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从李狗子小腿伤口处散发出来，瞬间就充溢了整个屋子。站在门口的许大炮探头进来，问道：“好臭啊，你们是不是屎拉裤裆上了。”
“你滚开。”
冯小刚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蹲在小腿前仔细检查起那些流出的瘀血。瘀血呈紫黑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甚至还夹着一些腐败色的流脓。冯小刚伸出指甲挑了一些瘀血，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随后笑道：“瘀血还有活性。你的腿有救。”
“真的？”
听到冯小刚的话之后，李狗子大喜过望，开心地叫了出来。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对冯小刚狐疑道：“你该不会是看俺可怜，在安慰俺吧？”
“李狗子，你说的这叫啥话。小刚可是我们村有名的中医，在县城医院名气都大了去了。别说是你了，就连香港都有大明星过来治病呢。他还能骗你不成？”
许大炮正端着半碟子竹茹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李狗子的质疑后相当不爽道。
李狗子尴尬地笑了起来。“呵呵，俺也只是随便问问。”
冯小刚接过竹茹，均匀覆盖在李狗子小腿伤口上。淡绿色的竹茹在接触到伤口瘀血之后，马上就变成了墨绿色。看似蓬松的竹茹，此刻竟然如同海绵一样，把伤口中的瘀血渐渐吸收干净。
冯小刚抬头问道：“有纱布吗？”
李狗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俺家穷，哪里用得起纱布啊。”
“新毛巾呢？”
“新毛巾有！是俺去年喝喜酒的时候回礼的。”
说着李狗子瘸着腿，翻箱倒柜找来了毛巾递给冯小刚。冯小刚在炉子上烧了一壶热水，将毛巾放入其中煮开。连续煮了三次热水之后，冯小刚才将热毛巾捞出来，敷在伤口上。
“烫！”
李狗子杀猪似的惨叫了起来。
冯小刚笑道：“这点烫就受不了了？要不咱就别治腿了。”
“别啊我就是随口嚎两句，不烫的。”
李狗子连忙咬紧了牙关，脸涨得通红通红。
冯小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对李狗子叮嘱道：“回头再去买两块新毛巾，每天三次换着热敷。记住，毛巾一定要在热水里煮满三次才行。另外你还需要每天早上六点晨露未散的时候，去竹林里取新鲜竹茹敷伤口。但是切记，千万不能去中午十二点以后的竹茹。那时候的竹茹火气旺，敷在伤口上会加重病情。”
李狗子一条一条记下来，然后殷切道：“是不是只要这样就能治好我的腿了？”
冯小刚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如果你受伤一年之内就用这种方法治疗的话，估计一个礼拜就能痊愈了。但是现在你的腿伤已经有十多年了，已经成了顽疾。所以治疗起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狗子一听，原本充满希望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顿时变得冰冷冰凉的。他情绪低落问道：“现在治疗的话，有几成把握？”
“治病讲究个例，真的不好说。”
李狗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惨笑道：“你放心，我已经瘸了十多年了，也不在乎继续瘸下去。我就是想问问到底有几成把握，省得我希望太大，到时候失望更大。”
见到李狗子这么说，冯小刚只好沉思了一下道：“目前为止，大概有七成把握吧。回头我回村里，再给你抓几味中药，或许能把成功几率提高到八成。”
“这么高！”
李狗子先是一愣，旋即马上朗声大笑了起来：“有八成的把握，我已经很满足了。对了，这次的诊金多少？你看我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我这身老骨头能干点活。”
冯小刚笑着摇摇头：“不要钱。”
“啥？不要钱？”
李狗子马上头摇得像泼浪鼓，“要是能治好我的腿，那就等于救了我一命啊，怎么能不收钱呢。”
冯小刚闻言正色道：“医者仁心，我帮你治病可不是为了钱。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病好之后就帮我一个忙？”
“你想养野山鸡？”
李狗子马上就听出了冯小刚的言下之意。
冯小刚点点头：“不是让你白干，我会每个月给你发工资的。”
“冯老板，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要是再问你要工资，那我李狗子可真就连狗都不如了。我李狗子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管脚伤有没有治好，你饲养野山鸡的活我包了！不是我吹牛，说起养野山鸡的本事，你在莲华县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人。”
冯小刚大喜过望，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从来没有养过野山鸡，不知道该准备点什么东西？”
“你准备在哪里养？”
冯小刚沉思了一下：“你看达蓬山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最好带我去看看。你别看野山鸡性子野，但要饲养的话真的挺讲究的，要不很容易得鸡瘟大批量死掉。”
……
……
没看出来李狗子性子很急，聊了两句就非要让冯小刚带他去达蓬山看看饲养野山鸡的环境。冯小刚拗不过他，只好开车回到小冯岗，然后又带着李狗子步行往达蓬山上走去。
许大炮还要去收购土鸡，就没跟着上达蓬山。
冯小刚一边走一边笑道：“其实你多走走也有好处。这样对提高你右腿血管和肌肉的活性很有帮忙，有助于清除你腿里的瘀血。”
李狗子感激地望着冯小刚，言听计从地猛点头。
“对了，饲养野山鸡最难的是什么？”
冯小刚好奇开口问道。
李狗子想了想，答道：“最难的应该是抓野山鸡的鸡仔。野山鸡性子很烈，成年野山鸡根本就养不住，几天就把自己饿死了。想要饲养野山鸡，只能抓鸡仔来养。但是野山鸡的鸡仔很难找，我每年基本上都有大半年在山里，但是也只抓到过一次鸡仔。”
冯小刚把李狗子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黄金杨梅林边上。李狗子一脸惊讶地望着满树金黄的杨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突然李狗子整个人猛地一怔，突然拉着冯小刚趴在了地上。他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对冯小刚道：“有野山鸡的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