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处处都有杨复恭的眼线,昨日刺杀一事,若没有内应想来那些刺客也不会这般顺利,只是朕没有想到,杨复恭的手已伸的这样长。”李晔若有所思道。
“只是还有一事微臣尚且不明,既然杨复恭如此急迫地想要一个夺位的棋子,那便只能是皇室血统才能名正言顺堵住悠悠众口,可是他胆大包天暗度陈仓,岂非太过冒险?”李晔听完冷笑一声:“这便是他的厉害之处了,暗里给后妃灌红花,明里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帮她们从宫外偷来一个‘皇子’,这样后妃更能对他死心塌地,日后若是二人分道扬镳,他还能用此把柄要挟,被人发现也能将自己摘个干净。如若是一个真的皇室之子,难免后妃心生异端与他人苟且,这就很难驾驭了。”
曹行之大为感叹:“如此瞒天过海包藏祸心,混淆皇室血统,嘉木氏当真是死有余辜,只是杨复恭···皇上预备如何处置?”“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南疆,如今看来免不了兵戎相见。也好,我大唐休养生息韬光养晦甚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南疆迟早是我大唐的疆土。”李晔说这话时,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是世间无上的尊者。
“皇上思虑周全,只是如今朝廷内半数以上都是杨复恭的人,皇上在作战指挥使的选拔上还得着意留心。”“此事朕心中自有定数,杨复恭的细作遍布宫中,朕不得不清洗一番皇宫,也算是给杨复恭一个教训,朕的皇宫不是他的人想进就进的。”曹行之见此,便知李晔心中早有定夺,便不作他语。
半晌,李晔才复又开口:“嘉木铎兰一事,行之还得多加留意,以免杨复恭的人做什么手脚,大理寺有你坐镇,朕很放心。”曹行之起身作揖行礼:“皇上实在过誉了,这是微臣的本分。”“罢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说这些生分的话,无事便跪安吧。”曹行之于是慢慢踱步出殿。
李晔唤了一声在一旁收拾碎瓷残盏的德子:“安排几个暗卫,这几日要周密保护行之的安全。”德子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皇上,昨夜哪位姑娘···”“有她的消息了?”德子摇摇头说:“不曾,那位姑娘行踪诡异,各宫都查不到相似的出入记录,想来是哪个宫的宫女偷偷跑出来的,皇上可要继续查下去?”李晔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罢了,这几日事务繁多,光是杨复恭那老贼一人便颇费心力力不从心,让暗卫盯的紧些,至于这事···就暂且搁置了吧。”若是你我有缘也不必在意这朝夕之长短,若是无缘这样留一个萍水相逢的念想也好,缘分有无,且看天意吧。
琼瑶舞阁内,尚不知被人心心念念着的璇卿端着玉玑的衣物,端庄地站在殿内一旁,舞姬们身着七彩羽衣,和着霓裳羽衣曲的拍子翩翩起舞,丝竹筝簧、恍如仙乐,舞姿卓然似蓬莱仙山的天女羽化飞仙。璇卿是极爱这一曲的,当年杨贵妃一曲霓裳羽衣惊艳了长安,博得唐明皇的宠爱,如今时移世易委身屈死马嵬坡下,如此物是人非引世人垂怜感叹,殊不知被最爱的人赐死才是最让她痛苦冤屈的吧。思及此,眼前的繁荣芳华都一点点模糊起来。
程妄言一直用余光打量着璇卿,那个丫头,当真衬得起灼骨灵秀四个字,年纪虽然尚小,可是那通身的气派可不是寻常人家就能培养出来的,一看便知习舞甚久,那姿态竟也不输深宫久居的内命妇,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