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府里,苏佩卿因休沐未去宫里,与孙琦在房内逗着儿子苏骐玩。这时管家领着小桃慌慌张张地进来。孙琦一看到小桃,脸立即白了。
“何事如此惊慌?”苏佩卿坐直了问道。
“侯府,快去救敏夫人。”小桃见了苏佩卿,立即跪倒,哭着说道。
“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了。”苏佩卿见小桃满头满脸的泥灰,衣裳也是破的,皱了眉问道。
小桃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苏佩卿惊得站起来,忙出了院子,亲自带了人往雁来台去寻人。
镇国侯府里有一个叫做丁建的侍卫曾经在军队里做过斥候,善追踪。一群人在林子里寻了不多久,便发现林子里有一块地上有一些衣服的碎片。
苏佩卿捏紧了那几块布,俊脸发白。
“侯爷,这里有脚印。”丁建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对苏佩卿说道。
苏佩卿忙走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确实有四排脚印往山下而去,明显是两个男子的,其中一对脚印一深一浅。
“看这脚印,其中有一人应是脚瘸。”苏佩卿说道。
“正是!侯爷好眼力。”
“赶紧追!”
苏佩卿带着人沿着泥地上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到了山下的朱家村,村口一群孩子见了,都停了玩耍好奇地看着他们。苏佩卿对他们招了招手,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怯怯地走了过来。
“小孩儿,请问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脚瘸的人?”
“有的。”小童低了头小声地回答。
“那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苏佩卿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他叫王勇,就住在村西头,他家前面有一颗大枣树。”
“赏。”苏佩卿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小厮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刚刚的那个孩子。
苏佩卿骑了马当先一步朝村西驰去,到了村西头,果然见一颗枣树后面一个破旧的小院子。他下了马,将院门踹开。
王勇与王胜正在屋内围着顾敏吮弄,听到声音忙出了门。
“哪个狗崽子——”王勇见院子里站了好些人,当先一人锦袍紫带,玉冠高束,知来头不小,忙咽回喉咙里的话。
苏佩卿见出来两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其中一人果真是瘸子,知寻对了地方,忙命人将两人绑了,他提脚进了屋。
苏佩卿见顾敏□□着身体被绑在床上,嘴里还被塞了布巾,头发凌乱地铺在床上,身上布满紫痕,特别是腰间竟没有一块好皮肉,身下一片狼藉。苏佩卿目眦尽裂,恨不得活剐了那二人。
顾敏被牛大王胜两人搓揉了一日一夜,浑身痛得已经麻木,一丝儿力气都无。昏昏然见苏佩卿站在床前,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苏佩卿取下她嘴里的布巾,解了绑着她的绳索,脱下外袍将顾敏裹紧了,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
苏佩卿的袍子上还带有他的体温与气息,顾敏抓紧了袍子,闭了眼将脸埋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他身上有一股混着书墨味的成熟男子的味道,她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
苏佩卿见她蜷缩着身体乖顺地窝在自己怀里,怜惜之心大起,将她揽得更紧一些,抱着她出了屋子。
苏佩卿一手揽着顾敏,一手提着缰绳,骑着马回了城。到了苏府,他先下了马,再将顾敏从马上抱下来。
“送点热水到栖嫣阁…去宫里请张太医来…”苏佩卿进了门便吩咐小厮。
苏佩卿将顾敏抱回了栖嫣阁,屋里早已备好了热水,几个侍女忙扶了她到屏风后头洗浴。等洗干净了,侍女帮她换了干净的衣裳扶了她出来。
苏佩卿上前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顾敏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床外,蜷起了身子。苏佩卿心里叹息了一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没多久,张太医来了。苏佩卿将帐子放下,将顾敏的手拉出来放在帐外。张太医诊了脉,说道:
“身体无大碍,只是受了惊,要好好养养。”便开了些汤药,并给了一瓶活血去淤的药膏,吩咐早晚各擦几次。
苏佩卿将张太医送至门外,见他上了马车,方转身回了府。
“派人去查那两人。”说完就去了正房。
孙琦自苏佩卿外出寻找顾敏,便一直忐忑不安。此时见苏佩卿沉着脸进来,心里一紧,面上露出几分惊慌来。
苏佩卿挥退了侍从,眼睛盯着孙琦说道:“你我夫妻多年,为夫对夫人一直敬重。在为夫心里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子,为何却要做出这样的事?”
“我做了何事,让侯爷一回来,不说缘由就问罪?”孙琦仍强辩道。
“昨日骐儿落了水,你为人母心中记挂孩儿,匆忙中落下了顾敏,这倒也罢了。晚饭时分,你便已知道顾敏还在雁来台,但你却暗中压此下事,也不去寻人,你为何要这样做?”苏佩卿说到后来,口气渐渐严厉。
“我为何如此!?因为我怕她顾敏夺走我的夫君!”孙琦见瞒不住,索性说道:“我自十三岁那年便倾心于你,几年来孙家多次透露要与你苏家联姻,可你一直拒绝。她顾敏一出现,你就一改对女子的冷漠,一个劲地往她跟前凑,费尽心机也要与她定亲。我孙琦出身公侯,女试更是甲榜,哪点比不上她顾敏?!”孙琦气得脸上发红,顿了顿又说道:“好容易与你做了夫妻,日子和美。她却又回了京都,她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这京都权贵子弟众多,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你?为什么?凭什么!”孙琦哭着喊道。
苏佩卿看她哭得可怜,也放柔了声音道:“夫人对我情深意重,为夫岂能不知。我娶顾敏也是被逼无奈。除她进门那日,这从大半年来我从未进过栖嫣阁,夫人难道不明白为夫的心意么?”
“你一年二年的不入栖嫣,难保你永远不入栖嫣阁。她可曾是你的未婚妻,且又长得花容月貌。我这心里怎能踏实。”
苏佩卿见她钻了牛角尖,知道这一时半会也明白不过来,只得无奈道:“你也累了,这几日就好好地在院子里休息休息吧。”
“侯爷!侯爷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小姐,我家小姐可是侯府嫡女,苏家的主母。侯爷为了一个罪官贱妇不顾夫妻情份,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发妻!”刘嬷嬷见苏佩卿沉着脸进来,知道事情败露,怕他伤害孙琦,所以没有走远。
孙琦惊叫:“嬷嬷不要说了——”
“刘嬷嬷想来是年纪大糊涂了,还是回家荣养吧。”苏佩卿站起来,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从,即刻送了刘嬷嬷出府。”
孙琦忙拉住苏佩卿,急道:“侯爷,嬷嬷从小就伴在我身边,情份不同常人,还请侯爷不要打发她出府。”
“她挑唆主子,心胸狭小狠毒,苏家决不能留。”
苏佩卿平日为人温文尔雅,对待下人也是斯文有礼,如今发了怒,侍从们皆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厮忙拉了刘嬷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