惩罚，你们可心服口服？”程晴早就看出有人不服了，她自认没有任何偏私。
“娘娘宽宏大量，奴才心服口服！”一多半的人认罚，实际上这些惩罚的确比他们想象中更轻一些。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想死，不想死啊！只要娘娘饶奴才一命，奴才以后一定为娘娘做牛做马……求娘娘饶命啊……”被赐死的两个却连声求饶，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程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饶了你们，那些被害死的灵魂将得不到安慰。全都拖下去吧，按照惩罚措施执行。”
“是！”一众宫女太监得令，立刻将众人拖了下去，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要奴婢说，娘娘还是心软了，按照宫规，本来还有几个该被赐死的。”莲叶还在愤愤不平，她真是不明白，后宫里的人怎么就能狠到这个地步。
程晴微笑道：“能留一命就留一命吧，实在无法留的，那也只能杀了。接下来，就轮到十二宫的普通宫女和太监了，也不知道又要查出多少事情来。”
“娘娘就该这么查一查，否则那些人还不知道收敛。不过娘娘请放心，大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查，陛下派来的这些宫女太监，平常也没少受那些人欺负，一个个都忠心得很。”
“陛下派来的人，本宫自然信得过。只是这件事，恐怕很快要传到宫外去了，接下来就看陛下如何应付了。”程晴唇角微微上扬，她在后宫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堂上不掀起风波才怪呢。
要知道，被撵出皇宫和关入掖庭的人，基本上都与太后有关联。太后一下子损失掉这么多重要眼线，绝对会气得跳脚，又怎么会容忍她再查下去？
果不其然，各宫掌事之人被惩罚的第二天早朝，就有御史参皇后娘娘了，不必说，也知道是魏太傅手底下的官员。
“陛下，臣有事要奏！听闻近日来后宫之中人心惶惶，皆因皇后娘娘大肆清查宫女太监，还赐死了好几人。虽是后宫之事，但已经影响到整个皇宫的安危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心不稳啊。”
穆雪寰唯唯诺诺说道：“此事朕也有耳闻，但是爱卿说影响到皇宫安危，是不是太言过其实了？”
“陛下，所谓法不责众，世人谁敢说自己身上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点？若是后宫众人全都有罪，皇后娘娘难道要将他们全都惩罚一遍吗？那惩罚之后，整个皇宫岂不是无人可用？这不是影响到皇宫安危，又是什么呢？”
穆雪寰显得十分为难，故而朝程卞投去求助的目光：“程爱卿，你怎么看？”
程卞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顿时站了出来，瞪了那御史一眼才说：“陛下，微臣绝对大力支持皇后娘娘的举动！难道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污点，所以就不去理会？难道因为人人有罪，就认为人人可以被赦免？罪与罪之间也是不同的，就像皇后娘娘之前惩罚的那些宫女太监，惩罚措施也是有轻有重，最轻的不过罚了半年俸禄，又何谈无人可用？何御史又如何得知，后宫之人就全部有罪？依微臣来看，有罪的总归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清清白白、勤勤恳恳地为皇室效力！再者，若真是全都有罪，岂不说明太后娘娘这些年太过放纵下人？何御史，你到底是对皇后娘娘不满，还是对太后娘娘不满啊？”
“程侯言重了，微臣只是实话实说……”何御史还没说完就被魏太傅打断了。
魏汜庆恼火地看着何御史和程侯，高声道：“太后娘娘管理后宫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哪里来放纵下人一说？侯爷，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程卞毫不相让，冷笑道：“太傅是不是太冲动了？本侯只是按照何御史的话推理而已，是何御史说后宫众人都有罪，试想一下，若后宫中真的人人都犯过错，岂不是因为太后娘娘治下不力？”
“两位爱卿就不要吵了，母后一心为后宫，朕都看在眼里，那可是尽心尽力的。”穆雪寰急忙打断两人的争吵，看上去颇为维护太后的样子，这让魏汜庆十分受用。
他接着说道：“但如今是皇后执掌凤印，打理六宫，清理一下后宫，朕觉得也无不妥之处。朕相信后宫众人，胆敢违抗宫规的只是少数，毕竟母后一直很尽力。所以何爱卿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后宫绝不会造成无人可用的局面，也不会影响皇宫安危的。”
“是。”何御史触了一鼻子灰，本来想借机让皇后停止这种举动的，却没想到反而让更多人赞成了。如此一来，后宫中太后的眼线只怕要被清理干净了。
“丞相，对于此事你怎么看？”穆雪寰发现柳丞相一直不为所动，不禁有些纳闷他为何这样沉得住气，不管对丞相有益还是有害，他总该表个态吧？
柳义宗站出列，恭敬地答道：“微臣没有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虽然他在宫中的眼线会被清理掉，但对太后和太傅的打击更大，对他来说，清理或者不清理都没更多好处。
穆雪寰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议到这里。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微臣有本要奏……”
整个早朝下来，除了参皇后那件事，其余事情都不痛不痒，太傅、程侯等人几乎没有再发言。下了早朝，穆雪寰直接去了乾宁宫，让小允子将奏折也抱了过去。
这天起，程晴已经开始命人清理十二宫的宫女和太监了。
清理队伍分成两大组，一组为太监，另一组为宫女。每一大组又分为十二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两人组成，一人负责问询，一人负责记录，而且都是在单独的房间里。
程晴到各个宫殿都转了一圈，发现各处都进行得井井有条，没人敢故意捣乱。
被问询过的宫女、太监依旧去做事，没被问询的则排队等候。问询之人点到谁的名字，谁就进去。
“速度还是挺快的，这些小宫女毕竟不比那些掌事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知道的事情也不多。”程晴停了一会儿，发现大部分人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罚点俸禄、打几板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娘娘，后宫中毕竟人数众多，这么问询下去，没个十天半月只怕问不完啊。”莲叶有些担忧进度，距离太后思过结束只剩下一个半月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啊。
程晴敲了敲她的脑袋，高深莫测地笑道：“一个半月足够了，相信你家主子吧，早就计划好了时间。”
“奴婢当然相信娘娘了。”莲叶揉了揉脑袋，正想再说点什么，见一起从侯府入宫的知夏忽然快步走了过来，神色还有点焦急。
“启禀娘娘，陛下下了早朝就去了乾宁宫，见娘娘不在，着奴婢来请娘娘回去呢。”
莲叶忍俊不禁，小声道：“陛下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娘娘。”
“就你知道的多？本宫看八成是早朝时有人说了什么，陛下才想早点告诉我吧。走，回乾宁宫去看看。”程晴弯了弯嘴角，太后终于坐不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又忘记更新……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已经写到快五十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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