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下,男人的影子幽幽地被印在墙上,随着烛火的摇动,光线影影绰绰,男人的脸半明半暗看不真切,似是暗夜修罗般鬼魅。守门的奴才德子将手揣在袖子里,满目愁容目光焦急地向院门外张望,来回不时地叹气。
“喵呜~”慵懒的靠在男人脚边的波斯猫发出一声不满的谓叹,眸似湛蓝的涧泉,却透露出一丝高傲的狡黠。男人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大字“忍人之所不能忍,得人之所不能得”他闭眼微暇,将原本一览无余的情绪收敛至尽。
远处,渐微的脚步声踏雪而来,急急匆匆,似是带着一颗急不可耐的心。“来了,王爷,来了!”德子连滚带爬地跑到男人跟前,男人深吸一口气,不理会惊慌失措的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忽而停止。他扶着门,皱着眉,看着从远处来披着雪氅的女子,女子抬起臻首,只露出一双含情的眉目,只是那点点泪光,男人就明白了,“王爷!成了!”
寿王此时跪在外堂等候传召,心境亦沉痛如那暗纹驳杂的宫门,虽华丽却沧桑犹言未止。“王爷”寿王抬头,见杨复恭阴沉的脸悬在上方,眼小如豆而利如暗梭。“皇上传召”他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顺势递给寿王,暗语道“未免夜长梦多,成败在此一举”寿王定定地看着这碗汤药,那黑的深沉似是可见丑恶的灵魂。----他毕竟是我皇兄。
“皇兄!”寿王将碗搁置一边,垂眉拱手道,“嗯,你来了。”皇上的声音苍老而低垂。隔着明黄色的纱帘,仿佛仍能看到他的无可奈何。“寿王,朕今日叫你来,是交代你一些身后事···咳··”此话一出,寿王立刻伏地“皇兄长乐无极万寿无疆”,唐僖宗看着龙床前华丽的流苏,极其缓慢地说;“朕自知时日无多,未能造天下苍生之福实乃大憾,尔接吾之皇位,非乃天命,实是不情之举。尔此后用人必以察,类宰相之肱骨之臣,听之信之,莫效纣桀一流。望亲临朝政,除祸弊,斩祸根,还天下之清弥大珥···”寿王眉目低垂,暗波流敛,不知何意之时,皇上要求侍药。寿王略心惊,但依然顺从地端过那碗微凉的汤汁,他跪坐于龙榻之前,双手恭敬地奉上精致的汤碗,常年握剑而生着粗茧的手以微不可察的程度微微颤抖着。皇上接过碗,在嘴边停顿片刻,“小心杨复恭!”寿王猛地抬头,汤汁已入口···皇上将手一垂,汤碗落地顷刻破碎,发出清脆而沉闷的一响···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