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应该死了吧。”唐尧艰难地迈开自己的两条腿,缓缓地走到了邪晖的身边,“反正,它要是这样还不死,那么死的那个就是我俩了。”这是唐尧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心中感慨,原来这个世界的死亡距离自己竟是这样的近。
“噗。”看着唐尧古怪的神情,邪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可牵扯到了之前战斗时的内伤,一下没忍住,一口老血又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显得格外狼狈。
“你还笑。”唐尧翻了翻白眼,他走近了邪晖,关切道:“你的伤……”
“哦,你说这?”邪晖指了指身体,笑道:“不碍事,你让我调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邪晖双指合拢,“当”的一声在剑身上弹了一下,那颗晶莹的蓝色水滴从中穿越而出,样子比原来的小上了几分,融入了邪晖的眉间。
不一会儿,熟悉的白雾再次出现,它们伴随着邪晖的身体缓缓浮动,而邪晖的伤口,竟在这白雾荏苒之中渐渐愈合,就连嘴角的淤青,都淡上了那么几分。
“好神奇的命格之力。”唐尧感叹道。
命格力量的神奇,再次让他的内心泛起了涟漪。他内心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要是自己拥有命格,是不是也能做成这样,也许更好。这让他不禁有些后悔将命格交给唐语,甚至竟产生了夺回命格的想法。
唐尧越想越后怕,他连忙甩了甩头。他的命是唐语给的,要不是唐语,现在的他估计早就到了阴间,又或许早就被轮回变成了另一个人,更别说想要返回自己的世界了。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那么做。
邪晖的命格确实神奇,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便已经恢复如初。他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重新复原的身躯,若不是紫衫豹的尸体就在眼前,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见邪晖已经恢复如初,唐尧问道:“邪晖大人,你之前不是事要问我?是什么事?”
“额?事?”邪晖看向唐尧,一丝青色火焰在他眼中闪过,他笑道:“没事,已经不重要了。”
“是吗?”唐尧被弄得云里雾里,他看了一眼紫衫豹的尸体,再次问道:“那这个怎么办?”
邪晖看了看已经僵硬的紫衫豹,叹了一口气道:“埋了吧,权当了却这段因果。”
唐尧点了点头,入土为安,这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邪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实力,加上破命流光的帮助,很快,一个土坑就被挖了出来。
唐尧上前,他将双手深入紫衫豹的身下。当他准备将紫衫豹抬起放入土坑时,一颗坚硬却带有温度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手抽了出来,一颗淡紫色的晶核出现在了眼前。
晶核,所有入了品阶妖兽的原力核心,一颗晶核凝聚了妖兽一生的修为,无论对锻造法宝还是命格修炼而言,都有着极大的帮助。
正当唐尧准备将晶核的事告诉邪晖时,那颗紫色晶核像是有灵性一般,顺着唐尧的手臂,划入了他的袖口,似乎不愿与他人相见。见此情形,唐尧也没再坚持,他继续动手,埋葬了紫衫豹,并在坟头认真地拜了拜。
“都弄好了?”一旁的邪晖问道。
“嗯。”唐尧点了点头。
邪晖对着天空确认了一下方向,便带着唐尧离开了。
两人离开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土坟的面前,他身披一件黑色长袍,丝毫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只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黑色的葫芦,打开瓶口,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一个淡淡的紫色虚影从土坟中浮出。要是唐尧或是邪晖在,就能很快认出,那紫色虚影就是他们刚刚打败的紫衫豹。
黑衣男子冲着紫衫豹的虚影说道:“你欠的债现在已经还了,现在跟我回去吧。”
紫衫豹点了点头,它化作了一道青烟,流进了男子的葫芦里。
男子盖上瓶口,伴随着身边刮起的一阵狂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城内,邪晖带着唐尧不断前进着。
走到一家客栈门口,看着有些昏暗的天色,邪晖提道:“现在天色已晚,赶了这么久的路,唐公子一定累了,不如先在这家客栈住下,明日我们再上门就诊。”
“不用。”唐尧摇了摇头,微笑道:“邪晖大人当日来糖阁,是有事想求。现既都到青城了,那就先把事解决了。”
邪晖不禁感叹:“唐公子大义,那么我们就不住客栈了,这边请。”邪晖起身,向着一旁的巷子走去,心中对唐尧的敬意更是增添一分。
一路上又是打怪,又是赶路的,唐尧又怎么不想住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每当唐尧出门,唐语总会给他准备一副皮囊,皮囊使用时间很短,为期三天。也就是说三天内,唐尧必须完成委托,回归糖阁,否则,将会大祸临头。
以唐尧的尿性,他又怎么会是一个听话的主儿,记得有一次,他借故拖延了时间,想在城内多玩一会儿。没想到,第四天上午,就在他准备和委当事人结束任务时,时限已到,他随即灵魂离体,不仅吓死了当事人,而且自身再次受到天道压制,要不是唐语早有准备,他早就跑到阴间去投胎了。自那次起,他便对时限二字耿耿于怀,唯恐再次受难。
邪晖友人的府邸并不是很远,走过了那条小巷,一处气势磅礴的宅院便一览无余。
与寻常宅院不同,府邸的两侧,摆的不是寻常的石狮子,而是飞腾的鸾鸟。而在鸾鸟的中央,两名身披铠甲的女子守在门口,眼光严肃犀利,比起之前的紫斑豹简直过之而无不及。
邪晖大步走到门前,还没等他说话,门口的两名女守卫便拱手鞠躬,喊道:“参见霍当家。”
“嗯。”邪晖点了点头,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位是我从糖阁请来的唐公子,你们休要对他无理!”
