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夫人!中了!中了!”小厮一路嚷着进了院门。
苏老夫人郑氏和苏夫人罗氏闻言皆站了起来,急忙问道:“中的什么?”
“回老夫人,夫人,三公子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这会正骑了马游街呢。”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苏老夫人欢喜得直念佛:“等会还有人来报喜呢!快备了赏钱!晚上三郎还要赴琼林宴,让瑜景轩的人备了醒酒汤。”
“媳妇这就去准备。”苏夫人说道,笑着出了屋子,忙吩咐了人将一应事物准备起来,又派了人去门外迎报喜的人。
“来了,来了!孙姐姐,快过来看!”杨双远远地见了一队锣鼓手拥着几个着了红袍骑着马的人,忙朝着坐在桌边的孙琦喊道。
孙琦闻言起身站在窗前倾身往外看,果见一队人拥了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从东街走过来。
“孙姐姐,快看!第三个便是探花郎苏佩卿。”
孙琦定晴一看,走在第三位的是一位十来岁的少年郎。只见他足跨金鞍朱鬃马,身着大红蟒袍,头戴金花乌纱帽,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他走过的时候,街上很多年轻女子往他身上扔手绢、香囊等物。
没多久,那一队人就走到了孙琦他们所在的楼下,孙琦解下自己身上佩的香囊朝着苏佩卿扔了过去。那香囊正好落在苏佩卿的怀中,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孙琦她们所站的窗口,便收回了目光。
孙琦见苏佩卿看了过来,心咚咚跳,脸上羞得通红,手中的丝帕被绞地紧紧的。
“孙姐姐,你看到没有,他在看我们呢!他长得可真好看!”杨双在旁边惊叹道。
等苏佩卿他们走远了,人群才渐渐地散了。孙琦和杨双两人在三元阁用了饭,才各自回了家。
孙琦坐在马车上,想起那抹红色的身影,心兀自跳个不停,她拿手压了压胸口。苏佩卿今年才刚十五岁,就是探花郎,只怕是有许多人家想要招他为婿。自己要过两年才能许人家,不知到那时候,他是否已娶妻?
孙琦存了这心思,连日来便有些恍惚,孙夫人马氏见了,忙问道:“琦儿,是不是不舒服?”
“娘,我没有不舒服。”孙琦回过神来,答道。
“那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娘,不能强撑着!”
“娘,我真的没事。”孙琦红着脸说道。
马氏见了她的样子,不相信她没事。她吩咐小厮:“去把玉兰叫过来!”
小厮忙出去叫人了。玉兰是孙琦的侍女,平日里不离孙琦的左右。
玉兰听说夫人找她,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了。
“这几日小姐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回夫人,小姐这几日每顿只用小半碗饭,亥时才上床歇觉,在床上略翻覆才能入睡。”玉兰老实地答道。
“那你怎么不早些来报!?”马氏怒道。
“是小姐拦着奴婢,不让奴婢告诉夫人。”玉兰吓得伏低了身子说道。
“小姐这样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这几日。”
照着玉兰方才说的情形,还有这几日琦儿的样子,莫非是…!?马氏继续问道:“小姐这几日见过什么人?”
“回夫人,这几日小姐除了去绣房跟绣娘学女工,其他时候都是呆在院子里…只有前几日与杨家小姐去了三元阁,看状元游街。”
马氏听了,心中一动,自己猜的应是**不离十。等晚上孙侯爷回来了,她问道:“侯爷,这一庙的一甲前三名都是些什么人?”
“状元叫奚时化,金州人士;榜眼林钦,均州人士,其祖父是有名的大儒林韬。探花郎么,便是文定侯的三公子苏佩卿。”
“不知状元和榜眼都多大年纪?”
孙侯爷诧异的看了马氏一眼,说道:“状元郎和榜眼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四十来岁吧…夫人何故有此一问?”
