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皎洁,伴随着夕阳西下,变得格外静寂。
平淡的声音忽然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原本诡异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打破。唐尧步履自然地走进了正厅,那平淡却带着嘲讽的言辞,让在场众人纷纷回头看着眼前这一席白衣的少年,尤其是那一直沉默寡言的老者,他抬起了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来客。
正厅中顿时一片静谧,似乎一根发丝落地,都能被听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唐尧的身上,唐尧却也不恼。他冲着林研貅稍稍弯腰,鞠躬行礼。
林研貅站看着眼前这位白衫少年,不解道:“阁下这是何意?”
唐尧笑道:“城主心中所想,便是我意之所及。”
林研貅“噌”地坐了起来,神情欣喜,急切问道:“阁下当真能救小女性命?”
唐尧微微点头,一席白衫无风自动,宛若谪仙降临,从容且淡然,那股无形中透露的自信与超脱,让林研貅内心多了三分信任。
“义父放心,唐公子得天独厚,聪颖过人。而且……”邪晖稍稍抬头,与林研貅目光相对,“他便是义父让孩儿去找的那个人。”
听到邪晖的话,林研貅眼中冒出一道精光,连忙问道:“唐公子来自何方?”
“青城山下。”唐尧将语气加重了一些,“糖阁。”
伴随着唐尧的话语落地,林研貅脸色大变,他快速上前,对着唐尧微微作揖。
“糖阁……”曹洛严脸色微变,糖阁的名字他听说过,好像是一间山野楼阁,却不知为何最近声名鹊起,家喻户晓。他低头询问老者:“你对糖阁可有了解?”
老者盯着唐尧,回道:“老朽略知一二。”
“旦请叶大师直言!”
老者摸着自己的白须,声音有些低沉:“糖阁,这个名字出现也没多久,对于糖阁的底细谁都不知,只知道糖阁阁主千变万化,无人知道他的真正模样,凡是糖阁认定的有缘人,必然有求必应,无一例外。仅此而已。”
“有求必应吗?”曹洛严不屑地笑了笑,他冲着唐尧,冷嘲道:“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做到有求必应,定是一些招摇撞骗之徒。”
“素闻青城曹家乃豪门世家,真是百闻不得一见。”唐尧把玩着自己的双手,眼脚微扬,笑道:“曹家可真是家大业大,连一条狗都能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你!”听到唐尧变着法地骂自己,曹洛严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双手合十,眉心隐约有光芒闪现,一道红光从他的指尖乍现。
正当曹洛严打算偷袭唐尧时,老者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准备攻击的曹洛严阻止了下来,他低声道:“少爷无须出手,既然唐公子说他也能医治林小姐,何不让他和老朽同时试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哼,林霓裳我势在必得,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你让开!”见老者阻止,曹洛严心里的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少爷。”老者的声音渐渐加重,“你仔细看清楚,别徒故惹了因果。”
“什么?”曹洛严原本对老者的话感到不解,当他再次认真观察唐尧后,他不禁开始冷笑起来,他笑着走到正厅中央,对着林研貅说道:“林城主,你这义子也未免太有趣了,堂堂霍家都治不好的病,竟然让一个连命格都没化形的普通人来做,这说出去,您青城城主的颜面何存啊。”
“普通人?!”听到曹洛严的话,林研貅心中一惊,他连忙向唐尧看去,心中顿时方寸大乱。
没错,唐尧是魂体附身,哪来什么命格。
“晖儿,这你又有何解释?”林研貅眉头紧皱,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落空,他看着自己孩儿,心中五味交杂。
“谁说没有命格就救不了霓裳了?”邪晖并没有慌张,反倒抬起头,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即便唐公子毫无半分命格之力,但是邪晖可以以性命担保,他绝对可以治疗霓裳的病。”邪晖话语铿锵,字字落地有声,一个能在他危难之际找出紫衫豹命门的人,一个即便危险却依然不肯抛下自己独自逃脱的人,他怎能不幸信服?
唐尧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邪晖会因为自己以命作保,他更不相信他和邪晖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在邪晖的心中形象竟然这么高大。说句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完全医治林霓裳,现在邪晖竟然把他吹上了天。虽有些尴尬,却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听了邪晖的作保,林研貅不再有所质疑,他很了解自己这个义子,要是事无绝对,他断然不会以命相托。
于是乎,林研貅走到了唐尧面前,他强忍着些许激动的神情,向唐尧弯下了腰,惭愧道:“唐公子,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唐公子大人有大人不予在下计较。”
唐尧连忙将林研貅扶了起来,连声道:“林城主,您这样可是折煞小辈了,不知者无罪不是吗?您不是还要带我去看望令千金吗?”