“是!”守卫双双低头,将右手伸出,摆向大门,“斜当家请,唐公子请!”
霍当家?
唐尧有些疑惑,邪晖好像很受人尊敬的样子,难道除了霍族人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跟随着邪晖走进大门,一个清秀的丫鬟迎了上来,恭敬地屈膝一拜,便走在前方引路。
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上,唐尧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府邸的豪华建筑,虽是宅院,却见此处水脉连绵,假山林立,楼阁看似参差,却布局有序,且不说装饰是否华丽,光是风水一道,就有着极深的造诣。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命格,肯定是比外界要快上数十倍。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正厅,引路丫鬟小声退去,还未等邪晖开门入内,里面就传出了一道低沉却又不忍的声音。
“好,要是曹家能够解除霓裳身上的奇症,那么你曹文轩便是我林家的女婿。”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正厅上方的主位上,他身穿赤色长袍,稍有沟壑的面容透出一丝悲伤,两道剑眉飞鬓入髻,丹凤双目分外清澈,有一股威严自成的气势。
他正是青城的城主林研貅,也是青城明面上唯一的魂级地脉期命格。
在他的下方坐着两位男子,一位正是而立之年,虽生的一副好皮囊,眉宇间却暗藏杀机,让唐尧感到极其不舒服。而另一位则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沉着内敛,让人丝毫无法看出他的深浅,邪晖暗自提醒:这种人比那位青年更加可怕。
邪晖推门而入,面对林研貅,他尊敬地低头作揖,唤道:“义父。”
义父?!唐尧心中一惊,原来邪晖不仅是霍家族长,竟还是林研貅的义子。
原本面如死灰的林研貅在看到邪晖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晖儿,你回来了。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有,义父,孩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林研貅激动地点了点头,此刻的他比起青城城主,更像是一个年迈的父亲,见儿子回家,格外欣喜。
“既然林城主还有事,那曹某就不便打扰了,就是林城主答应曹某的事,到时还请履行承诺。”或许是受不了这样的家长里短,年轻男子起身,向林研貅作揖,准备离去。
“也罢,只要你能就得了霓裳的命,嫁就嫁吧。”林研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脸上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在下就回府静候佳音。”青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唤起身边的老者,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就在青年准备走出正厅的那刹,邪晖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右臂扬起,阻断了男子出门的道路。
邪晖将头轻轻一斜,用眼瞥了男子一眼,说道:“听说你要娶霓裳。”
男子不仅不恼,反而微笑道:“不错,霍当家是林城主的义子,那洛严得称您一声‘大舅子’。”
邪晖狠狠地盯着曹洛严,冷笑道:“我呸。曹洛严,这声大舅子又岂是你能叫的!?”
曹洛严后退了一步,笑道:“能不能叫都不重要。”
他眼脚上扬,嘴中露出了一丝坏笑,道:“谁能娶到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你!”邪晖怒气冲头,一手握着身后的破命流光,随时有动手的打算。
“够了!”就在这时,林研貅发出了一声低吼,“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可是义父!你不能将霓裳嫁给这种……”
“够了!”还没等邪晖说完,林研貅就打断了他,“他,能救你妹妹的性命。”
“哼,听见没有。”曹洛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走到老者的身旁,轻轻用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道:“听闻林家大小姐身患奇症,就连医术高超的霍家都无力治愈。”
说到这,他有意无意地瞥了邪晖一眼,微笑道:“我曹洛严四处奔波,有幸找到这位叶大师,天下间也只有这位叶大师才能解救林小姐。而救命之恩该涌泉相报,我要林小姐下嫁给我,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报恩呢?”
“你……”邪晖简直气到爆炸,要不是碍于林研貅,他早上去一刀砍了他。
“叶大师。”还没等邪晖说完,曹洛严就打断了他,说道:“要是林小姐再不医治,还剩多少时日?”
老者微微低头,说道:“若不医治,不出三月。”
“不出三月。”曹洛严再次强调,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那么世间除你以外,还有何人能解此毒?”
“除老朽外,无。”
“无。”曹洛严脸上终于露出了奸笑,他奸笑地指着林研貅,叫嚣道:“你们听到没!无!要是你不愿将女儿下嫁给我,那么就等着让她下嫁阴间吧!”
面对这样的场景,林研貅静静地坐着。他的牙齿彼此间紧紧咬着,双手握拳过猛,指甲嵌入了肉中,一丝丝鲜血从他手中流出。他明明是整个青城最强大的人,只要他一的一口气,眼前这个连魂级都没到的叫嚣小人瞬间就能化为齑粉。但他不能,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救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谁说林小姐的病只有你能治,你当我死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