马氏便将孙琦这几日的样子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孙侯爷听了后,说道:“你是说琦儿可能对苏家的公子动了心?”
“**不离十。前些时候还好好的呢,自那天见了游街后便有些心神恍惚。”
“这苏佩卿从小便有才名,十五岁就中进士在这大同朝还是第一个,将来前途不如限量。文定侯府与我们家也相配。说起来倒是一门好亲事。”
“只是琦儿才十三岁,连女试都未考,现在说这个为时太早。”
“等琦儿女试后便晚了,依着他的条件,只怕苏家明日便会有官媒登门。我们不妨先探探苏家的口风,到时候可以先定下来,等琦儿及笄后再议婚。”
“老爷所虑极是。等我先问清楚了琦儿再说。”
第二日,马氏趁着孙琦来给她请安的时候便问了她,孙琦红着脸扭捏地承认了。马氏一面感叹着女大不中留,一面想着如何去探苏家的口风。
苏佩卿会试时是会元,殿试时,又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状元本应是他。只是庆丰帝见他年纪既轻,长相又俊美,便将他钦点为探花郎。
大同朝进士及第,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资格,不能直接这做。要想步入仕途,还得通过吏部的选官考试。
吏部选官标准有四条:“一曰身,体貌丰伟;二曰言,言辞辨正;三曰书,书法道美;四曰制,文理优长”。
苏佩卿相貌俊美,自小素有才名,在殿上与皇上对答如流,条理清楚。一手字写得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在吏部选官中得了个上上。又加上他出身侯府,父兄均在朝任高官,他又是安王的陪读,所以被黄尚书举荐为吏部文选司员外郎。
为了庆祝,苏家摆了宴,邀了京都中的权贵、世家、亲朋好友。
孙侯爷收到贴子,带了妻女去赴宴。孙侯爷被引到了前院的宴席上,马氏和孙琦两人则被引到了后花园的席上。
苏夫人迎了上来,与孙夫人见了礼。
“苏夫人,这是小女孙琦。”
“见过苏夫人。”孙琦盈盈地行了个福礼。
苏夫人忙伸手扶住了她,拉了她的手打量。只见她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眉毛乌黑,眼睛细长,嘴唇微丰,肤色白。
“长得真水灵,京都第一美果真名不虚传,我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丽质了。”苏夫人一见孙琦便喜欢,从腕子上褪了一只镶金翡翠镯下来,套在孙琦手腕上。
“这如何使得?!头一次见面哪能让夫人如此破费?”孙夫人忙拦到。
“我一见孙小姐便喜欢,可比我那三个儿子强多了。孙夫人待会也瞧瞧我那三郎。”
孙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知道孙琦合了苏夫人的眼。让自己见苏佩卿,便是有结亲之意。
散了席后,苏夫人带孙夫人和孙琦到花厅坐了,让人叫了苏佩卿来。
“母亲。”苏佩卿进来后先给苏夫人行了礼。
苏夫人对他说:“这是你孙家伯母和孙琦妹妹,快见礼。”
苏佩卿对着孙夫人行了礼,然后又对孙琦拱手说道:“孙小姐。”
孙琦羞得不敢抬头,红着脸福了福身,羞道:“苏公子。”
苏夫人让苏佩卿坐了,几个人聊了一会,孙夫人见此行目的已达到,便告辞回府。苏夫人和苏佩卿送她们上了马车。
“三郎,你觉得这位孙小姐怎么样?”苏夫人问道。
“挺好的。”
“这孙小姐是太平侯府的小姐,今年十三岁。孙小姐品貌上佳,咱们两家门弟也相当,母亲想替你求娶。”苏夫人见苏佩卿不为所动,索性将话挑明。
“母亲,孩儿刚入吏部,想过几年再说。”
“嗯,也好!总归孙小姐还未女试。”
孙家得了苏家的答复,也觉得苏佩卿刚入吏部,前途还未可知,便也暂时放下此事,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