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盛冬,出奇的冷。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散,大有穿庭树作飞花之态。皇宫随处积雪深厚,暗扑梅香不见梅凌然而开,皇宫正殿,此刻通明辉煌,在这雪夜里灼灼而立,斑斓的琉璃宫灯,奢侈并华丽着昂扬在宫殿檐角,毫不知情里面的江山易主。
“回皇上,子幼主弱,母族若有不匪之心,外戚干政,以吕雉王莽之流辅佐幼主,那我大唐江山岂不危哉!”宰相孔纬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那孔爱卿以为如何?”唐僖宗已病入膏肓,说完一句话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孔纬再次俯身,“微臣以为,为今之计,若不留子去母,那便拟立诸王爷中的一位为嗣君,以此巩固我李氏江山!”
此话一出,堂下众臣私相揣摩,面面相觑,心里已开始盘算起来。僖宗一见此象,嘴角爬上一丝苦笑。“皇上···”果然,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中尉刘季述拱手,铮铮有词地说:“回皇上,微臣以为吉王李保,英年有为,气派通身,劳苦功高,深得民心。若立吉王为嗣君,必能得天下之太平。”唐僖宗任由宫女为自己抚背顺气,表面带着一丝浅笑,暗地里却气得急火攻心。这个吉王,嚣张跋扈,强占民宅,昏庸不堪,岂是能继承大统之人?!这个刘季述简直是睁眼说瞎话,真当我糊涂了吗?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开始咳嗽起来。众大臣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一时间,局面格外混乱!
“启禀皇上,奴才有一事禀明”一旁伺候的宦官杨复恭突然跪下来说。“讲”唐僖宗虽缠绵病榻,但声音依然雄浑威武。“回皇上,奴才以为寿王乃是最好人选,寿王恭敬祥和,为人谦逊,在军队中备受尊崇,年纪尚小但聪慧勇武。所以寿王···”“杨复恭!这是前朝大事,你一个宦官岂能在这里朋扇朝堂,妖言惑众!”孔纬直起身子,怒目圆瞪。杨复恭微微前倾,弯着腰拱手说:“宰相大人,奴才正是为了这大唐江山,为了这千秋基业,今日才冒死进言,若皇上也认为奴才越俎代庖以下犯上,赐奴才一死便是!”“你!皇上···”
“罢了!来人,呈御诏”侍墨官早已准备好纸砚,似是等待着这一刻!“兹有皇弟寿王李杰,温良恭顺,经天纬地,俯察民心,历数昭明。今册封为皇太弟,待朕百年之后继承皇位,望得民之水而载君舟也,钦哉!”
众臣见事已至此,遑论无用,便俯下身子高喊皇上万岁。谁也没有看见在杨复恭转头的瞬间,那一抹意味深长的诡笑。皇宫的夜晚似乎更深寂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