“好好,唐公子随我来。”见唐尧并无在意,林研貅内心万分感激,他连忙左手伸平,准备引路。
“慢着。”
听到声音,唐尧有些无奈。看来要是不把这作妖的曹洛严给解决了,这病是看不成了。
不错,说话的正是曹洛严。他轻轻走到林研貅的身前,再次强调道:“林城主,你可想好了,他只是一介凡人!”
“哼,凡人又如何,能治霓裳的命,就算是妖兽,我林研貅也会低下头去请。”曹洛严一心为娶自家女儿才愿意让人搭救,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唐尧去查看病情,已经惹恼了他。要不是因为他带来的老者当真让霓裳的病有所好转,加之曹家在青城有些势力,他早就将眼前的小人千刀万剐,岂会留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林城主,你救女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您要想清楚。霓裳小姐患病已久,方才老朽利用自身命格之力才让她暂时好转,这时候被一个不懂命格的凡夫俗子惊扰,导致病情加重,回天乏力。你确定要这种来路不明的江湖草莽,来夺取霓裳小姐的命途吗?”沉默寡言的老者,此时张开了嘴,他轻蔑地看着唐尧,眼中尽是不屑。
“是啊,林城主,你看叶大师总如此德高望重,此话句句在理啊。”见自己带来的老者说话,曹洛严连忙接话,丝毫不给唐尧反驳的机会。
“这……”见老者都这般说辞,林研修有些退却,不是他不相信邪晖的话,他本就是一个大胆之人,若不是因为他的大胆敢拼,如今这青城城主之位又怎能轮得到他。但是此刻,他不敢,他不敢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去拼。加上唐尧的的确确是一介凡人,扪心自问,他并不觉得一个凡人能有多大能耐治好自己的女儿。
“义父,您要相信孩儿,霓裳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呢!”邪晖有些急了,他本就相信唐尧,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义父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再多听他一句。
林研貅沉默了,他做不了决定。一面是自己重病在床的女儿,一面是自己最为信赖的义子,他不知道,他怕一招选错,满盘皆输。
“噗嗤。”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一道笑声再次打破了沉寂。众人望去,发现声音的来源,竟是一直身处话题中心的唐尧。
唐尧再也忍不住,他不再用手捂住嘴巴,指着老者的鼻子放生大笑道:“说你和猪一样蠢,简直是侮辱了猪的智商。”
“你!”见自己莫名被人说蠢,老者一时气血攻心,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
唐尧强忍笑意,嘲笑道:“一个老糊涂,再加一个小糊涂,果然是一对。至始至终,我只是想请林城主带我去看看林姑娘的病情而已,何时说过我当下医治了?”
“唐公子,你……”邪晖以为唐尧因此不愿医治,心中有些慌了。还没等他说完,便被唐尧一手拦下。
唐尧昂首阔步,走到了叶大师的身前,冷笑道:“我本意只想先看看林小姐的病情,然后对症下药,所谓对症下药,自然是要与林城主商议。本以为有叶大师在,即便我开错药,到时候叶大师也能帮我端详一二,没想到叶大师竟多番阻拦我去看病。借问,在下只是看病未曾下药,又何来断送命途之说?叶大师多番阻挡我看病,难不成是怕我能够医治林小姐,让某些人的阴谋无法得逞吗?”
叶大师先是一愣,唐尧的话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句句犀利,直戳要害。原本还能云淡风轻的叶大师在此刻涨红了脸,他可是大师,受尽尊重,何曾被小辈这般训斥过。他急红了眼,脸色一沉,低沉道:“好!林城主,您这就带这小子去看病,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见老者答应,林研貅点了点头。他便再次伸出左手,对唐尧说道:“唐公子,这边请。”
“好。”见自己目的达到,唐尧不禁开始偷笑,看来激将法在什么时候都是最管用的一招。
唐尧跟在林研貅的身后,向内堂走去。路过老者身旁时,唐尧脸带笑意,对他说道:“low逼。”说罢,他便进了内堂。
“楼……比?”曹洛严不解,问道,“叶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叶大师摇了摇头,揣测道:“楼……闭!?莫不成他要将宅院封闭,让我们闭户其中?”
听到叶大师的话,曹洛严大惊:“不会吧!他只是一介凡人,怎会有这样大的力量。”
叶大师捻了捻须,说道:“虽他是凡人,但糖阁若真有求必应,那么封闭这里轻而易举,我们还是要各自小心,做好准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