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没事吧?”沉默了许久,卫南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王爷如此的神情。
皇甫冽风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问道:“说说正事吧!”
见王爷都不想再提,想了想也是王爷的家事,沐寒宇和卫南自然也不好继续多言,都收了话题改谈正事!
“嗯,南边的疫情还是没有控制的趋势,反而还有愈加之势。”卫南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仅如此,还有人趁乱暴动,连杀了几位驻城的将领。”
“看来刻不容缓,皇上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了。”沐寒宇说道:“不过不知皇上会派谁去。”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本王。”皇甫冽风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
“那王爷要去吗……”
“本王自然要去。”未等卫南说完,皇甫冽风便说道:“皇上本来就对娶了他所爱记恨本王,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一旦本王死在暴乱或疫病中……”皇甫冽风说着冷笑了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谁都自己王爷的意思。
“那我和王爷同去。”卫南自告奋勇。
“不用了,本王要你留着京城,保护悦儿。本王不在王府恐怕会生变故。”
看到王爷都安排好了,卫南和沐寒宇都没有在说话,各自准备去了。
皇甫冽风回想到今早看到叶悦冻得通红的双手,一边暗暗咒骂孙大夫,一边又暗恨自己:“如果本王要放你走,宁可把你交给普通人,也不可能是皇甫泓昱。”
……
果然,不到两天,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旨意上说京城南边的一个村庄发生疫病,偏远地区还有暴乱。唯恐疫病面积扩大流入京城,也防暴民入京。命宸王带领两万人平息疫情和骚乱。
皇上说明了是疾病,可是却没有命太医随行,这是不是表示能不能控制疫病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整个王府就只有叶悦一个人不知道,就连上官芊都来了好几趟,送这送那。
“芊儿,本王是去平乱,不是远游,带不了那么多东西。”看着芊儿准备的华服、配饰、手炉等等,对于皇甫冽风没有一样是有用的。
“风哥哥就带着吧,是芊儿的心意。”上官芊露出了一幅担心的模样,让皇甫冽风没有办法:“今晚,芊儿陪风哥哥用晚膳吧!”
皇甫冽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今晚本王要跟手下商量公事,芊儿就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上官芊一下子撅起了小嘴,眼泪开始咕噜噜打转,一幅让人怜爱的模样,她认为这个表情肯定能让她的风哥哥改变主意,谁料皇甫冽风再一次叫了侍卫硬送走了她。
“小姐,你不去看看王爷吗?”子苓问道。
叶悦是今早看到孙大夫收拾包袱,才知道皇甫冽风要出门。
“他没有告诉我,就是不想我去打扰他,干嘛自讨没趣。”叶悦一边做着绣活,一边说道。
“可是,小姐……”子苓还想说着什么,叶悦却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子苓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披着青色披风的皇甫冽风。
子苓无声的行了礼,然后退下了,轻轻关上了门。
“怎么了,忘了什么?”叶悦以为是子苓又回来了,头也没抬就随口说道。听到没人回答,才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却见皇甫冽风满身雪花的站在她面前。
叶悦心里一动,这人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了,身上落了这么多雪花。真不明白一个人为了计划竟能如此。
“王爷,请坐。”叶悦收回眼光,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绣活。
皇甫冽风走起来,关上了门,随手掸了掸身上的雪片。脱下身上的皮肤,放到软榻上,然后走了过来坐到叶悦身边。
“本王明早就要出京。”皇甫冽风坐到她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听师傅说了。”
“这段时间,你千万别出府,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
叶悦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笑得格外灿烂,这种表情让皇甫冽风心里一惊,就听叶悦说道:“王爷是怕我会被某人救走吗?王爷大可放心,我还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不会有人为了我的死活而大费周章的。”
皇甫冽风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摸不到,却痛彻心扉。可是面前的女子却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早已习惯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气氛,让皇甫冽风有些难以忍受,他从来没有觉得两个相对无语是一种煎熬。
“那本王走了,早点休息!”皇甫冽风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叶悦的轻唤让皇甫冽风一怔,转头看向叶悦,他以为叶悦是要说些留他的话。可是只见叶悦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绣活打结,然后咬断线头。递到他面前。
“这个?”皇甫冽风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荷包,绣工甚至有些粗略,上面连花纹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赶制出来的。
“这个里面有艾草,那里疫情严重,王爷可以拿出来闻闻,可以避免感染……”
没等叶悦说完,皇甫冽风就一把把她揽到怀里,紧紧圈着她,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本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放心!还有本王想告诉你,那日本王是真心以对的,不是计划……”
叶悦的泪打湿皇甫冽风的衣背,她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到底是不想让自己逃走,还是真的……
叶悦不想让皇甫冽风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拉起他推出了门。
大雪纷飞的冬夜,两个人隔着一块门板。一个站在门口凝视着手里的荷包,而另一个靠着门板,泪如雨注。
第二天一大早,皇甫冽风就带着沐寒宇和两万兵马离开京城去了南边。上官芊哭得如个泪人一般,拉着皇甫冽风的衣袖不松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宸王妃呢。反而真正的宸王正妃却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和事。
皇甫冽风摸了摸上官芊的头,说道:“风哥哥很快就会回来,这段时间就乖乖呆在上官府里知道吗?”上官芊点了点头。
说完又走向站在一边的叶悦,两人相对许久无话。听到沐寒宇催促的声音,皇甫冽风才说道:“等我回来!”叶悦什么也没有说,看着皇甫冽风腰间的荷花,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皇甫冽风骑着马的背影越走越远,上官芊也立即收住了脸上的泪水,变了个脸色看着叶悦,说道:“王妃姐姐,到是很平静嘛,似乎并不担心王爷啊?”
