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以为需要一翻波折,不想那人正近在咫尺,商泽忆喜上眉梢,掩饰不住开心的心情,对江舒叶道:“还请代为引荐。”
江舒叶却是脸色不定,面露迟疑不决的神情,似乎有难言之隐。
商泽忆在欢喜中没看见,王小明看得仔细,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吃食,对江舒叶询问道:“是否有什么难处?”
江舒叶脸色稍定,正襟危坐,也不再隐瞒:“两位是我药王府的恩人,本该尽心报答,要见家父也并非难事。但前些日子家父为救犬子耗尽心血,一病不起,已经虚弱卧榻几日了。此时不适合见客。还请见谅!”
原来怪医圣手正是江舒叶的父亲,小虎的爷爷。那日小虎被劫,绑匪要他在一个月内写出百草要诀来换小虎性命,老人家心疼孙子,不顾自己年迈,硬是只用了七天写出了百草要决,最终导致心耗巨大病倒在床。
他这几日正是要照顾老父,不能主管族内大小事,才闹出了早些的事情
商泽忆听着话,心中燃起的希望咯噔一下被扑灭了,但太子性病,他耽误不起,忍不住再尝试道:“能否通融。我那位大兄病得厉害,已在危旦之际,非圣手不能治。“
江舒叶脸色为难,一边是恩人,一边是父亲,斟酌片刻,不敢拿父亲性命做赌注,也不能断了恩人希望,于是说:“抱歉,事关家父性命,不敢擅定。”
“但若是病症,或许我能代为一观。虽然才疏学浅比不上父亲,但也自信能开出几味药来,瞧瞧寻常病症不在话下。”
原本商泽忆已经认定了现实,打算另寻出路,他总不能真的逼一个病危的老人为太子看病。但江舒叶的话又让他有了一丝希望,对方是怪医圣手的儿子,子承父业,想来医术也是极好,兴许他能医得了太子的毒。
于是他将太子的症状一五一十地与江舒叶说了,连真气探脉所得的信息都没少。
江舒叶听着症状,眉毛渐渐皱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是寻常的疑难杂症,虽是麻烦自己也能治理,最多耗些时日。却是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此等病状奇特异常,自己平生闻所未闻,更不用说救治了。
商泽忆见他眉头皱起来,便觉得有了不好的预感,强忍着不安,问道:“江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江舒叶看着他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可自己终是无能为力,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商则忆颓然地坐下。这一日跌宕起伏,喜悲交替。找到怪医圣手,他以为太子有救了,却不想对方也无暇医治,在他失望的时候,江舒叶又给了他一丝希望,又握住了,然后又失望了。多重失望后,他觉得大抵绝望,哑着声音对江舒叶说:“还是叨扰江先生了。”
江舒叶见不得人这样,帮不到他们心中惭愧,想了想,犹豫了片刻,下定了决心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商泽忆微微抬头,眼带询问得看江舒叶,不敢开口,怕又是失望。王小明知他心意,接过话询问道:“什么办法?”
江舒叶笑了笑,用食指蘸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倦”字说:“办法就在这个字里面。”
两人看得好奇,继续问道:“此字何解。”
“你们可知,为何我姓江,家父姓倦。”江舒叶反问道。
商泽忆与王小明均摇头。说来惭愧,从刚刚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始终在怪医圣手上,没有注意到两人身为父子却不同姓。现在被他问起,也都好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舒叶也不与他们打哑谜,一五一十,细细地把原委告之。
“此乃本门之密,本不该对外人道,但救子之情不能不报,相信父亲也会原谅我。”
“倦非是姓,而是我巫山药王谷的首领称号。”
“巫山药王谷乃是天下医者之首,掌管天下医者,而药王谷真正的主人便是倦。我父亲是这一代的倦,而下一代的倦,也在巫山之中。“
“倦的称号,非选拔,也非继承,而是天选。“
“巫山之巅,有一块巨石,被百草围绕,刻着无人能知的神秘符号。要继承倦,必须要通达天意,从无人能识的巨石上看见百草要决。”
“而百草要诀正是天下药典之祖。下一代的倦,数年前便已经通过了天选,论医术可比我父亲。”
非亲非故,江舒叶却将本门密事传于他们,商泽忆好生感动,忙的向他道歉。江舒叶感觉自己实在没帮上什么忙,摆摆手表示不用。商泽忆又想若百草要决是天下药典之祖,或许上面有记载治疗之法,不必舍近求远,借来一查便能有所获。于是向江舒叶说了意思。
商泽忆心想的是借书只是小事,对方应该会大方同意。谁知道江舒叶却一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外借,又说了一些话让他打消想法。
原来这百草要诀乃是天授之书,只与一人所获,本就不该外传。但怪医圣手将此书记于纸上,就是破了这天授之意,所以才反噬让他耗尽心血病倒。若是将此书借于外人观,必会天意震怒,反噬加重,写书与观书之人必会暴毙。
商泽忆是无神主义者,但这百草要诀来得如此神秘,也不由得使他不敢妄动。况且还有另外一人能懂此书,不到山穷水尽,也不再强求。
江舒叶道谢,表示已经让妻子将此书毁去,绝不会将此书流出。
商泽忆略表惋惜,可惜了这本天下奇书,又向他打听如何找寻下一代的倦。
江舒叶转过头看向巫山的方向,指了指山顶说:“世间只能行走一位倦。下一代的倦会在这一代的倦过世之后才会下山继承他的称号。“
“而下山之前,他会居住在巫山之巅的药庐之中。”
“到达药庐之巅,你就会见到他。”
(本章完)