“眼泪多少和担心多少似乎没有关系。”叶悦淡淡的看着上官芊。
“你,可别嚣张。你以为王爷真的喜欢你吗?你不过是……”
“我是什么也不需要你来说,那是我们夫妻的事,芊儿姑娘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一句话就将上官芊噎了回去。的确,无论皇甫冽风对叶悦好或不好,他们都是夫妻,而且是皇上赐婚的夫妻。如果叶悦不愿意,就算她上官芊嫁进了王府也不过是个侍妾或是暖床丫头,根本没法成为宸王侧妃。
想到这些,上官芊就恨得牙痒痒。怒瞪了叶悦一眼,转身带着丫头离开了。
回到偏院,叶悦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孙大夫一走,她也不能再去医馆,整个人也闲了下来。正在考虑以后的时间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宸王府管家林叔带着一群人到了偏院。
“老奴见过王妃。”林叔向叶悦行礼。
“林叔免礼,有事吗?”
“王爷离开之前,让老奴给王妃安排些事情打发时间,老奴来请王妃去书房,看看之后王妃该做的事。”
“书房?”叶悦微微一惊:“是否不妥?”书房本就是王爷工作的地方,自己虽是正妃,可是却并不得到王爷的喜爱,如此一个背名无实的王妃,贸然到王爷书房,真的好吗?
林叔看出了叶悦的心思,笑着说道:“王妃不用担心,既然王爷安排了就没有问题了。”
看看林叔诚恳的样子,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事,闲着也是无聊。于是叶悦就跟着林叔到了皇甫冽风的书房。
一进门叶悦就后悔了。书桌旁的圆桌上全部都是各种书籍、卷宗、书信。还有各种账册、房地契和各种生意上的文件。而此时,卫南正坐在房里等着叶悦。
“见过王妃。”卫南直接忽略叶悦吃惊的眼神和一直比不上的嘴巴:“王爷说过他回来之前王妃必须掌握并处理好这些事情。”
“这个皇甫冽风不会连不在京城都要折磨自己吧!”叶悦心里这样想着,似乎看见了皇甫冽风诡异的微笑。
“王妃。”林叔看叶悦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轻轻开口说道:“这些都是王妃应该掌握的东西。”
叶悦回过神来,问道:“我该掌握的。”
林叔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些都是王府的各项事务,以前由老奴、沐公子和卫公子共同管理。现在既然王府有个当家主母,自然是要交给王妃管理的。”
“当家主母?我?”叶悦用一只手指指着自己问的。
“当然是王妃了。不然是谁?这可是王爷吩咐的,属下也只能听命。”卫南说着摊开两手,做了个无法的状态。
卫南的意思叶悦不是很清楚,皇甫冽风将府里的事务交给她,一是让她有事做就不会出府发生危险,这个她明白,可这样一来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王妃的身份?他到底什么意思?
叶悦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卫南和林叔换着教叶悦处理事务。而子苓也过来照顾叶悦的起居。最后直接将叶悦的东西搬到了王爷的房间,卫南说理由是为了让叶悦不再跑来跑去,节省时间学习。
叶悦现在才发现,宸王府的资产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而且产业涉及很广。包括矿产、商铺,甚至是青楼。叶悦当真是一头黑线啊。
“卫公子,这青楼?”叶悦实在是不解。
卫南远远的看了看叶悦手里的卷宗,说道:“王妃千万别误会,王爷对这些可没兴趣,不过青楼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
叶悦点了点头:“认同卫南的说法。青楼人流复杂,而且在女人面前,男人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嘿嘿!”卫南一笑,说道:“王爷在这方面可是很有抵抗力的。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身。”
“是吗……”叶悦的黑线就出来了,想起之前皇甫冽风抱着自己时发生的反应,顿时是想笑不敢笑。
看着王妃若有所思,卫南也不住的勾了勾嘴唇,犹豫了一下,对叶悦说道:“王妃,属下今日想提前离开,可以吗?”
“卫公子有事!”
“今日是筝儿的生日,沐兄不在京城,所以……”卫南有点不好意思。
“哦,差点忘了,沐公子和筝儿应该是兄妹吧。那就去吧。好好加油!”
卫南无奈一笑,起身行礼离开了。
叶悦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到很晚。便回到房间休息。
这个房间就是当天大婚时候的新房,只从那晚之后,叶悦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两天被卫南和林叔偷偷的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不得不暂时住在这里。
床上是皇甫冽风用过的被子,还有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每次睡在这里,叶悦就想起那天雪地里的情景,那么真实,那么温暖,她简直不相信那只是个计划。也不知道皇甫冽风那边怎样了,疫情和暴乱控制住了吗?
突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从穿上坐起来:“这种平乱的事完全可以找个校尉或是将军就办了,为什么非要找宸王呢?而且还不配着大夫,难道根本就不是为了平乱,而只是一个借口呢?”叶悦突然这样想,有了这种想法她再也睡不着了:“看来自己得去一趟,至少在他身边,也比现在这样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